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勸告還是警告

說著打了個冷。

蘇答應和司馬答應站在一旁，聽了的話忍不住笑，沒想到看起來厲害的燕嬪竟然這麼膽小。

厲荏這個詞用來形容，再適合不過了。

蘇儀道：「燕嬪姐姐沒聽見皇後娘娘方才說的話嗎？既然皇上直接發落了福常在，說明不打算再追究旁的了。燕嬪姐姐，清者自清，解釋多了反倒像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燕嬪一怔，忽然覺得蘇儀有點可怕。

蘇儀急著去冷宮，和眾人告辭之後便帶著淑芽朝花園中走去，走到半道忽然被高奇壽住了。

「昭貴人，您倒是走慢點啊！」

高奇壽去長春.宮接蘇儀，不想去晚了一步，聽說蘇儀朝花園方向來了便跟在後頭追來。

他朝前頭看了看，「昭貴人這是去哪裏？」

蘇儀尷尬地笑了笑，幸好這裏離冷宮還遠，有意繞道而行，否則讓人知道跑去冷宮終究不好。

「沒，沒去哪，隨便賞賞花罷了。」

高奇壽笑道：「皇上召見昭貴人，貴人改日再賞花吧，皇上已經在乾清宮等著了。」

蘇儀道：「皇上是預備告訴我福常在的事嗎？」

如果皇上願意自己說，那更好。聽說冷宮那個地方又臟又臭，如果能不去也不想去。

高奇壽掩了口，笑得狡猾，「貴人說笑了，皇上的心思奴才們怎敢猜測呢？」

老狐貍，在我面前還裝傻！

蘇儀心中暗罵一句，面上只笑道：「那走吧，別讓皇上等急了。」

到乾清宮的時候，小義子從殿中迎出來，「昭貴人稍候片刻，皇上在裏頭和季大人說話呢，估著快好了。」

蘇儀站在門外，「嗯，那我等著好了。」

高奇壽一掌拍在小義子頭上，「胡說，昭貴人需要在門外等嗎？還不請到偏殿去奉茶來？」

小義子委屈地低下頭，「奴才失禮了，昭貴人莫怪，貴人這邊請。」

說著領蘇儀到偏殿坐著，又親自奉上茶來。

見高奇壽不在邊上，蘇儀悄悄拉住他，「你師父就是嚴厲了些，你別委屈。我也沒有怪你，別放在心上。」

小義子激得什麼似的，「貴人別這麼說，是奴才沒眼了。貴人這麼得皇上喜歡，哪有在外頭站著等的道理？奴才實在太笨了，怪不得師父打我。」

他其實早就習慣了，可蘇儀這麼安他，他心裏還是高興。

蘇儀笑了笑，「不妨事，你日後在別的主子跟前當差謹慎些就好了，我也是奴才上來的怎麼會怪罪你？」

小義子激地看一眼，默默端著茶盤退下。

不一會兒，殿傳來腳步聲，季玉深從殿中走了出來。

蘇儀端坐著，假裝沒有看見他，慢悠悠地品著茶。一個是皇上的寵妃，一個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兩人都是炙手可熱的地位。

真要說誰上誰下誰給誰見禮，還真說不好。

蘇儀原以為季玉深也會假裝沒看見自己直接走過去，不想他走到自己面前，居然停了下來。

「昭貴人有禮。」

蘇儀抬眼一看，他拱手了。

便也站起來，微微一福，「季大人有禮。」

這下該走了吧？

季玉深腳下沒，只看著。

「昭貴人進來風頭正盛，本在前朝都時常聽見貴人的名號。只是貴人行事如此張揚，會不會給自己招來麻煩？」

呦呵。

蘇儀心中冷笑，「季大人這是在勸告我，還是在警告我？」

季玉深淡淡道：「大概是……勸告。」

蘇儀從他的話中約察覺到討好的信息，下意識有些抗拒，「那就多謝季大人了。」

說罷朝殿走去，上說著謝，卻一點謝的樣子都沒有。

反倒是漫不經心。

季玉深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蘇儀的影已經消失在珠簾后了。

冷淡，不耐煩，甚至輕蔑。

和從前的判若兩人，卻又在他意料之中。

本該如此的，……本該恨他。

他恍惚想起時在鄉間，的父親是他的先生，自小他們兩便認識。時常去他宅中，在他的書房一起讀書、寫字。

兩人也時常手牽著手，一起到他家中的田地看佃農割稻穀，他們就躺在高高的谷垛上吹風，唱歌。

那時的臉上滿是歡喜，純真，還有慕。

一切都變了。

「季大人，季大人？」

小義子見他站在這裏不，便上前提醒，季玉深這才回過神，「本在想方才皇上說的政事，不自覺走神了。」

小義子也沒懷疑，只笑道：「季大人最得皇上信任，皇上什麼政事都和大人說，大人辛苦了。」

季玉深微微頷首，步出乾清宮。

蘇儀進殿的時候，皇上正坐在榻上閉目養神，看起來和季玉深商談政事有些累了。

正猶豫是直接問福常在的事，還是先讓皇上休息一會兒再問，便聽皇上道：「遇見季玉深了？」

蘇儀一愣，難道皇上耳力這麼好，竟聽得見他們在外頭說話？

「遇見了，還說了幾句話。」

蘇儀如實以答。

「哦？說了什麼話？」

不知道是不是蘇儀的錯覺，總覺得皇上有意無意在面前提季玉深，好像知道他們兩之間曾是特殊的關係一樣。

不可能，季玉深那麼會掩藏，怎麼可能讓皇上知道這件事呢？

笑了笑，「季大人心思深沉，大約見我皇上寵，便『好意』提醒我最近在宮裏太過顯眼，大約是想勸我收斂鋒芒吧。」

皇上睜開眼睛看，「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刺了他一句。」

蘇儀有些得意，「本來我想告訴他，我的鋒芒都不是自己招來的，除了給江貴人那一掌之外。可想想和他個外人說這麼多做什麼，他可是李閣老的婿呢，不得不防。」

就像皇上常把季玉深在蘇儀面前提起一樣，蘇儀也時常有意無意地提醒皇上，季玉深此人不可信任。

兩人心中彼此都有數。

皇上道：「你是在說，朕置福常在也給你招來了鋒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