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鬱的笑染上了石天盡軒昂的眉宇,他冷冷的道,“季五小姐,方纔我不過隨便說說,你若當真無辜,何必要威脅我?”他把話說得犀利又諷刺,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石公子,我再說一遍,請您聽清楚,石小姐的事與我無關。”季莨萋淡淡一笑,像是千年沉寂的霜雪頃刻間消融,令人心,“只要您不再來找麻煩,今天您攔截我的事,我也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
這時候,司蒼宇慢條斯理的走上前來,淡漠的臉上出一抹笑意,三分像是在打圓場的道,“石公子,相信那天的事只是一場誤會,你何必爲難季五小姐?”
季莨萋涼涼的覷了司蒼宇一眼,黃鼠狼給拜年,沒安好心。
不過石天盡的臉還是板得的,季莨萋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當日石小姐再三相求,我才勉爲其難同意與換了馬車,這是有目共睹的事,後來遇上事,我拼著自己的命不顧去營救石小姐,也算是仁至義盡,惡人上車後拔刀相向,石小姐推我去擋,幾乎陷我於絕境,這些帳,我一樣都沒有與你家算。”不不慢地往下說著,麗的眉端細不可微的一凝,語氣裡已經帶了藏不住的憤慨:“說句實話,石小姐搶奪馬車在先,石公子故意爲難在後,我便是弱質流,也不是任人欺負之輩,你若再阻攔,咱們不妨去請長公主主持公道,你若連都信不過,季莨萋也願豁出去,與您共赴太后跟前論一論這是非對錯、恩怨曲直!”
這下子,石天盡是完完全全的愣住了,他以爲季莨萋顧忌自己的庶份,不論他如何挑釁,也只能忍氣吞聲,卻沒想到季莨萋竟然聲聲句句毫不留,毫也不肯退讓,讓他頓時覺得棘手。
司凌風眼前發亮的看著季莨萋,恨不得吹一記響亮的口哨,沒想到啊,這看起來弱弱的人,竟然是個這樣伶牙俐齒的厲害人!讓他堂堂男兒都有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覺,當真是……
司蒼元也雙眼晶亮的看著季莨萋,角毫不意外地勾了起來,嗯,好,他喜歡這個表妹,夠帶勁,比靨畫表姐那弱弱溫溫婉婉的樣子看著野多了。
司蒼序含笑看著季莨萋,臉上並沒有什麼意外的神。
就在這滿是尷尬的時刻,司蒼宇慢慢走上前來,手搭了一下石天盡的肩膀,淡淡的道,“石公子,這事若是被太后得知,只怕對誰都沒有好。”
石天盡咬了咬牙,五皇子都這般提醒他了,他是再想鬧事也不可能了,無奈之下他只好哼了一聲,冷冷道:“季五小姐,但願每一次你都能有人護著這麼幸運,後會有期!”說完,他轉就走,憤慨的背影好像還宣告著他的怒氣。
季莨萋平復了一下的心,便對幾人微微施禮道:“多謝幾位相助。”
司蒼宇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隨即便輕咳了一聲說:“季五小姐客氣了,若是當真激,不妨將剛纔的啞謎解開吧。”
季莨萋看他一眼,眸子一彎,“五皇子是聰明的人,既然是謎題,就這麼說出來多沒意思,多猜猜纔有樂趣。”
司蒼宇沒有吭聲,只聳聳肩,彷彿不置可否。
司蒼序咳了一聲,其實他也想問那謎題,不過季莨萋拒絕了司蒼宇,還會拒絕他嗎?
倒是司凌風見石天盡走了,高興的道,“季五小姐,你要去什麼地方,我送你去。”
司蒼元立刻跑上去護食,“司凌風,你不要對我表妹獻殷勤,你這樣很猥瑣好不好,表妹,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什麼表哥表妹的,真噁心。”司凌風死皮賴臉的湊上來,繼續說,“季五小姐,還是我送你去吧,石天盡那人可不是個好打發的,說不定一會兒就捲土重來在什麼地方等著逮你了,一個人走多不安全。”
季莨萋想到也是,那石天盡傲慢無禮,某些地方和石輕煙如出一撤,要是他再來找麻煩,拉扯之下,必有損失,不過和這幾個人一起,又的確有些不方便,“大庭廣衆之下,我與兩位同行多有不妥。”
“無事,你在前頭走,我們在遠跟著就是了。”司凌風笑嘻嘻的道,唯恐將這樣護衛人的機會讓給司蒼元,趕忙說道,一雙亮亮的眼睛像是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
可司蒼元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也立刻道,“好,那我與凌風表哥你一起吧。”
“喂,誰要帶你了。”司凌風哇哇大。
司蒼元卻笑瞇瞇的置若罔聞,司蒼序見狀,也笑著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一起吧。”司蒼宇也順勢道。
司凌風連哭的心都有了,喂,你們就不能讓我和小人好好呆一會兒嗎?湊在一起幹什麼?
季莨萋見司凌風那絕似的表,清眸彎彎的笑了起來,隨即在高暢秋染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一路往珍寶軒駛去。
季家是珍寶軒的老顧客了,上次季莨萋也陪著三夫人來逛過一次,所以這次一進店裡,掌櫃就立刻笑臉迎上來,”季五小姐來了,您需要些什麼。”
“我家小爺要過滿月,五小姐想要挑些禮送給他。”秋染代爲回答。
掌櫃連連點頭,吩咐旁邊的人單爲季莨萋開了個小間,剛安排夥計送了金飾過去,回頭就看見四個人一前一後進來,頓時嚇得連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司凌風快步走進去,幾乎穩穩了司蒼元一頭,可司蒼元也不甘示弱,急忙追上去,兩人你追我趕,到時候後面的司蒼序和司蒼宇不慌不忙,邊走邊看,很閒適的樣子。
推開雅間的門,司凌風正要開口,卻見季莨萋上穿著天藍的千華百褶站在那裡,渾氣質卓絕。神態俊逸,手裡擺弄著一個金手鐲默默沉思,儼然一枝臨風牡丹,他頓時不看呆了。
後一步進來的司蒼元也看到這幅景,頓時頭一滯,眼睛也直了。
桌子上放著一整套的小孩子戴的金手鐲,腳環,福牌,掛件,金項圈,上面都刻著吉祥如意,長命百歲的字樣,樣式巧別緻,十分可。
季莨萋放下手中的金手鐲,微微歪著頭,似乎很興趣地拿起一個非常小非常細緻的小金人,那小金人做了一個張開雙手的福娃娃的樣子,小娃娃的懷裡還抱著個圓溜溜的翡翠玉珠。
“這個……”季莨萋沉一下,腦中涌出記憶來,前世在懷孕後,便對嬰兒的金飾很有興趣,特地派人去尋了許多坊間添福添祿的樣式,而這個,是最喜歡的,可是最後孩子還沒出生就……
想到這裡,目一下子暗了下來,就算司蒼宇帶給多痛苦,卻沒有一樣比親手殺死們的孩子更讓絕的,那個孩子是多麼無辜,他若是能看到這個世界,能親口自己一聲母親,該有多好?
“這個很可。”耳邊一道悉的男音響起。
季莨萋是條件發的猛然回頭,頓時與司蒼宇漆黑的瞳眸撞在一起,一時間彷彿時空錯現,但僅是短短一秒,便恢復意識,連忙後退半步,冷冷的將那金娃娃放下,淡漠的道,“我不覺得可。”
司蒼宇一愣,眸子深深的瞇了起來,高暢見狀立刻走到季莨萋邊,小心的護著往桌子的另一頭走去。
“小姐,這個好看。”秋染拿著一個臥躺著,撐著腦袋樣子十分逗趣的小金飾道,季莨萋看著也十分滿意,放在手裡一邊把玩,一邊繼續搜尋合心意的。
正好這時,司蒼序走了過來,他故意咳了一聲,站在後,季莨萋回頭看他一眼,失笑道,“怎麼了?不舒服?”很自然的對話,季莨萋沒有尊稱,但是卻顯得更爲親近。
其實自從上次被拒絕後,司蒼序了打擊之餘,又覺得自己自作多了,之後他再見季莨萋時,也總是有些不自在,不過現在季莨萋用這種朋友式的方式跟他說話,他又覺得之前的擔憂都一鬨而散了,心也跟著好了起來。
湊著耳邊,他小聲的道,“你要的人找到了,什麼時候接過去?”
田晨找到了?
季莨萋回頭錯愕的看他一眼,有些驚喜又有些驚訝,是真的驚訝,這麼久都沒找到,還以爲田晨已經死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秦氏竟然沒對他下狠手,就不怕他又跑出來毀了季靨畫的謊言?
“怎麼找到的?”
“皇家狩獵場。”
“嗯?”錯愕的眨眨眼,完全沒想到會是那個地方,田晨怎麼會跑到狩獵場去?雖然他失蹤那天就是與人去狩獵,可普通百姓去的頂多也是平民狩獵場,皇家狩獵場,那可不是外人進得去的。
“等見到他就知道了,不過他的狀態不可好。”司蒼序說的晦,但聽他的語氣便知道田晨恐怕不是缺胳膊就是了。
嘆了口氣,季莨萋垂下眸子,想到田晨若真是不全了,那三夫人只怕也會傷心得很,只是那些已不是能考慮的了。
“對了,你方纔畫的那個圓圈是什麼?”司蒼序想起在桌子上蘸水畫的那個圈兒,神又凝重下來,他知道對於國事是有獨特見解的,最近朝廷外都在爲南疆的水災犯愁,太子推出了改道之法後令父皇很是歡喜,不過貿然施工也可能會有後患,因此計劃才遲遲沒有落定,父皇讓幾位皇子爲此計劃各抒己見,他的策論是寫完了,不過也只是單純的將貿然施工後的弊端羅列了出來,卻沒有真正的解決之法。不過看季莨萋這麼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已經有了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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