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千刀的老王家!他竟然這麼對我家大丫!我不活了我!嗚嗚!”
老三媳婦哭得上不來氣,著自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的閨,心都要碎了:“娘!娘我求你了,別讓大丫再去市里了!咱把錢都還回去不?我可憐的大丫啊!”
眼看著自家門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安老太的臉忍不住沉了下來:“進屋說!”
“娘!我的命咋這麼苦啊!”
安桃被顧惜年牽著小手,定定地站在安家門口,小表怯生生的,像是被嚇住了。
顧惜年輕輕地了安桃的小腦袋:“回家吧。”
“小丫頭片子,你咋才回來啊?”
老二媳婦快步上前,對著顧惜年輕哼一聲,然后拎起小團團就往屋里走,邊走邊罵:“你這麼個腳底抹油的小崽子,哪個能看住?一不留神就跑沒影了,還讓我看!要我說,我這命才苦!”
顧惜年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他雖然拎過胖丫頭,但從不像安二嬸子這般魯,小孩子,不細著些,小子都會被勒出紅痕。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就見那只被拎起來的小團團發出了咯咯咯的笑聲:“嬸嬸,二嬸嬸!桃桃!”
顧惜年:“……”
傻團子。
他停住腳步。
“笑啥?笑啥?”老二媳婦翻個白眼,手一松,就將安桃扔到了地上:“你笑得這麼歡,要是被你三嬸子聽到,看揍不揍你!”
安桃連忙捂住自己的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瞪得溜圓兒,像是在說:桃桃不說話了,不許打桃桃!
老二媳婦哼了一聲:“你乖點,別吭聲,進屋就站到一邊,別礙事!”
“嗯!”
老二媳婦還想再提醒兩句,又怕被看熱鬧的人聽到,只能牽著安桃的手往主屋走。
剛一進屋,就聽到老三媳婦的哭嚎聲。
“殺千刀的王二麻子,有了親兒子,就扔了我閨,活該他當了半輩子的絕戶!”老三媳婦哭道:“娘!大丫才七歲啊!他們老王家出去串門子,只留咱家大丫一人在家!連點剩飯剩菜都不給留,他是人嗎!”
安老三耷拉著腦袋,半晌才說:“娘,大丫留咱家吧,別讓再進城了。”
安老太沒說話,臉沉沉。
安桃一臉好奇地往三嬸子的懷里瞧,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灰撲撲的小丫頭。
三嬸嬸說七歲了,可安桃瞧著,并不覺得比自己大多,頂多高個小半頭。
很瘦,穿著不合的舊裳,看著空的,焦黃的頭發像窩一樣頂在的頭上,有些臟,偏又生了一雙大眼,更是襯得又瘦又可憐!
怯怯地靠在老三媳婦的懷里,眼神里滿是陌生和懼,看得人一陣心酸。
“嗚嗚嗚,我可憐的大丫啊!都七歲了,才長這麼一丁點兒!”
老三媳婦心疼得要命,卻始終等不到自家婆婆松口,大哭出聲:“娘!娘我求你留下大丫吧!人小,吃不了多東西,也不浪費糧食!”
說著,忍不住剜了安桃一眼,嚇得小團子連忙躲到老二媳婦后,才狠聲道:“娘,你能養這麼一個外來貨,憑啥不能養咱家大丫!大丫可是你的親孫!親孫啊!”
安建國的眉頭皺了一下:“大丫是咱安家人,咱們自然會養,但必須得和老王家打聲招呼。”毣趣閱
“憑啥!”
老三媳婦的臉上道:“憑啥和他打招呼?他們是咋對我家大丫的?我不生撕了他都是給他面子!絕戶命!”
安建國和安老爹對視一眼,不吭聲了。
他們一大早上就趕到了市里,四尋找老王家,正巧看到到跟狗搶食兒的安大丫,兩人又氣又心疼,先帶著孩子吃完飽飯,才問起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安大丫三四歲時,被人抱走,倒是有一些關于親爹親娘的記憶,看到安建國和安老爹,覺得悉,卻想不來他們是自己的哪位親人,只敢怯怯地看人。
原來被賣到老王家沒多久,王家媳婦就懷了孕,并順利地生下了一個男娃,對安大丫這個外來的假閨,他們自然是看不上眼。
偏偏這個時候的大丫已經落了城里的戶口,算是他老王家的人,他怎麼也不能將趕出家門,就想盡辦法榨安大丫上的價值。
七歲大的小孩子,不僅要照顧弟弟,還要天天洗碗做飯收拾屋子,等干完了活,才有機會吃些剩菜剩飯,手上胳膊上不止有老繭,還有打出來的淤痕,一看就是盡了委屈。
所以,他們說什麼也不會讓安大丫再回老王家了。
“老三媳婦,你住口!”
安老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得勁,但你也別拿其他孩子撒氣!不然你和老王家還有什麼區別!大丫咱確實會養,問題是怎麼養,怎麼把孩子的戶口遷回來!”
老三媳婦愣了愣,道:“左右他們也不喜歡大丫,咱把大丫帶走,他們說不定連夜放炮仗呢!”
安老太:“……”
蠢蛋!
一屋子蠢蛋!
“大丫現在都七歲了,做飯干活都是一把好手,要是把大丫留在家,他們能省下保姆錢!”安老太道:“等再過兩年,他再把大丫嫁出去,收上一筆彩禮,就能把他兒子娶媳婦的錢賺回來!你覺得他能把大丫好好還給你?做夢!”
老三媳婦一聽這話,臉都白了:“娘,那、那咋整啊!”
“這事你別管了,等老王家串門子回來,我就安排你大哥大嫂過去,”安老太冷臉道。
老三媳婦自然不愿,可仔細一想,大哥大嫂確實比自己聰明,只能低頭抹眼淚:“行,我都聽娘的,娘一定不會不要我們大丫的嗚嗚。”
“弟妹啊,”老二媳婦站出來,臉上寫滿了不贊同:“你能不能給你家閨起個名啊?我家大丫大丫,你家閨也大丫?”
“吵什麼吵!”
安老太略一沉,道:“安杏吧。”
老三媳婦怔愣抬頭。
“安桃、安杏,聽著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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