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昨兒沒喝酒……”顧昕怔了下,仔細回想:“也就喝了一,兩杯吧?你知道我的酒量的,我怎麼可能兩杯桂花酒就醉了呢?”
香珠忍著笑說:“娘娘有沒有喝醉,這個奴婢不知道,可娘娘當時確實說了那麼一句。”
“那,皇上也聽見了嗎?”
“能聽不見嗎?”香珠說到這個也想掩面,娘娘實在是太丟臉了:“皇上那會兒正在旁邊呢。”
顧昕倒沒象香珠那麼擔憂,反而松了口氣:“那就好。皇上能替我做證,我確實只喝了兩杯,不可能醉的。我那會兒一定是睡迷糊了,說的那是夢話,不算數的。”
香珠不想分辯了,到底是夢話丟人,還是醉話丟人?反正都丟人,這還要分個輕重高下嗎?
反正皇上喜歡聽,娘娘說夢話也好,說醉話也好,隨便吧。
張太監來又是帶了一撂賬本和清單。其實簡要都在清單上,賬本帶來只是以備貴妃娘娘要人覆查或是要驗看一二。
這賬本和清單倒不是宮里的,但也可以算是宮里的。
這里面是宮外頭各行宮近幾年的使費。
行宮算不算后宮?應該算。但是吧,行宮又分散在外,平時要管理核算又花氣力又花時間。
“其實現在比之四十年前,行宮數目已經削減了近一半了。”張太監提起此事對皇上是五投地:“皇上登基之后,已經下令將十余行宮和別苑改做他用了。”
“行宮還能改做他用?”
張太監說:“能啊。娘娘請看清單的最后一頁,皇上將延壽園、百錦園等六賜給了宗室親王和朝廷重臣,宣州的行宮等幾,改做了學宮,供當地學使用了。”
賜給宗室和大臣就算了,聽到皇上將原先的行宮改了學宮,顧昕由衷的說了句:“皇上圣恩浩。”
張太監說:“正是娘娘這話呢。奴婢早年家境還好,后來父母去世,連飯也吃不上,六歲上就進宮了。早年奴婢也是讀過兩年書的,也見過州郡學年久失修的模樣。皇上登基前有過一件慘事,晏州學的學舍因為暴雨房舍坍塌,因是夜間,有十幾名學的學生被砸死,還有數十人重傷。其中就有一名當地的神,據說六歲能詩,十歲就進學,卻不料這麼沒了,實在是可憐可惜。”
顧昕點頭說:“這事我也聽說過。”
“所以皇上登基后,就下令將幾行宮都改了學宮了。正除了行宮正殿等要拆除些逾制的裝飾什麼的,就直接可以用了。行宮外頭的地一并給宮學充做學田了,但有收,就給宮學當嚼用,也補那些家境貧寒的學生了。”
香珠也雙手合什念了聲佛,又說:“咱們皇上真是菩薩心腸。”
被皇上這麼削減,剩下的行宮也就那麼寥寥幾了。一就在江都,一則在灤州,還有那麼幾都小,離京城也近。行宮雖然皇上從登基后還沒有去過一回,但是那里照樣有宮太監廚子雜役護軍,這些人也是天天要吃要穿要發餉的,行宮的房舍園林也是要維護修繕的。
顧昕也聽說過,行宮那邊的人日子過得很清苦,只能各想生財之道,宮們紡布刺繡,太監們有手藝的還給外頭做活。自然,也有人悄悄用行宮園子里的花木什麼的移了剪了出去換錢,比如蓮子蓮藕竹筍松子,還有一些干花和藥材之類。這種行徑,也就是瞞上不瞞下,總不能守著行宮死吧。其實這事兒吧,顧昕估計皇上也心知肚明,也正因為行宮白放著,還要空耗錢糧,皇上才把行宮都削減掉了。
但是還有人拆了行宮的柱子、梁木這些,這個就不行了,賣力氣賣手藝這些說出去不好聽,干也就是了。行宮里的花木反正年年有產出,不賣也是白放著。但是拆房子……這就不行了。
之所以張太監遞這個過來,是因為皇上打算天氣稍涼快一些,要去一趟灤州行宮,一來一回,最快也得一個來月了,路上就得走好幾天呢。這消息后宮嬪妃還不知道,不過也有可能數人已經知道了。
比如顧昕,是從皇上那兒聽說的。
至于旁人,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比如張嬪,家中有人為,很可能也已經知道這消息了。
香珠還悄悄的問過顧昕,這次皇上去行宮,娘娘是不是會隨駕一同前去。
顧昕搖頭:“皇上另有安排,這次并不打算帶嬪妃隨行。”
香珠卻想,不帶嬪妃,但宮太監總是要帶的,皇上總得要有人服侍。要是有心,宮上也能做文章,不然那個李小河是怎麼到皇上面前的?雖然李小河現在發落去洗裳了,但保不齊沒有王小河、張小河等著呢。
張太監出去后,涂進來。大熱的天兒還是穿的嚴嚴實實的,領子高束,頭發挽了個圓髻,臉有點不太好看,興許因為天熱的緣故。
剛才張太監先進來回事,顧昕也沒有讓涂在太底下曬著,還是讓在偏殿坐著,上了茶,不過看現在這樣子,顧昕真怕話沒說完就厥過去,趕讓人給搬個凳子,有話坐下慢慢說吧。
涂也拿了張單子出來,上面都是過去這一個月宗室、朝中重臣高家中的紅白大事,婚喪嫁娶,添丁進口,都包括在。宮中給沒給賞,賞了什麼也都列在上面,一筆一筆清晰明了,一目了然。
這份單子顧昕過目之后,就讓香珠收起來留個底子,以備將來再查。
涂還說了宮中幾件不大不小的事。
有兩個宮病死,已經讓人查驗過,不是傳染疫病。府有個死了,年紀已經不小,七十出頭,伺候過四代皇帝了,沒且多年來勤勉謹慎,沒功勞也有苦勞,所以安葬的事就報上來了,顧昕聽完了涂說的安排,點頭說:“就這樣辦吧。”
涂略微猶豫,又說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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