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要不要念？”意識到眼神中的殺機，百里昭可憐的問。那份雜錄的原版他曾經看過，看到季莨萋這份後，便發現很多地方都寫錯了，他先還以爲是抄錄的人抄錯了，後來發現錯的地方竟然有一定的規律，再前後對照一邊，他便猜到了這是一份文，裡面的文字，掩藏了一套名單。

只是他好奇的是，這份是什麼名單，季莨萋又要這份名單幹什麼？看起來明顯是還沒翻譯出來，要不然也不會隨隨便便的放在桌上，只是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勉強，反正已經說了，以後若是能說，自會第一個告訴自己，這樣也就夠了，不是嗎。

“你繼續。”忍著咬牙切齒的衝，垂下眼眸，視線放在眼前的宣紙上，繼續抄錄。

之後百里昭又念出十幾個名字，當完後，季莨萋二話不說將抄錄好的名單放到枕頭底下，然後轉首，滿臉冰冷的對著一臉邀功的男人沒好氣的道，“時間這麼晚了，表哥該走了。”

百里昭委屈的皺著鼻子，“你都不誇誇我？”那傾城妖孽的長相，配上這可憐的表，季莨萋頓時皮疙瘩都要冒起來了。

角了，直接對外吩咐，“小巧，秋染，進來伺候我洗漱。”

房門在一下刻就被推開，百里昭在季莨萋漠視而冷酷的眼神下，無辜的苦笑一下，才搖頭晃腦的嘆息著離開，邊走還邊嘟噥，什麼好心沒好報啊，過河拆橋啊。但都被季莨萋直接無視，什麼都麼聽到，也不想聽。

***

晌午的壽安堂平靜，安逸。

滿頭冷汗的站在壽安堂的正廳中央，看著上首正瞇著眼睛喝茶的老夫人，臉上出糾結的神，卻還是乖順的候在下面，等待著老夫人發話。

“去告訴，的事，我管不著，讓天大的事都等著大老爺回來再說。”良久之後，老夫人沉沉的說道。

心裡咯噔一下，今日是帶了大夫人的命，來老夫人這兒求的，二小姐傷，大夫人雖然不知道二小姐傷的有多嚴重，便還是想去探視一下。奈何足日子沒有結束，也不敢隨便出來，只能按照規矩，來老夫人這兒求個人。

只是聽聽老夫人剛纔的話，嘖嘖，等大老爺回來再定奪，大老爺這會兒還在京兆尹衙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這不是明擺著敷衍大夫人嗎？

但心裡縱使冷然，面上，仍是點點頭，退下，“是，奴婢知道了。”

“等一下。”老夫人突然喚道。

立刻停下腳步，恭敬的詢問，“老夫人還有什麼吩咐？”

老夫人沉沉的問道，“之前代你們的事，都記清楚了？”

想到大夫人被足的第二天，花媽媽就來四香園代的那事，頓時連連點頭，“是，奴婢們都謹記著老夫人的吩咐，府裡的事，都沒告訴大夫人，就是昨天二小姐傷的事，也是丫鬟們灑掃的時候，不小心議論大聲了，才讓房間裡的大夫人聽到了些，但大夫人不知道二小姐的傷勢那麼嚴重，只以爲是摔了一下。”

老夫人點點頭，淡淡的道，“嗯，你該知道，我這麼做是爲了你家夫人好，既然是足，就該有個痛思己過的意思，若是被關著了還天想著外頭的事，豈不是平白的讓焦心。”

附和的點頭，賠笑道，“是，奴婢們都知道老夫人的一片好意，您也是爲了大夫人的子著想。這些日子大夫人了心，人都神了。”

老夫人隨意的又應了一聲，揮了揮手，“好了，你去吧。”

“是。”

等到離開，花媽媽才猶豫一下，緩緩嘆了口氣。

“你想說什麼？”老夫人放下茶杯，瞥了一眼。

花媽媽面上有些鬱，沉沉的道，“到底是母連心，出了這樣大的事，老夫人，真的……不讓去看看嗎？”

“足的日子是呈兒定的，我若是越俎代庖，豈不是駁了他一家之主的面子，這樣的事，我會做嗎？”

話是這麼說，可現在大老爺不是不在府裡嗎？

花媽媽跟在老夫人邊久了，雖說子早就練得冷了，可是昨天奉老夫人的命去看了季靨畫時，看到季靨畫那樣，嘖嘖，當真的讓這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同。趕去的時候大夫還在包紮，季靨畫疼得在牀上打轉，可偏偏大夫還嚷著，別哭，別哭，眼淚哭出來更痛。可疼到那個份上了，是說不哭就能忍住的嗎？最後到底是沒忍住，可果真是眼淚越多，就疼得越厲害，想到季靨畫那眼淚混著污，膿水，傷口一直不止，滿眼睛都是漿子的樣子，現在都覺得胃裡的酸水有些翻騰。

聽說後來是折騰了一個時辰才包好，但疼還是那麼疼，而且這眼睛疼可不是別的地方，外說還是眼珠子給了，儘管到現在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把那如花似玉的姑娘傷那樣，可事實已經造，大夫的話也擺在這兒了，季靨畫那隻眼睛，是瞎定了。

“唉。”想著想著，花媽媽又是一聲嘆息。

老夫人看了一眼，慢慢的道，“事鬧得這麼大，昨天秦元燁又在這兒，估計秦家那邊也是要有所行的，你這兩天看一點，大夫那裡也警告一下，不要將事傳開了。”

花媽媽愣了一下，立刻領悟過來，連忙應道。

再說那從壽安堂出來的，剛一出來，就見同伴福喜站在院子外頭，小心翼翼的問，“姐，怎麼樣？老夫人怎麼說？”

搖搖頭，走過去拉著福喜邊往外走，邊細聲嘀咕，“別說了，老夫人不許，說是要等大老爺回來，讓大老爺做主。”

“什麼？大老爺不是去了京兆尹衙門，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說了一半，福喜又警惕的看看四周，低了聲音道，“聽說五小姐發了命令，警告了京兆尹的人，不能輕易放大老爺出來。”

“真的？”愣住，連忙不免出唏噓的神，“你說說，這天底下還真是頭一遭，做兒的把父親弄進監牢裡。這算什麼事啊。”

“噓，姐姐你小聲點，咱們這位五小姐可不單是五小姐了，人家可還是爲郡主，一品的，比那太后邊的瀾郡主還高一頭呢。”

“好，我不說，走，咱們快點回去，晚了大夫人又得發脾氣了，咱們倆也真夠倒黴的，怎麼就給攤上這麼個差事。”兩人邊抱怨，邊快步往四香園走去。

可剛到四香園的門口，就聽到裡面清冷的斥責聲傳出來，兩人一愣，自從大夫人被足後，可再沒人來過四香園，今個兒怎麼還來客人了？

“前面的地太髒了，別以爲母親看不見就馬馬虎虎的懶子，要想懶就趁早換個地方，季府不養閒人。”斥責聲還在繼續。

和福喜剛進門檻兒，就看到前方簇擁著的一羣人，領頭的那個淺裝的赫然不就是們口中剛剛還議論的五小姐嗎？而此刻，五小姐正指指點點的，對著一衆的四香園下僕呼呼喝喝，那些下人們，一個個仗著服侍大夫人的日子夠久，欺負新人，懶躲事是出了名的，可這會兒，卻被一個給指著鼻子罵一聲都不吭。

福喜拉了拉邊的，兩人躲著那羣人，悄悄的想從旁邊溜進去，可剛走到拐角，就聽那清冷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鬼鬼祟祟的，不知道還當是進了賊。”

兩個丫鬟渾一震，急忙停住步子，遲疑的回過來，待兩人對上對面那清冷孤靜的淡然時，立刻垂下頭來，驚驚的請安道，“奴婢見過五小姐，給五小姐安。”

平穩的腳步一步一步慢慢走來，直到走到兩個丫鬟面前，季莨萋才緩緩停下。

看著近在咫尺的淺藍芙蓉煙花，還有對方足下那被踩著的藍鑲珠白邊繡花鞋，兩個丫鬟齊齊咬牙，立刻將頭垂得更低了。

“你們是四香園的丫鬟？”清淡的聲音並不大，就在兩人頭頂。

怯怯的點頭應承，回答道，“是……奴婢，奴婢是，是服侍大夫人房間的。”

邊的福喜也急忙道，“奴婢福喜，是服侍大夫人沐浴的。”

四香園的丫鬟很多，各司其職，每個人負責的區域也都不一樣，按理說今天這種去老夫人那兒帶話的活計是不到、福喜這樣的二等丫鬟去做的，但奈何上頭開口吩咐了，們也只能著頭皮去。

“剛剛你們去哪了？”季莨萋淡漠的視線在兩人上劃了一圈兒。

正想回答，卻聽不遠的翠桃蹬蹬蹬的跑過來，殷勤的對季莨萋出個討好的笑容，笑瞇瞇的道，“回五小姐，們是去管事房登記領綢子的事了，您也知道，咱們四香園人多，服料子用的比別的房多，每個月都要去管事房領兩次才能領的全。”那翠桃說完，還不著痕跡的對和福喜二人打了個眼，暗示兩人附和。

兩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吭聲。

“哦，是這樣嗎？”季莨萋偏頭，淡淡的問向二人。

咬脣瓣，手指繞到後面，悄悄扯了扯福喜的角，福喜卻是往旁邊移了移，揮開的小手，繼續垂著頭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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