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知道這時候合合理,自己都該說一聲,將楚月苒引過來,可漲紅了臉,偏是說不出一句不是丞相府親生骨的話,只覺得無地自容,恨不得立刻調轉頭回府去。
「這位是永昌公爵府的唐大娘子,還不快過來見過?」
楚老太太視線越過楚嫣然,向隨其後的楚月苒二人。
兩人對視一眼,端手走上前去,各自做了拜見,規規矩矩的,也不多說,像是將方才問題囫圇個兒全了過去。
但這唐大娘子可不是個好糊弄的,又問道:「喲,瞧瞧這姑娘們水靈靈的,可人喜歡!不知哪位是嫡小姐?」
楚老太太的臉也跟著黑了下來,但那唐大娘子卻像是全然沒瞧見似的,非要刨問底。
按道理,這唐大娘子也不是個這般沒眼力見的人,今日卻有些異樣。
既如此,楚老太太便也只能招呼著楚月苒到跟前去。
這青燈寺門前本就人多,站不開腳,楚月苒上前去,楚嫣然自然就被到了後頭。
沉著臉,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
楚老太太攥著楚月苒的手笑道:「唐大娘子可是有心,這是苒苒,前些日子方才回府,尚不大,怕不習慣,便一直沒有帶出來見人。」
自楚月苒上前時起,唐大娘子的目便一直在上下打量,像是要將看穿似的,不時地還帶著笑,人似懂非懂一頭霧水。
唐大娘子又燦然笑道:「真是個可人兒,白妹妹便生的好看,瞧瞧這姑娘的,似天仙兒似的。既是嫡,回府是不是也開始著手議親了?」
這話題說到這兒,才算是切正題,楚月苒臉便也黑了下來。
這唐大娘子,可是悉的很,前世的這位婆母可沒對下心思。
總是想不通,丞相府與永昌公爵府好歹是有在,怎的這位婆母對總是如此狠厲,不是吩咐便是訓斥,似是一點都不滿意這個兒媳。
可別忘了,當初是唐大娘子自己再三求親,才將娶進家門的。
可進門后,卻全然像是換了副臉。
想來,今日這唐大娘子也是在打自己的主意了。
永昌公爵府也是塊香餑餑,好歹是侯府世家,很好的門面,楚老太太自然也眼紅。
這樣一塊大餅,可不能便宜了楚月苒。
於是楚月苒沒有說話,楚老太太便立即接話了:「母親心疼的,興許還要在邊再多留幾年呢,不知做何打算,咱們也不多過問。」
這話避諱的已然很明顯了,饒是這唐大娘子再沒眼力見,也該收收了。
不然這幾人誰先翻臉還未可知。
唐大娘子嘿嘿笑了幾聲,也不再多問,挽手道:「那老太太,咱們進去吧!」
幾人互相讓路,這才先後進了青燈寺,一路上唐大娘子與楚老太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小輩們跟在後頭,倒也清閑。
楚樂微瞧著人多,便眉弄眼地瞧著楚月苒:「苒妹妹,這唐大娘子莫不是相中你了?」
雖說的聲音小,又人多聲音雜的,但不僅楚月苒,旁邊的楚嫣然與楚沁沁也聽得清楚。
怕橫生枝節,楚月苒便嗔怪地看了一眼:「在外需謹慎,休要胡言。」
楚沁沁卻冷哼著:「花枝招展,這不誠然就是你的心思嗎!」
這番醋意可真像是打翻了醋罈子,離著丈二里地都聞得見。
楚月苒並不搭話,在這個地方,多說多錯,說的任何話都可能被有心人聽了去,不說話,也自有人收拾。
前頭兩位長輩腳步停了下來,在佛門前準備左右各走一邊了,並不同路。
唐大娘子道:「一向聽我家公子說,這青燈寺春甚好,便不叨擾老太太了,我先去各轉轉。」
老太太也回:「好。」
一番不是很愉快的面,原先永昌公爵府與丞相府的關係還算好,卻不知為何今日這唐大娘子這般急切地要問丞相府嫡的事。
莫不是當真有意與丞相府議親?
楚嫣然心中七上八下的,如今雖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好,但永昌公爵府也不差,卻是想都佔著,不想便宜了楚月苒。
進了佛堂,幾人不言不語,跟隨老太太跪下拜佛行願,楚嫣然的心思卻早就飄到了不知哪裏去。
禮佛完,楚老太太帶著幾個小輩去後院看花,這裏聚滿了上京城的勛貴,男男,三三兩兩聚在一,滿園春正好。
一路走著,楚老太太便問:「你怎麼看?」
未提是誰,視線也看著前方,幾個小輩互相看了看,也不知該不該答。
楚老太太很快又提:「苒苒?」
楚月苒連忙上前:「是,祖母。」
「你對永昌公爵府如何看待?」
這是在問親事呢。
誠然,永昌公爵府是個好去,是丞相府嫡,也是門當戶對,兩家也算好,若是能結親家,確實好事一樁。
可永昌公爵府,裴子燃……
楚月苒伴在楚老太太側,不不慢地跟著,答道:「孫認為,永昌公爵府世代清流,又與咱們府上好,唐大娘子也是關心。」
一句話,輕巧地將這親事給推在外,楚月苒又道:「母親已然許久未見唐大娘子,興許是還未告知。」
楚老太太看了一眼:「你是嫡,你的親事是最要的,不然你這幾個姐姐們,都得耽擱著。」
論嫡不論長,從古至今,向來如此。
楚月苒又道:「大姐姐尚在閨閣,孫急不得呢。」
心想著,你說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暗示我還有你親自養的孫在嗎。
不爭不搶,這便是我的心思。
楚嫣然驟然被提及,心思被迫收回來,看著楚老太太有些許慌張。
只因自己也不知,永昌公爵府是否是最好的去。
還適齡,自然是想挑上一挑的。
楚老太太微微笑著:「好了,你們姑娘家提到親事總是害,我這個老婆子便不心了,左右有你們母親在呢!」
話題到這裏便可,永昌公爵府,就是要嫁,也不到楚月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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