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罵起人來便是街邊的潑婦那也是比不上的，平日裏面冷心善，但若真是遇上事兒了，比誰都跑在前頭，若不是這將軍府束縛了去，怕是滿上京城沒一個吵架吵的鍋的。

只見趙氏雙手叉著腰，袖子擼了上去，像是打馬球的架勢：「怎麼？丞相這番態度還想見將軍不，你是個慣會飯吃的，我將軍府自己為孫兒出頭，你倒是上趕著來當和事佬了，我真是稀了奇了！我還真就不信了，我瞧瞧今日你是能說出個花兒來不！」

楚敬威被說的面紅耳赤，偏這是在將軍府，他也不敢敞開懷了回罵回去，便哆嗦著手指著林氏，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句話來：「你你你……你這潑婦般的行徑，如何做的一家主母，哪裏還有半分正妻氣度，主母樣子！」

他甩了袖子，正想離去呢，但卻想著還沒見著白忠山，就這樣回去了，怕是安國公那兒不依。

兩相為難，腳步便頓在那兒了，正尬著呢，趙氏見他還不走，這火氣便又躥了上來：「嘿！這天地祖宗都不待見的貨，竟還賴著不走了不！」

林氏聽的話是越說越難聽，這若是傳了出去，那也是不好聽，便慌忙將趙氏給拉回來了，嘆氣，拚命地給人使眼，好不容易才將趙氏給勸住了，自己上前勸道：「相爺，我呢，越著規矩，說句不中聽的話。您至丞相，即便平日裏不管后宅大院裏的事，但總歸是知道人往來的，此事原委如何，該是個什麼做派，您心裏當有數才是。沒得得我家將軍親自上了朝請聖上做主而您又來勸說的道理。」

趙氏在後面沒好氣地嘟囔著：「那聖上都親下了命令，恤我們將軍準了不用上朝的，你當是為了什麼！」

林氏慌忙回頭看了一眼，邊的丫鬟都將人給拉住了往後拉，林氏的話這才又繼續說：「相爺，退一萬步講，您便是沒有這層丞相的份，那您至也是個父親，自家孩子被欺侮至此，您卻還要幫兇手做和事佬，這天下奇聞異事裏您去數數，也是沒幾個像您這樣去當父親的。」

這話說的明白了些，說的楚敬威面上火辣辣的。

他如何不知曉這事究竟是個什麼原委，孰是孰非，又是誰的非大了些，他心裏頭怕是比誰都清楚。.

只是不願得罪安國公府罷了。

林氏瞧著他面紅，也不顧及：「說起來，我們婦道人家本不便議論，但今日到底是在自家府上，我們便說幾句不中聽的話，那安國公府世子在上京城囂張跋扈這麼多年，也早該有人收拾了，聖上且頭疼著呢，不然也決然不會下這道旨意，他們又算個什麼東西！勸著您來這邊做和事佬，怎的，難道相爺您也昏了頭，想幫著安國公府一起抗旨、讓此事歇了不？」

這話里話外的，將利害關係都權衡清楚了，便是個再糊塗的人，都該得聽明白了。

楚敬威眉頭皺，四下看了看，確信沒有外人，這才鬆了口氣。

若方才這番話讓安國公府的人聽了去，那才真真是大禍患。

眼瞧著將軍府這邊行不通，他便冷著臉，拱手行了禮道：「既兩位夫人不可呢通融，那我今日便不叨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說完話，楚敬威轉就走，後趙氏追了幾步：「我呸！」

後來上京城中人人都說，那日相爺從將軍府出來，是跑著出來的，像是有猛虎追趕一般狼狽。

外頭人且不呢，楚敬威覺得臉都丟盡了，回了府，也沒派人去安國公府上回稟，將自己關在房便不出來了。

至於林氏那些話他手否聽進去一二，便未可知了。

楚敬威走後，林氏不免嘆氣，挽著趙氏的手，好聲好氣地勸著：「我的好姐姐啊，你好歹是個頭上當家的，怎能這樣說話，若今日當真是吵大了鬧出去了，豈不是整個上京城都來看我們將軍府的笑話！」

趙氏聽了這話卻是不依：「什麼看我們將軍府的笑話，那笑話是我們的嗎？分明是丞相府的！這事前事後的都是我們在張羅，我們能有個什麼笑話！再者，我這個脾氣，通上京城那都是知道的，誰敢再說！」

倒也是這個道理，趙氏的這個脾氣火那是出了名的，哪家的娼婦悍婦到了跟前，那都是的低眉順眼服個的，生怕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被人抬著扔出去！

林氏啼笑皆非，正不知如何勸說這其中利害呢，白淑華伴著白慕華遠遠地來了：「母親和二舅母這是怎麼了，老遠便著母親的大嗓門，這是誰又惹母親生氣了？」

楚月苒恰巧也從房中出來經過，瞧著這兒人多，便也湊了過來。也是聽到了趙氏是聲音，想著別是出什麼事兒了才好。

趙氏將楚月苒拉過來，攥著手，嘆息道：「好孩子，可真是苦了你們了，你不要怕，有將軍府給你們撐著呢！你且記著，往後若還有什麼不如意的，儘管來與舅母們說，我們與你做主！」

這也是真心疼了，瞧著楚月苒兄妹兩個攤上這麼個孬種爹，慫氣的直想罵人，如今瞧著楚月苒便越發心疼起來。

楚月苒不指原委，瞧著趙氏一臉憤懣的樣子也不好在這個當口發問，便只得連聲應承著。

林氏瞧著面上疑又尷尬，便對白淑華與白慕華使了個眼道：「好了好了，長輩們之間說說話，你們小輩就不要來湊熱鬧了，快些走吧，花園裏頭新開了多雛，正中央最大的那棵，你們瞧瞧去。」

白慕華不由撇：「花園花園又是花園，日日都去花園裏玩，左右都是在這府里，悶死了！」

使子使得也忒不是時候了，林氏臊得慌，猛地推了一把：「你去你就去！」

同時拚命地給白慕華使眼，瞧著眨眼睛那樣子，可真是用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