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條疤痕來看，蕭翀恐怕是過傷，而且不輕。

陸挽棠的眸在那停留時間久了一點，蕭翀就已經覺察，不甚在意道：「朕年時候，第一次上戰場殺人留下的。」

陸挽棠驚了一下：「上戰場殺人？」

蕭翀嗤笑一聲：「這又有什麼好稀奇？我蕭家男兒，哪一個不是戰場里滾出來的？」

若不是如此，大魏又怎會如此所向披靡？

大魏又怎會為最強之國？

陸挽棠忽然有點兒明白，為什麼大魏蕭家，不管哪一個拎出來，都是能頂天立地。

別國皇子，又有幾個捨得送去戰場？

那些皇子們，一個個都只知在京都運籌帷幄，紙上談兵，用些謀詭計罷了。

陸挽棠嘆息一聲，「怪不得大魏如此強盛。」

蕭翀被陸挽棠這一話，弄得是莫名就有些心中愉悅起來。

最後，蕭翀便是有些自負的說了一句：「富貴鄉里，除了能養出廢之外，難道還能養出猛？」

「籠子裏的鳥，又如何比得上天空上的雄鷹？」

這樣一句話，陸挽棠是無言以對。

最後，陸挽棠也就只能默默的不言了。

蕭翀看著陸挽棠那樣，反倒是明知故問：「怎麼？你不聽這話了？想起自己的父兄了？」

陸挽棠搖搖頭，輕聲說了一句：「這是實話。妾只是有些慨罷了。」

蕭翀看著陸挽棠：「又何須慨？你如今，也是我大魏皇帝的人，自然也是我大魏人了。有朕這樣的君主，你應當安心和高興。」

陸挽棠更是啞口無言，最後只能頷首：「的確，有陛下這樣的君主在，妾再也不必擔心曾經的事再一次上演。」

蕭翀這才滿意，隨後就道：「朕了，恬人隨朕一同用飯罷。」

他都說了話，陸挽棠就算是沒什麼胃口，也要打起神來。

不過，蕭翀以為陸挽棠想的是家國大事兒，可事實上心裏，想的不過是家破那一日，父親後悔的那些話罷了。

陸家之所以會有那麼一天，也是因為都太弱了。

更是因為，所有人都了心思複雜，只會為自己打算的人。

所以，偌大的陸家，枝繁葉茂的陸家，就這麼倒下來。

可笑的是，們家這一脈，下場是最慘的。就因為他們不夠狠，不夠自私，也想得太多。

蕭翀從水中起，也不用陸挽棠服侍，直接便是自己隨意了，就套上裳出去了。

陸挽棠也在宮服侍之下，迅速收拾妥帖，而後著有些發酸的腰出去。

蕭翀就這麼穿了一浴，鬆鬆垮垮，姿勢隨意的坐在了桌子跟前。

一張八仙桌，蕭翀坐在了主位上，陸挽棠自然而然的就坐到了側面去。

陸挽棠也未曾穿得十分緻，裏頭是海棠的肚兜，上頭繡的是海棠春水。外頭一件淺碧的綢小，下頭是同的子。

最後又在外頭罩上了一件青紗。

這一，也就只能在自己宮裏穿一穿。

上面也沒有太多紋飾，往那兒靜靜一坐，倒是生出幾分溫嫻靜來。

加上剛沐浴完，頭髮也未曾梳髮髻，就這麼用帶束了一束，帶了幾分慵懶隨意。看上去，就更讓人覺得平和嫻靜。

不過，陸挽棠也不是沒有半點心機的。

在額心上，用胭脂膏淺淺的描出了一朵蓮花紋樣，又用蜻蜓翅膀覆蓋其上。

如此一來，在原本上添了幾分細碎芒變換，又不怕蹭掉了胭脂。

陸挽棠低頭時候，蕭翀還未曾看見，結果等抬頭看他時候，便是看見了。

蕭翀忍不住用手指輕輕了一下：「如此裝飾，倒是未曾見過。」

陸挽棠登時笑起來：「這是南邊流行起來的。大約也未曾流傳到了這邊。」

蕭翀細細描繪了一番陸挽棠的眉眼，忽道：「朕發現，恬人是越看越好看。」

這話是實話，初看陸挽棠的時候，他是沒多大的覺。

可是看的次數多了，再想起當初陸挽棠還沒進宮時候，就有那樣的名聲，又覺得是理所當然。

陸挽棠和別人似乎都不一樣。

也不知吳國是怎麼生養出來這麼一個公主的。

陸挽棠一愣，隨後笑著道謝：「多謝陛下誇獎。」

蕭翀搖頭：「朕覺得，你和最開始，也不大一樣了。」

陸挽棠心中了一拍，面上卻是自然：「陛下覺得，哪裏不一樣了？」

「每一次見你，你的妝容都不一樣。」蕭翀的目幽深幾分：「但是最不一樣的，是你整個人。彷彿……變了一個人。」

陸挽棠微微怔住，這一瞬間，面上還是錯愕糊塗的樣子，可心裏卻已是如同擂鼓。

沒想到，蕭翀如此敏銳。

這些日子，也越來越沒刻意再去模仿十二公主。

旁人從未曾說什麼。

蕭翀是第一個。

原本以為，蕭翀應當是最沒有覺那一個才對。

畢竟在蕭翀心裏，不過是個玩。

可是如今……

這話讓陸挽棠原本平靜的心裏，起了一的漣漪。

蕭翀卻已經是收回了自己的話：「不過，許是朕先為主了。」

陸挽棠想了想，就問了這麼一句：「那陛下覺得，這樣的妾，好麼？」

蕭翀微微皺眉，不明白為什麼陸挽棠會問這麼一個問題。

莫名其妙的。

不過最後，蕭翀還是耐著子回答：「沒甚不好的，你高興便好。」

他是真不在意。

自己的人，原本格怎麼樣，以後格怎麼樣，樂意做什麼打發時間，他從來不管也不過問。

在他看來，只要守得住本分，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那便是沒什麼不好的。

陸挽棠抿一笑：「陛下，菜要涼了。」

蕭翀是真了，這會兒又了一會兒，就更加不想再繼續說話，當即便是拿起筷子來，而後就開始用飯。

蕭翀這一點也和別的皇帝不一樣。

蕭翀用飯，不必別人布菜。自己就用了。

而且，他用飯，菜也不多，三個菜加上一個湯，正正好。

如果在妃嬪那兒用，也不過是添一個菜。

一張八仙桌，擺著也都還嫌有些空。

自然也不怕夾不著菜。

而且，蕭翀在那兒用飯，妃嬪都是跟著一起吃，也沒那麼多規矩。

甚至有時候蕭翀也會說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