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頡睡的沉了，呼吸勻稱，上也有家僕過了，瞧著舒心了許多，再也不是在丞相府時那樣痛苦了，眾人都安下心來。

白氏不放心，堅持要守在一旁，其餘眾人都被勸了回去。

已然夜深，便是大家都聚在此，也幫不上什麼忙。

楚月苒一一送走了長輩們，卻瞧著白忠山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月皎潔，院中未燃火，卻是一片明亮。

銀輝中，才發現，這位年經半百的老人子已經有些佝僂，月下花白的頭髮更是明顯。

夜晚的冷風中，時不時地傳來抑的咳嗽聲。

有人上前遞了披風，白忠山回頭看了一眼，沉默著接過來披上，系好，好像與歲月無聲的和解。

楚月苒紅了眼眶，連忙走過去：「夜裏天涼，哥哥已經沒事了，外祖父，您去歇息吧。」

又是一聲忍的咳嗽，旁的下人將手放在白忠山的後背拍打著，他嚨里有渾濁的聲音。

白忠山擺了擺手，起看向：「聽人說，頡兒的，是你接的？」

楚月苒點頭：「是，當時況危急，大夫不敢手，孫曾隨一位鄉間游醫學過接骨之，便擅作主張……」

「你做的很好。」

白忠山打斷，視線停留在臉上，沉了片刻道：「今後有什麼事，及時來，外祖父雖老了些，還是能護著你們的。」

後是屋傳出來的暗黃燭影，面前是年過半百卻形依舊偉岸的老人，楚月苒心中蓄滿了幸福，笑著點了點頭。

若重來一回，不知白氏可還會堅持嫁給那個跪在門前三天三夜不肯離去的年郎？

又可還會為了那虛假意的年郎而傷了護自己多年的父親的心？

楚月苒送走了白忠山，再回去時，便瞧見白氏站在門口，滿面淚痕。

許是白忠山連夜敲開宮門請太醫進府，事讓聖上知道了，便下了一道旨意，著太醫住在將軍府，照看楚頡。

次日，楚月苒便去了京兆府，一紙訴狀上告安國公世子囂張跋扈、為人穢，蓄意打傷丞相府世子。

隨一同去的，是白忠山旁的護衛。

京兆府尹瞧見是白忠山的人，不敢怠慢，當即便取了訴狀，將此事提上了日程。

回去時路過佈告欄，聚集了好多人，將路都堵了起來。

護衛想上前開路，卻被楚月苒攔下。

此時發佈佈告欄，興許是人販子那樁事。

派去查看的人回稟：「二小姐，是人販子一事，原本此事寧王殿下是要帶著爺去查的，可爺傷，這才……佈告欄上張的是幾名通緝犯。」

楚月苒心中咯噔一下，看來，距離破廟事發不遠了。

匆匆回了府，去了楚頡那裏。

太醫這幾日悉心照料，楚頡漸漸恢復了氣神兒，只不過還需要將養，不能下床走。

他上的事務如今是都做不得了，但楚月苒知道，前幾日連錦程還來了將軍府，就是來找的楚頡。

兩人在房相商許久，應該就是為了人販子一事。

楚月苒走到門口，瞧見了好幾個面生的護衛。

自家護衛走上前來提醒道：「二小姐來的不巧，寧王殿下來了，正在裏頭與爺商議公務呢。」

「哥哥如今都了這麼嚴重的傷，都放不得幾日假嗎？」楚月苒皺著眉頭，想著該怎樣打聽此事。

這個時候，想來侯府那位世子已經被擄走了。

只是侯府擔心世子安危，一直私下裏在尋找，不敢消息。

若是連錦程不知道人販子有世子在手拿著，一旦用強，那侯府世子命堪憂。

葯如何提醒呢……

都怪，上次便該藉著自己在巷子中驚，事無巨細都與連錦程說了才是，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被。

那位侯府世子是無辜的，說與不說，或許間接決定了那個孩子的命。

楚月苒想了想，等在院子門外沒有走。

片刻，裏頭才傳出了腳步聲來，由遠及近，想是連錦程出來了。

楚月苒連忙上前站定了，只是面有些焦急。

裏頭的人出來見，有些驚訝：「二小姐？」

楚月苒看了看旁邊的護衛，欠道：「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連錦程有些不著頭腦，但還是默然，隨楚月苒往前走著，後的護衛落後幾丈，在後不不慢地跟著。

「王爺這幾日可是在查人販子的事？可是查到些眉目了？」

拐過迴廊，兩人在一僻靜的院落繞著石桌坐下，連錦程微微挑眉：「是，二小姐怎麼問起這個了？」

楚月苒被他問的有些張，但還是笑了笑，鎮定下來道：「那日在巷子中驚，我便一直牽掛著，說起來……王爺可還記得上次我所說的話？」

夢魘，還有……提示。

連錦程皺起眉頭來，單手放在桌子上，輕輕扣著：「二小姐是想告訴本王，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後有下人進來添茶倒水，楚月苒擺了擺手，示意不用。

將人趕了出去，楚月苒著急道：「人命關天，王爺當知道我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

瞧著連錦程收起了玩味的笑，楚月苒正道：「不瞞王爺，昨日夜裏我又做夢了……我夢到一個孩子，從侯府出來，被人擄走。」

「侯府？」

已經往後倚靠在樹榦上的連錦程聽到這裏又坐正了，上揚的眸微微瞇起來看著，有著極大的威脅力：「二小姐即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夢也不會這樣清晰吧？」

他不相信。

楚月苒一顆心猛地沉了下去。

只是想救那個孩子，侯府一家向來不干涉朝堂政務紛爭，侯爺老來得子，待他這個獨子如心肝寶一樣。

若是孩子出了事，怕是老侯爺也得掉了半條命。

想起前世種種……

楚月苒實在不忍心，便又道：「王爺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但請王爺行事切勿之過急，當知狗急跳牆，是會殺人的。」

說著，楚月苒站了起來：「小今日冒昧，王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