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兩三天,眾人才覺得緩過勁來。
不過安四娘的況嚴重些,船上嘔吐的厲害,有些水。再加上水土不服,足足折騰了七八天。
安三老爺不放心,特意請了大夫瞧了瞧,吃了兩天的藥,安四娘也終於好轉了,隻是還是有些虛,還得再養幾天。
“這青州菜倒是不錯。”安初縈笑著說。
吃了三天青州菜,倒是吃上了,覺更對自己的胃口。就連青州的點心,吃著也格外的口。
紅玉笑著道:“沒想到小姐喜歡青州菜,四小姐一直各種抱怨呢。”
“天天抱怨。”安初縈說著,歎氣道:“隨去吧。”
從上京之初安四娘就抱怨,後來又是暈船又是水土不,自然抱怨的更厲害了。
前幾天去看安四娘,本想著看病了,總得過去看看。結果被安四娘拉住一通吐槽啊,這裏不好那裏不好,各種被虧待。
實在聽不下去了,找個借口出來,就再沒去。
“四小姐也是,總是說住府衙委屈了。”紅玉看安初縈放了筷子,便帶著小丫頭上前收拾,又道:“我看是極難得了。”
本來就不是自家國公府裏,丫頭婆子一大堆,又有父母在。現在是府衙裏,跟著三叔住,能這樣就不錯了。
“連你都懂的道理,一個小姐卻不懂。”安初縈說著,卻有幾分歎息。
紅玉帶著丫頭收拾好桌子,安初縈正在榻上坐著喝茶,就聽門外傳來季婆子的聲音:“縈小姐在屋裏嗎?”
“媽媽來了……”紅玉連忙起去迎。
這季婆子雖然也是府衙使喚的,卻非旁人可比。是三夫人的媽,跟著陪嫁過來,後來又跟著來青州。
現在三夫人回了京城,把季婆子留下,雖然是下人,卻是這府衙裏正經管事。
季婆子笑著進屋,安初縈起讓坐,笑著道:“媽媽來了,快請座。”
紅玉連忙搬來圓凳,季婆子這才告罪坐下。
安初縈看坐下了,就知道是有事要說,便笑著道:“給媽媽倒茶。”
季婆子連連擺手,笑著道:“不敢勞,是有件事,三老爺讓我來問問小姐。”
“媽媽請講。”安初縈笑著說。
季婆子笑著道:“穆家送來請,二月初三是穆三夫人生辰,邀府裏夫人小姐過去。現在三夫人回了京城,不知道縈小姐想不想去?”
雖然是問話的語氣,但話己經說到跟前了,三老爺的意思應該想與安四娘參加的。
安初縈微微一笑,卻是問:“媽媽所說的穆家,可是那天在岸邊遇上那位穆楓公子的家?”
想到穆楓那張充滿意的臉,安初縈心裏雖然不以為然,但回想安三老爺對穆楓的態度,以及穆楓那個張狂勁,可以肯定這穆家肯定是青州數的著的人家。
“正是他家。”季婆子笑著說,“說起這穆家來,在這青州地界上,那是無人不知無人曉的。原是青州族,家中萬畝良田,家中子弟也都是讀書的。出過不進士,舉子。”
“原來是書香門第之家。”安初縈接話說著。
心裏卻不想吐槽,就穆楓那樣,也能為一個書香門第的當家人,這穆家隻怕也不是什麽正經書香門第人家。
季婆子笑著道:“說穆家是書香門第也沒錯,不過從三代前,因為家計艱難,家裏也開始行商做買賣。這青州乃是港口城市,船行也有許多家,這穆家船來乃是青州第一大。除此之外,穆家還沾了鹽商生意。”
安初縈聽得容,道:“同時沾了海運和鹽行,這穆家倒是真有能耐。”
就算對古代商業不太懂,但海運和販鹽乃是最賺錢的行當。尤其是販鹽,那是國家管控,不管私自販賣,基本上做了鹽商就可以躺著吃一輩子了。
“可不是,這穆家正是青州第一名門大戶。”季婆子笑著說,又道:“縈小姐是初來乍到,不曉得這位穆七爺的厲害。你別看他年齡不大,卻是穆家實質名歸的當家人。”
更重要的是,穆楓還未娶親呢。聽三老爺那個意思,要是安四娘能嫁於他為妻,這也是有造化。
就是對於三老爺,能得穆楓這樣一個侄婿,也是有利無害。
“確實難得。”安初縈點頭讚同。
小小年紀,難得的才能,行為張狂些,倒是可以被原諒了。不然一個單純的紈絝,那就討厭的很。
季婆子笑著道:“這次過生辰的穆三夫人正是穆七爺的母親,衝著穆七爺的麵子,隻怕青州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會去。”
“噫?”安初縈稍稍愣了一下,“這穆七爺竟然是三房的人?前麵大房,二房都是庶出嗎?”
一般來說,就算是這種大商賈,也向來傳於嫡長房。以穆楓的年齡,應該是順位傳承吧。
季婆子笑著搖搖頭道:“小姐說反了,這穆家的大房和二房才是嫡出,三房是庶出的。”
“啊?”安初縈愣了一下。
三房是庶出,結果庶房的兒子了當家人。這中間要是沒有一盆狗,才是活見鬼。
“縈小姐不知,這穆三老爺雖然是庶子,卻極有才華。年紀輕輕就考上兩榜進士,本來極其父重視。但不知道怎麽得,沒兩年這位三老爺就去世了。隻留下孤兒寡母,著實吃了不苦頭呢。直到兩年前,穆七爺為當家人,母子倆才過上好日子。”季婆子笑著說。
安初縈聽出其中意味,笑著道:“原來如。”
看來穆家這爭鬥,不止是狗盆,更是流河。這麽說來,這位穆七爺,也是個能人了。
“說到這穆七爺,青州人提起來都要豎大姆指的。”季婆子笑著說,意有所指的道:“而且,這穆七爺還未親,多名門閨秀都盯著呢。”
安初縈頓時笑了,道:“聽媽媽如此說,我對這穆家也是好奇的很。隻是……家中並無長輩眷,我一個孩兒要如何去?”
三老爺極力促,不管有沒有興趣,這趟都得去。隻希安四娘能懂事些,別跑到青州丟人現眼。
“縈小姐不用擔心,當時候三老爺也是要去的。青州不是京城,孩兒獨自出門的時候都不,到時候您和四小姐隻管跟著去,穆家自有人接待。”季婆子笑著說,底氣十足的道:“穆家再是青州名門,也不過國公府的名頭去。”
這也是三老爺有底氣的原因,再是富貴商戶也大不過家。安國公府的名頭擺出來,就算安四娘是庶出,配穆楓也是綽綽有餘了。
“媽媽說的是。”安初縈笑著說。
上如此說著,安初縈心裏卻不這麽認為。猶記那天穆楓臉上囂張的表,對安三老爺這個國公府出的知府並不太以為然。
隻是憑著國公府小姐的份,隻怕穆楓看不上安四娘的。
“對了,縈小姐去穆家,其他人都不用在意,唯獨馮家的小姐,你千萬不要理會。”季婆子叮囑著。
安初縈好奇問:“這是何故?”
季婆子臉上出嘲諷的神,笑著道:“縈小姐初來乍到,沒聽過馮家的名聲。馮家乃是破落戶出,那馮家的老太爺原是走貨郎,因賣兒發的家。就是現在暴發了,也做了鹽商生意,論錢財也是青州第二大富戶了。對家兒的教養實在是……這青州城裏,沒有哪家兒願意搭理們,小姐莫理就是。”
安初縈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道:“可是是馮家小姐出過醜聞?”
比如小姐未婚先孕,再不然就是跟人私奔?一般來說,就是商戶人家裏出了這樣的事,也是名聲掃地。
“哪裏還用馮家小姐做什麽,馮家當家人的行事實在是……”季婆子鄙視說著,索直言道:“這些醜聞本不該說出來汙了小姐的耳朵,隻是小姐既然要在青州暫住,出門在外免不了與馮家小姐打道,還是知道的好。”
安初縈笑著道:“請媽媽直言。”
季婆子笑著道:“這馮家的醜聞年代己久,當年馮老太爺賣親青樓,換得一百兩銀子為本金,靠此發的家,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商戶。按理說,這般人家,家裏也是不缺吃穿的。結果馮老太爺卻開始賣孫,送京城高門為妾。其中有一家,想必小姐也是知道的,就是理國公府蘇二老爺。”
“啊?”安初縈又是一怔,沒想到又會提到蘇玄秋。
“就是給蘇家二房生了唯一兒子的那位,就是來自馮家的。”季婆子說著,“這位還是運氣好的,嫁的這位蘇二老爺確實是個能人,也是有本事的,生了唯一的兒子。其他姐妹隻怕都沒這麽好的命了,死的死,散的散,這與人為妾,可不是任由主母拿嘛。”
說什麽良家妾有保證,良家妾相比家生子確實不會無故發賣,或者拖出去打死。但就是良家妾,主母一樣可以做主發嫁。
隨便找個人家嫁出去,黑心一點的,故意找個黑心男人,能活活把人磨折死。
“竟然是……”安初縈有點沒回過神來。
想到了蘇哲,蘇哲是蘇玄秋唯一的兒子,又是妾室所出。饒記得孫惠姐進門那天,這位馮姨娘還鬧著吐之類的。
沒想到竟然是來自青州馮家,這趟來青州,隻怕不了跟的娘家人打道。
不又想到蘇玄秋,這其中緣份真的是……
“這馮家為了一個利字,骨親全然不顧。家中兒更不用說了,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管為妻為妾,都隻管盯著高門,那行舉止與青樓的姐兒無益。據說他們家還……”季婆子順說著,及時收住了。
因為實在太汙穢,不好在安初縈麵前說起。據說那馮家還在青樓請了教席,專門教導兒如何勾引男人,更習得那床上之。那水平之高,揚州瘦馬都要退讓三分了。
“……這還真是。”安初縈頓時覺得開眼了。
私奔什麽的,果然是太沒有想像力了。沒想到還有這等專門賣兒的人家,而且都青州第二富戶了,還是不停的賣兒。
生在這樣人家的兒,也是倒了八輩子黴。
季婆子無比嫌棄道:“這等人家,若是在京城,早就被各家拒之門外。不過這青州民風開放,又是港口,多是商戶之家,許多規矩也都不講了。”
安初縈聽出季婆子的言外之意,青州不是什麽規矩地方。
這青州城雖然富庶,但並不似江南其他地方靠田地魚米發家。而是靠跑船經商,雖然錢是有,但商戶之家的不確定太多,一朝富貴,明天也許就會破產。
這種況下產生的富戶,因為暴發的緣故,既沒有底蘊也沒有太想將來。隻管抓住現在,規矩禮教自然要靠後了。
這麽說來,剛才季婆子一直誇的穆家,隻怕是青州這些富戶中唯一能看的了。曾經的大地主,出過進士舉子,現在雖然因經商富貴了,家中總是有些底蘊的。
安三老爺給安四娘選了穆家,也是他所選範圍最好的人家了。
“現在馮家這些未出閣的兒中,最出名的當數馮月娘。與馮家別個兒不同,其母是個舉子的兒,對孩兒的教養倒是不差的。”季婆子格外說著,“又生的十二分貌,自小讀詩書,也是青州城有名的才。”
安初縈心下明白,這馮家一直送兒當妾,終於出來個不錯的苗子。這樣的刻意陪養,又是學習禮儀,又是讀書,隻怕是想能到大戶人家裏當妻。
與人為妾總是低人等,若是能為妻,這才是正經聯姻,與家族更有好。
季婆子意有所指的道:“這馮月娘對穆三夫人向來是十二萬分的討好,今次縈小姐去穆家,隻怕要遇上的。”
安初縈聽得不笑了,道:“這樣啊。”
看來這馮月娘看上穆楓了,想嫁於他為妻。不過也是個聰明的,以馮家的名聲,若是去討好穆楓,隻怕隻有當妾的份。現在轉而討好婆婆,就是不功,與名聲也無礙的。
季婆子又道:“那馮月娘是個慣會說話的,小姐莫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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