對竟州城的百姓來說，這一個來月堪稱風雲變幻，事故連連，直讓許多人都提心弔膽，生怕什麼時候府城裏真就生出不可控的大子來。

尤其是這兩日裏，事態更為嚴重，居然已經有人膽大到想要縱火燒府衙的地步，那他們在城中殺人放火豈不是更無忌憚？

不過大家的擔憂並沒有持續太久，今日午後，便看到有兵出，並很快把幾十個看上去就非善類的壯漢從客棧里捆了出來，押回府衙。似乎是為了安民心，這一路上，還不斷有兵喊宣傳，言明這些人是漕幫匪徒，為了救犯下重罪的幫主才會想縱火燒府衙，現在已被捉拿，即將問罪云云。

這番話一宣傳出來，自然更引得滿城百姓的爭相圍睹，還有不膽大的，更是一路跟隨，直到府衙前。而這一回府衙也沒有像以往般將百姓們攔在門外，居然就放了一批人聽審。

和漕幫眾人一道進府衙的李凌見此，神越發凝重。他看得出來，這一切對方都早有安排，甚至都想到了利用民意來給漕幫或自己以更大的力了。是的，到了此時，他已經可以確信漕幫中有人早早與費重等人勾結，甚至到今日的一切變故，都是由他們一手主導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到擔憂，自己又不是沒有相應的準備。

這次事關重大，自然不可能由推來作審理，所以此時大堂高，長案之後端然而坐的正是知府鄭別，隨著他一拍驚堂木，兩邊差役人等喊起堂威，審訊正式開始。

他雖然已經知道李凌跟了來，但至面上沒有太多的異樣，依舊鎮定地按部就班，把齊天鶴等漕幫眾人一一提上堂來審訊，問他們是否承認縱容下屬在竟州城胡作非為，放火燒縣衙。

對此，齊天鶴幾個倒是眾口一辭，全都來了個否認，最後更是強調了一句：「大人明鑒，我漕幫中一些兄弟確實有些魯莽，衝撞了府，但說到底，他們還是因為他們擔心我們幫主等人安危，才會做錯如此錯事的。」

「不錯，我們幫主明明是被冤枉的，卻被你們府拿去關押起來，而且據說還要被重判，我們不服！」

「對，我們不服！」

一時間，堂堂外，幾十條漢子異口同聲地大聲屈，氣勢上反倒把府上下給下去了。這也是他們在放棄抵抗后，迅速做出的決定。既然難免要去府衙審，那不如主出擊，將事往大了鬧！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等如此放肆！」鄭別一看，也是然怒，砰地一拍驚堂木呵斥道，「那楊輕侯等人所犯之事罪證確鑿，已無可分辯，你等不思改過，還敢如此衝撞衙門，意圖救人，實在是罪不可恕！

「若非本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早就讓人將你等盡數格殺了！可笑你等不知王法森嚴，到了此時還敢在本面前什麼冤枉，實在讓人不齒！」

論言辭犀利，這些漕幫漢子捆在一起都不是進士出的知府大人的對手，被他如此一番呵斥，眾人雖然滿面憤慨，可張口間，卻是說不出有力的辯駁的話語來，一個個反倒是漲紅了臉。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眾人後響起：「知府大人此話差矣。就我所知，私運軍械一案到現在可還沒一個定論呢。而且，如此重案，也不是你們一個小小的竟州府就能定奪的，還得稟報朝廷，再行查問。

「所以說，你現在口口聲聲說楊輕侯他們有罪，那便是在污衊於人了。」

這些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抓住了堂堂外一片寂靜的機會，於是不鄭別等吏人等聽清楚了，就連外頭聽審的百姓也都聽清了，不人都出了疑的表來，還有人開始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鄭別的眉眼頓時一跳，當即扭頭看向發話的李凌，語氣裏帶了幾警戒：「閣下是……」

李凌當即上前兩步，就在堂下與之平視：「在下衡州府，江城縣李……」他還沒把自己的份報出來呢，一旁已有差役大聲呵斥道：「大膽，知府大人面前豈容你站立，還不跪下回話！」

剛才李凌在人群靠後，又有柱子遮擋，所以倒也沒被人察覺，現在他走出來，可就太突出了。其他漕幫人等都是跪著的，就他一個，居然大剌剌地站在那兒，大有和知府大人平起平坐的意思了。

李凌卻淡定地繼續站在那兒，眼尾都沒有往那呵斥的差役上掃，繼續道：「本李凌，曾為轉運司卿，正四品京。不知我這樣的份，可需要在堂上下跪嗎？」

這話一出，堂上堂下眾人都變了臉，外間百姓更是一陣嘩然。他們或許不明白轉運司卿是個什麼樣的職，但四品有多大還是很清楚的，堂上高坐問案的知府大人也就五品，那已經是他們能接到的最大的大了，而這個看著斯文俊朗的男子竟是四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