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兩米有餘就是通向上一層的木梯,顧雲聽回頭了他一眼,桃花眼藉著燈略微一眨,藉著橫樑翻而下,作嫻,全然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就是江湖中排行上游的刺客,也不過如此。
葉臨瀟雙目微瞇,抿不語。
他早知的法不俗,可樑上比之平地又有不同。
長平伯的武功的確不弱,但輕功尋常,法也不見得快,想來應該不會教自己的兒這些才是。
葉臨瀟心中疑,足尖掠過屋樑,如一縷輕煙般幽然在顧雲聽側站定。
他想問,但還不是時候。
十三弦一共七層樓,或許換個說法,是七層塔。每一層上下的木梯都分列於兩側,室中都如底層般燃著數不清的長明燈。
顧雲聽徑自上了頂層,葉臨瀟在後不遠跟著,眸逐漸變得深沉。他拉著顧雲聽進了一間看著像是書房的屋子,屋子裏很暗,他卻門路地到了一尊財神像,並轉了財神手中的元寶。
一副潑墨山水圖后出一間暗室,暗室里也點著燈。
「要哪一年的賬簿?」
葉臨瀟沒再著聲音,像是篤定了室里不會有人。
顧雲聽隨手翻了翻:「不知道,不如都借走?」
「……」
這麼囂張,就不怕被人發現麼?
「葉王爺這麼大方,不會拒絕我吧?」
「我不拒絕就可以了麼,這並不是我的東西。」葉臨瀟盯著,薄彎一個無可奈何的弧度,莫名竟有幾分寵溺的錯覺。
「哦,那王爺可真是消息靈通,連人家裝在財神爺手上的機關都能發現。」顧雲聽的視線落在賬簿中一個不算太悉的名字上,「王爺以前也來借過賬簿麼?」
頓了頓,指尖一松,合上了賬簿,才轉過來,背倚著牆,漂亮的桃花眼著眼前的人,「這樣沒意思,不如我們再做一個易?」
「你說。」
「我答王爺兩個問題,王爺只需答我一個問題。你問什麼我答什麼,我問你的,你不想說我就換一個,不勉強,如何?」
葉臨瀟眸略深,半晌,他垂落了視線,睫投下的影頓時將他眼中的思緒遮得嚴嚴實實。
「可以。」
顧雲聽燦然一笑,分明是一間九寒天不見天日的室,卻像是在這一剎那開出了春暖時最明艷的桃花。
「那王爺問吧。」
「你的法……師從何人?」
「無師自通的,對有些人來說活著是順理章,但對另一小部分人而言,『活』這個字本就很奢侈。那個時候我必須活著,因為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所以,為了不被拖進地獄里去,我必須想辦法學會這些。」
葉臨瀟有些驚訝。
他不知道顧雲聽說的是前世。
「你這是什麼眼神?」顧雲聽顯然也想到了他的意思,不挑眉,「你不必覺得我可憐,我不無辜。下一個問題想問什麼?」
「你——」葉臨瀟頓了頓,略微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問的了,你問。」
他倒是想問,可話到了間,又覺得是自己多心了。
剛才分明可以靠著他上樓,就不會讓他對起疑,可這人卻偏不,偏偏要將自己的才智、手都展現在他眼前。
「王爺真的不問了?」
他不問,顧雲聽卻笑地替他問了出來:「王爺不問我為什麼故意把我推斷的事都說給你聽,又為什麼故意在上樓時展手?」
果然是故意的麼?!
葉臨瀟一愣,解釋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聽一字一頓地道:
「我是想告訴你,顧雲聽不是籠中雀,平生所見,也絕不止是西窗紅燭或花好月圓。」
「我不必別人保護,也不會是任何人的累贅。」
「如果顧月輕不行,王爺不試著考慮一下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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