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顧雲聽應該不是這種人,但是這麼一說,曲雙還是免不了覺得有些奇怪。
「你總不會是故意推我出來擋刀?」
雖然可能會傷,但是保險起見,曲雙還是多問了一句。
「實不相瞞,確實從一開始就想到要利用這一點。不過不是什麼大問題,不會真的牽連到你。」顧雲聽倒是坦誠,「倘若你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保證這些事不會影響到你分毫。」
皇后是個麻煩,但的私人勢力其實也不算大,出了霆都,天高皇帝遠的,顧雲聽自有辦法轉移那些人的視線。
「算了,你不是那種人。」曲雙擺了擺手,「還有什麼,都老實和我代了,免得事發突然,我承不住。」
顧雲聽角微抿,一笑。
「笑什麼?」
「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對你坦白這些,也不過是為了利用得更深?」顧雲聽反問。
曲雙的反應其實不難猜,畢竟為義二字所累。
說來也怪可笑的,一個經營賭莊的老闆娘,背地裏管著那麼多在暗的勢力,對朋友卻放心到這種地步。
也不知到底是天真,還是顧雲聽把世道人心都想得太險惡了。
「你們這些人狠起來連自己都利用的,我還能怎麼辦?」曲雙不以為意,「利用就利用吧,反正你們不會讓我死的。」
「……你這心是不是太寬了?」
「我覺得還行。」曲雙正兒八經地評價道。
顧雲聽不笑了笑,沉片刻,才又說起了正經事:「我不過是隨口一說,倒也不見得就只是來殺你的,若能殺得了你,在帶上一個我,豈不是更省事了?剛才那些人,手裏的刀顯然是從鐵匠鋪買到的,價格便宜,是山賊最常用的兵。平日裏雲王府都護衛森嚴,阿臨又時常在府中,所以們不會明目張膽地派刺客來。可此時我們山寺之中,防守又鬆懈,假裝是山賊殺人奪財,事後就查不到們頭上了。」
「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些和你讓我別手有什麼關係?」曲雙還是有些不明白。
「我在宮中沒見過這些人,而皇后也一定不會選擇我見過的人,萬一殺我不,便惹了一,這不劃算。」顧雲聽停頓了片刻,又道,「所以這些人未必分得清誰是你、誰是我。你不想取他們命,他們遲早會回去向皇后稟報,便只有暫且讓他們誤以為你是我、我是你,才能繼續讓皇后覺得我是個不堪大用的紈絝,對沒有威脅。」
「哦!所以你才要弄傷他們的眼睛!這樣他們之後也不會看見我們,也就不會被揭穿了!因為,雖然弄啞了更直接一些,但是太過刻意了!」曲雙懂了,「不是,那你繞這麼大一圈做什麼?一開始就直接別手讓我來不就行了麼?」
「……我沒收住手啊。」
在曲雙問留不留活口之前,已經把最靠近的那個人給揍了。
不然怎麼說是衝誤事?
曲雙一時無言以對,沉默半晌,道:「老顧,有一說一,之前我是不相信你和神佛合不來的。」
「現在信了?」顧雲聽倚在床頭欄桿上,語調慵慵懶懶。
「你沒發現麼?每次你到這種地方,就會出事。」
在祁國的時候是鳴雁寺,顧雲聽每次去,每次都會出事,現在到了霆國,又是一樣的結果。
這傢伙上輩子怕不是個怙惡不悛的劊子手,放下了屠刀人家神佛都不待見?
曲雙戲謔地想著。
……
雲王府。
仍是夜深時分。
葉臨瀟今日有事出去,回到府上時便已經遲了。
夜半三更,人都已經睡下了。因為顧雲聽夜間警覺的緣故,葉臨瀟不想讓那些腳步聲打擾到好眠,所以他們這間院子,夜間便一直沒有安排人值守,只在遠留了兩個婆子守夜,以防夜間疏忽走水。
然而今日,門卻有聲息。
很輕,但並沒能躲過葉臨瀟的耳朵。
顧雲聽不會在今天回來,所以門之人自然不是。
葉臨瀟皺眉,轉將走,然而還沒走出去一步,便又折返回來。
推門。
若有似無的香氣縈繞在屋子裏,越往裏走,因為不風的緣故,香氣積攢得就越濃。
葉臨瀟索沒點燈,藉著窗外幽微的月坐在了桌旁,目落在未合上的門外。
「是誰的主意?」青年人低聲問,嗓音放得很輕。
「……」
「空揚山那邊,也派了人?」
空揚山正是皇寺所在,會往他這裏塞人,無非是想取顧雲聽而代之。無論是皇后還是葉黎深,以他們做事的手段,這倒是不難想像。
「王爺——」子的聲音婉轉,語氣有些焦急。
「我知道了。」葉臨瀟打斷,輕嗤了一聲,起離去,順便掩上了房門。
謝薇蘭:「……」
好不容易放下矜持段聽了母親和皇後娘娘的話,雲王就這個反應?
他知道什麼了他就走了?!
屋子裏的香氣令謝薇蘭燥熱不已,然而這香起作用的範圍也就僅限於自己?
……
葉臨瀟原本是想回邸湊合一晚上,然而恍惚間不知不覺便已經出了城門。
「篤、篤篤。」
門被敲響的時候,顧雲聽還與曲雙在燈下擺弄著棋盤。因先前誤打誤撞「贏」了一局的緣故,曲雙對這黑白棋子產生了莫大的興趣,結果卻再也沒能贏過。大概是出於賭徒的習,越是輸,就越是想贏,於是越發纏著顧雲聽作陪。
曲雙聽見敲門聲,不皺起了眉頭:「怎麼又有人來,派刺客不能一次送來?讓不讓人安生了?」
「刺客敲門?」
顧雲聽笑了一聲,起開門,第一眼,便正對上月之下青年人俊朗好看的眉眼。
顧雲聽:「……」
葉臨瀟:「……」
曲雙:「……」
這就很尷尬了。
和小姐妹半夜下棋被突襲抓包、沒控制住自己的心思上山來卻正巧抓到人夜半不睡、慫恿小姐妹熬夜被人對象逮個正著。
好一個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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