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沒想到,自己蘇醒后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是小六。
從“膠囊”里坐起來,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專程看看看你,”小六微微一笑,“你小子可真行,連拿兩次第一,能不能給我們這些人留點機會?”
“你們一中還需要別人給機會?”陳元笑笑,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什麼況,怎麼鄒鎮山他們沒事,你反而第一個掛了?”
“別提了,”小六苦笑道,“自己作的。”
“……”陳元無語。
正想問問況,抬頭一看,發現夏芊兒正迎面走來。
小六回頭一看,笑道:“你怎麼來了?”
夏芊兒瞥了他一眼,道:“來了就是來了,用得著向你解釋?”
“……吃槍藥了吧?”小六頓莫名其妙。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夏芊兒冷冷道。
“???”小六一頭霧水,看了看陳元,見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音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什麼時候得罪了?”
“我怎麼知道,你得去問。”陳元道。
小六一臉黑線,“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說。”
“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套路,”陳元搖頭一笑,道:“好吧,怕了你。”
說完,附在小六耳畔,輕聲說了幾句。
小六聽完,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失笑道:“開玩笑的吧,被淘汰出局的是我,發哪門子的火?”
陳元聳了聳肩,“還是那句話,你得去問。”
小六回頭了一眼,立刻轉回來,苦笑道:“算了,還是不問了,免得自討苦吃。要不我先閃了,回頭再來看你。”
“行,回見。”陳元微微點頭。
看著小六溜之大吉,陳元來到夏芊兒面前,笑道:“你把他嚇跑了。”
“是他自己心虛,”夏芊兒冷聲道。
陳元看了一眼,“你是專程來找他的?”
“我來找你。”夏芊兒道。
“哦。”陳元問道,“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夏芊兒秀眉一挑。
“可以,隨時歡迎。”陳元笑笑。
夏芊兒沉默一陣,開口道:“我要謝謝你。”
“在境時不是說過了嗎,”陳元平靜道,“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沒必要謝我。”
“我知道,”夏芊兒道,“但我還是要親口向你道謝。”
說到這,抬起雙眸,瞬也不瞬的著陳元道:“因為再過幾天,我們又會為對手,這聲謝謝不說,我怕到時候會下不了手。”
“你特地來跟我說一聲‘謝謝’,是為了更加心安理得地對付我?”陳元有些哭笑不得。
“不錯。”夏芊兒點點頭,認真道:“如果那一刻到來,希你也不要對我有所保留,拿出你真正的實力,和我一決勝負。”
“懂了。”陳元微一點頭,“我尊重你。”
夏芊兒笑了,笑得很好看,“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目送夏芊兒離開,陳元走到“膠囊儀”旁,關好艙門。
正在這時,后響起一個悉的聲音“陳元!”
回頭一看,見霍淵
、劉虛、王超、茍辰正信步走來,笑道:“你們幾個可算來了。”
這一路上,五人配合默契,克服了千難萬險,一步步走到最后。
陳元和王超、黃天馳此前并不悉,最多也只是點頭之。
茍辰就更不用說了,長期以來,彼此間只有“欺負人”和“被欺負”的關系,雖然后來關系緩和了一些,但也遠沒有到稱兄道弟的地步。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并肩作戰,六人的無形中加深了不。
茍辰三人對陳元的態度,也從之前的不冷不熱或盲目崇拜,轉化如今發自心的信任和敬畏。
幾人寒暄一陣。
王超低聲道:“陳元,天馳就要走了,臨走之前,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說。”陳元轉過頭道。
王超眼神一黯,道:“他說,自己做錯了,請求你和大家原諒。”
“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陳元淡淡道,“他只不過是遵從自己的心而已,沒人會怪他。”
話音一頓,問道:“他人走了沒有?”
“還沒,”王超道:“他覺得沒臉見大家,現在一個人在宿舍呆著,下午4點坐教育局的大回市區。”
“走,送送他。”陳元二話不說,抬向外面走去。
茍辰和王超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上。大風小說
只有劉虛站在那邊半天不彈,一臉不樂意。
霍淵走到他邊,勸道:“隊友一場,別再跟人置氣了,一起去送送。”
“我真的很想揍他……”劉虛板著臉道,“說好咱們六個一個也不能,這小子卻當了逃兵,你們能咽的下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在‘境’那種環境下,任何人心態都可能出問題,”霍淵瞥了他一眼,道:“你敢說自己在見到‘蜥蜴王’的時候,腦子里沒有生出放棄的念頭?”
劉虛驀地一愣,爭辯道:“有是有,可是我……”
“有就有,沒什麼可是,”霍淵道,“實話跟你說,如果不是陳元帶隊,別說是你,很可能連我都支撐不下去。人家只不過是做了我們想做而沒做的事,有什麼錯?”
劉虛垂下頭去,啞口無言。
霍淵的話,無疑進了他心里。
當時在“峽谷道”旁,目睹江自流五人被“蜥蜴王”一掌團滅之時,他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放棄。
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想法完基于本能,要是換個人當隊長,他很可能當場就撂挑子了,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的確沒什麼資格責怪黃天馳。
他沉默半晌,抬起頭道:“好,我跟你們一起去,但事先說明,要我主搭理他,門兒都沒有。”
“放心,你想搭理人家,人家也未必敢搭理你。”霍淵笑道。
二人追趕上陳元,五人一同向著男生宿舍樓走去。
上到五樓,來到506門口,發現房門虛掩著。
陳元推門而,一眼就看見了正背對房門,默默收拾行李的黃天馳。
“怎……怎麼是你們?”
黃天馳驀地轉,一臉驚訝道。
“來送送你。”陳元道,“怎麼走這麼急?”
“教育局規定,主放棄特訓資格的學員,必須在24小時離開這里,”黃天馳神凄然道,“我從境出來差不多24小時,也到了該走的時候了。”
“懂了,”陳元看著他,緩緩道:“還會再見面的,保持聯系。至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們……原諒我了?”黃天馳面一滯,訥訥道。
“我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陳元道。
黃天馳呆呆的向其余幾人,視線還刻意在劉虛那張胖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劉虛神頓時有些不自然,不不愿道:“好了好了,不怪你了,別那麼瞅我,老子得慌。”
黃天馳鼻頭一酸,道,“能跟你們為隊友,是我的榮幸,這一個月的經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我們也一樣,”陳元微笑道,“出去以后,各自珍重,不管到哪,你都是我們的好隊友,好兄弟。”
“謝謝,謝謝大家,”黃天馳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緒。
想要對眾人躬致謝,子還沒彎下去,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看著黃天馳一個大老爺們哭得噎噎,陳元不百集,沉沉一嘆,側過去。
霍淵、茍辰、劉虛三人互相看了看,也都保持了沉默。
王超上前安幾句,還沒說幾句話,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又過一陣,黃天馳終于止住哭泣。
六人又聊了一會兒,很快,時間來到下午3點半。
一行人將黃天馳送到停在場的大前,王超幫著黃天馳一起把行李裝上車。
幾人四下一看,發現還有五名主放棄資格的學生等候在旁,但四周空的,沒有一個人來為他們送行。
“夠寒磣的,”霍淵嘆道。
“也夠涼薄的,”陳元補充道。
“在任何一所學校,‘當逃兵’都是莫大的恥辱,如果不是崩潰到了極點,沒人會選擇主承擔罵名,”茍辰道。
劉虛出人意料的沒有接話,而是站在一邊,選擇了沉默。
曾幾何時,他也像他們一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和抉擇。
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他留下了,而另一些人,選擇了離開。
人這一生,原本就是無數選擇的集合。
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選擇,很可能對人的一生產生意義深遠的影響,甚至徹底改變一個人命運的走向。
人生如此,這小小的特訓營也是如此。
前進與后退,堅守與放棄,榮與恥辱之間,往往都只相差一個選擇。
誰也沒資格嘲笑誰,只不過是選擇不同罷了。
又過片刻,黃天馳和王超放好行李,回到陳元等人面前。
“走了。”黃天馳出一抹笑容,道:“你們繼續加油,爭取拿下‘三冠王’。”
“必須的,”陳元笑道,“你也是,一路順風。”
黃天馳點點頭,和其余四人一一告別。
劉虛破天荒的跟他擁抱了一下,順便往他肩頭重重錘了一拳,“出去以后好好混,別給咱們隊丟人。”
黃天馳重重點頭,揮別眾人,頭也不回的走上士。
引擎聲轟隆響起,靈能士掉了個頭,開出特訓營,駛向蒼蒼莽莽的寂夜叢林。
“回去吧,”霍淵道,“幾天后恐怕又是一場惡仗,咱們得早做準備。”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陳元打了個呵欠,“在境呆久了,腦細胞都快死了,我現在只想大睡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