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齊在思索，要怎麼提醒一下李京墨，讓他考慮考慮趙茯苓，收斂些時。

上方的紀晚娘突然開口：“林公子緣何不看樂舞，是不甚滿意？”

一句話瞬間將應齊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他抬起頭，對上紀晚娘探尋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

“并非不滿意。”

應齊定定神，神自若的說：“只是在下不勝酒力，杯酒下肚便覺頭暈目眩。”

“是嗎？”紀晚娘掩輕笑，給旁婢遞了眼，“為林公子換上果酒。”

那婢福福離開，沒過多久便端了新的酒壺來。

應齊一時有些為難，擔心對方在酒里做手腳，又怕拒絕得太過，把場面僵持住。

好在李京墨并沒有真的沉浸于樂舞中，他給了應齊一個安的眼神后，應齊才算是把躁的心平復下來。

“林公子，晚娘再敬你一杯。”

應齊端起酒杯，“紀東家客氣。”

果酒，一甜膩冰涼的覺直竄心頭，讓應齊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他們營中之人向來都不喜歡這種東西，像是喝糖水兒一樣，連點酒的滋味都沒有。

尤其紀晚娘的這果酒，甜膩的過分！

應齊放下杯子，紀晚娘問道：“這果酒如何？”

應齊實話實說：“喝不慣。”

紀晚娘便輕笑：“晚娘這里還有別的酒，若是林公子需要，也可以再人送來。”

“不必了。”應齊拿起筷子，吃了口菜，“多謝紀東家好意，像我這樣不識好的人，便是送來了也是暴殄天。”

李京墨沒想到應齊還會說這種場面話，不由得側目，瞧了他一眼。

應齊沒注意，還在苦心思索接下來要怎麼吸引紀晚娘注意力。

誰料紀晚娘突然說：“林家生意遍布天南海北，林公子作為繼承人，應當也是見識過不好東西的，怎能如此妄自菲薄？公子說不勝酒力，怕只是瞧不上晚娘這里的酒吧？”

應齊還未辯解，紀晚娘就邀請道：“我房里還有不好酒，林公子若是愿意，晚宴結束后，也可來品鑒一番。”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邀請了。

宴席上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看著應齊，唯有應齊滿心懵。

發生了什麼，對方就開始邀請他鑒酒了？還是去房里。

紀晚娘見應齊不答應，笑說道：“林公子在猶豫什麼？怕晚娘灌醉你，對你圖謀不軌？”

說完這話后，兀自掩輕笑。

下面的青年才俊們，也跟著笑起來。

應齊看一眼李京墨，李京墨卻只低頭吃菜，并不理會他。

應齊只好開口：“紀東家誤會了，只是家父代過，在外行事莫要失了規矩……”

他臉上的擔心和遲疑，寫的明明白白。

紀晚娘知道對方是“七皇子”，必然是不好忽悠的，而且肯定也會考慮到安全。

便看了眼李京墨，說道：“你這個護衛，瞧著酒量也不錯，若是林公子不放心我，也可帶上。”

應齊瞬間高興起來。

他看向李京墨，卻見李京墨朝著紀晚娘出興神，還忙不迭的點了頭：“多謝紀東家。”

這就算是替應齊應下了。

紀晚娘不喜歡這樣上趕著的好男人，但能把“七皇子”騙過去，倒也很樂意。

晚宴結束，紀晚娘先離開。

李京墨二人被侍帶著往小船另一頭去。

所有客人都回到了商船上，這艘小船上只剩下不侍，以及滿月清輝。

李京墨跟在應齊后，視線不經意的落在周圍各，將守在船上的侍數量記下。

等到紀晚娘的房門外，李京墨想進去時，卻被侍攔下。

“林公子，東家只說了讓你一人進去。”

應齊卻皺起眉頭：“紀東家方才還說，可以帶上我這護衛的。”

侍看了眼李京墨，說道：“這位護衛留在門外就行了，屋只有我們東家一人，你盡管放心。”

應齊抿抿，心提了起來。

紀晚娘雖然是個人，可能做到半月堂龍頭的位置，還在外聲名赫赫，絕不是什麼弱小娘。

至在武力值方面，應該不會比他低。

還是得警惕些。

好在侍也沒有要卸下應齊佩刀的意思，只是推開門，讓他自行進去。

應齊進屋后，房門很快被關上，隔絕了外面一切視線。

李京墨站在門口，眼睛看著船下江面，耳朵卻豎起，仔細分辨著屋的聲音。

應齊和紀晚娘的聲音都不低，朦朦朧朧中，也能聽到一些。

紀晚娘似乎真拿了酒出來，應齊還喝上了。喝著喝著，兩人談的話便往其他方面去。

紀晚娘在旁敲側擊的詢問關于七皇子的事，應齊也不知是裝醉還是真醉了，愣是一個字不提，只夸這酒好喝。

最后紀晚娘大概沒有耐心了，突然問道：“林公子，你看是晚娘漂亮，還是趙茯苓趙姑娘漂亮？”

應齊明顯頓了會，也不知是有酒勁兒，還是反應過來了，反問道：“趙姑娘是誰？”

紀晚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林公子不知趙姑娘是誰？”

應齊醉醺醺的說：“天下趙氏子極多，在下實在不知紀東家說的人是誰？天已晚，在下就不叨擾紀東家了。”

他搖搖晃晃的起了，往門口慢慢走去。

紀晚娘眼眸微瞇，從袖口拿出一枚飛鏢。

可不知想到什麼，復又把飛鏢放回去，反而小步追上應齊，將人攔住。

“林公子著急什麼，晚娘這里還有更好的酒呢，別急著走……”

李京墨眉頭輕凝，只是微微側，同樣站在門外的侍就先出手攔住了他。

“這位公子，莫要壞了我們東家的好事。”

李京墨看向：“好事？”

侍點頭笑了一下，卻并不說是什麼好事。

過了會，李京墨就明白了。

屋子里傳來了不堪目的靜，應齊的聲音還不小。

李京墨：“……”

他臉微凝，最終卻只是轉過去，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江面上明面滅滅，夜空中的明月逐漸西移。

屋靜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李京墨的已經站到了麻木。

侍在聽到紀晚娘傳喚后，看他一眼，帶著人拎了水進屋子去。

李京墨隔著屋子問應齊，紀晚娘慵懶饜足的聲音傳來：“你家公子睡了，今晚便歇在這，你也自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