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當初為何蠱我?”端王氣雙目眥裂瞪著陸湛道。
若不是他當初那些蠱人心的話,他也許未必會攪盡這場奪嫡的爭斗中來。
“蠱?四舅舅何出此言,當初您郁結于心,我出于好心才安您幾句,怎的就變是我蠱的你?”陸湛挑眉反問道。
陸湛的巧言善變,早在秋狩時他便領教過了,只是,當時他的巧言善變是對齊王,可現在,卻被用來對付他。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和他勾搭在一起?”端王咬牙又問道。
這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明明在秋狩的時候,他和齊王還是針尖對麥芒,他和蕭慕北一唱一和更是讓齊王丟盡了面,而后,他又直接去了荊州,直到年后才回來,可他回來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聯手齊王設局坑害他!
難不,秋狩發生的一切全是他和齊王故意做戲給他看?可那時廢太子的地位還堅不可摧,他們本沒必要做戲給他看!
所以,究竟是什麼時候呢?
看著端王那張執拗的臉,陸湛忍不住輕道了一口氣,他道,“四舅舅,事到如今,您再追究這些還有意義嗎?”
“陸湛,肖遠他究竟許了你什麼好?”端王雙目眥裂的又朝陸湛近了一步。
陸湛搖了搖頭,他道,“四舅舅,您怎麼還不明白,并不是太子他許了我什麼好我才站在他那一邊,而是因為您讓我看不到希!您為何不告訴我你疾的事?”
“這難道是你背叛我投靠肖遠的理由?”
“這個理由難道還不夠嗎?我費盡心力為你謀劃不過是想奔一下好前程,可如果這事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我這麼勞心費力是為哪般?若您一開始告訴我疾的事我本不會站在你那一邊,您明知道那個位置您沒什麼指,可您還卻還偏要拉著我下水,您有沒有想過,您事敗后我,乃至我后的定國公府都會被您拖累?”
“我……”
“所以,四舅舅,您沒有資格指責我!是您先瞞利用我在先!說到這,我還要謝太子殿下,若不是他及時提醒我,我可能還真會傻傻的拉著定國公府陪您一起下地獄!”陸湛冷冷的看著端王道。
聽了陸湛這話,端王角了,他暗的眸中寒凜冽,就連聲音也浸著一說不出的冰寒,“是肖遠告訴你我疾的事?”
“是。”陸湛毫不猶豫的就吐出一個字。
這話一出,端王忽地仰頭大笑了起來。
他這究竟是因為殘的,肖遠心里難道沒有數麼!
是他!是他啊!是他騎馬斷他的,可如今,他卻拿他的大做文章!他怎麼有臉!他怎麼有臉了!
看著端王如此癲狂的樣子,陸湛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他道,“四舅舅,事已至此,您還是認命吧!”說罷,他朝抬手朝端王揖了揖,隨后頭也不回的就奔著新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此時端王也終于止住了笑聲,他瞇著眼睛看著陸湛離去的背影,冰冷的角忽地就彎起一抹怨毒的笑意來。
認命!
他憑什麼認命!
他之所以會有今日全是肖遠所賜!
如果連肖遠那種畜生都可以做皇帝,那他為什麼不能?大魏從來就沒有一條律例規定上有疾的人不能做皇帝,就算有,他也會拼改全力抹平這一條!
端王的這些心思,陸湛并沒有過多的心思卻理會,他還得急著回去給阿嫵揭蓋頭了。
此刻,斯來院里紅燭高燒,床單、被褥、全是清一的赤紅織金鴛鴦紋,這滿室的赤紅將陸湛的眼睛也染上了赤,他急切又小心的朝床榻前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走了過去。
而謝嫵此時也聽到了陸湛的腳步聲到了跟前,隨后,劇烈的心跳聲撞擊著的心臟,分不清這心跳聲是自己的,還是陸湛的,直到……
陸湛的低啞的嗓音響了起來。
“阿嫵……”
“嗯。”謝嫵低低應了一聲。
“夫人。”陸湛低啞著聲音試探的又喚了一聲。
蓋著喜帕的人兒稍稍猶疑了一會,可最終,還是低頭極輕的點了一下頭,“嗯。”
頭頂,陸湛低啞又愉悅的笑聲忽地響了起來。
謝嫵子微微一僵,微微張開口,正調整一下心緒,可下一刻,覆在頭上的蓋頭卻忽地被人挑了起來。
亮‘咻’的一下涌了進來,謝嫵下意識的瞇了瞇眼睛,待適應屋里的亮后,陸湛的模樣也生生地鐫刻進的瞳孔里。
穿著大紅的新郎袍陸湛當真鬢若刀裁,面如冠玉,一緋不僅沒減他清雋半分,反而還為他添了幾分風流倜儻,尤其是角的那抹笑意,仿若是浸了酒似的,讓人不自覺便先醉了三分。
這樣的陸湛還未看過。
忽地,頭頂又響起了陸湛低沉的笑聲。
謝嫵怔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竟一直盯著陸湛走了神,有些惱地低下了頭去,可陸湛的笑聲卻越來越大了。
“夫人。”陸湛笑著蹲到謝嫵面前,他啞著聲音又喚了一聲。
天知道,他盼著喚這一聲‘夫人’盼了有多久!
陸湛灼熱的眸子近在眼前,饒是清冷如謝嫵,被他這樣盯著,雪白的臉頰也忍不住染上了一層緋紅。
“嗯。”低聲應道。
從今以后,就是陸湛的夫人了。
夫人……
“夫人。”陸湛將臉發往謝嫵面前湊去,他笑著又喚了他一聲。
謝嫵被陸湛迫得將臉微微往后仰了仰,纖長的睫如蝶翼一般撲閃著,剛剛才平復下來的心口瞬間又劇烈的跳了起來。
“陸,陸湛……”
“是夫君。”陸湛笑著糾正謝嫵道。
“你,你別鬧了。”謝嫵抵著陸湛的口。
夫君……
這個詞還真的有些不出口。
看著謝嫵不自在的樣子,陸湛忍不住再度笑了起來,正在他要繼續哄謝嫵時,外邊卻忽地傳來喜娘的聲音。
“二公子,吉時已到,該喝合巹酒啦!”
這話一出,謝嫵也終于找到了理由,手再度朝陸湛推了推,道,“你,你快起來。”
陸湛笑了笑。
反正今夜很長,余生也很長,他不急。
“那我去拿酒?”陸湛含笑著謝嫵道。
“嗯。”謝嫵輕輕點了點頭。
陸湛一笑,隨后便起放開了謝嫵。
冠霞帔,合巹酒,這些上輩子他沒能給謝嫵的,這一輩子他通通要全部補給,他再不會讓的人生有任何的憾。
陸湛親自斟好酒端了過來,他笑著遞給了謝嫵一杯。
謝嫵看了陸湛一眼,而后從喜袍中探出素白的玉手將酒杯接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眼,而后傾手相各自將杯中的酒飲盡。
“我喊人進來替你將頭上的發冠卸掉?”喝過合巹酒,陸湛含笑著謝嫵又道。
謝嫵點了點頭。
戴了一天,早便這發冠得腦門有些發疼。
得了謝嫵的許可,陸湛笑了一聲,隨后揚聲道,“來人!”
很快,守在外邊的碎玉和覓月便快步走了進來。
“姑娘,姑爺。”覓月有些局促的朝謝嫵和陸湛各施了一禮。
“覓月姐姐,你怎麼還喚姑娘啊!咱們該喚公子和夫人才是!”碎玉笑著道。
自便是在定國公府長大的,所以,在定國公府不只比覓月自在,這一點,只怕謝嫵也及上不。
“行了,喚什麼都不打,快幫阿嫵把頭上的發冠拆掉吧,我去里邊梳洗一下。”陸湛說著便起進了里邊的凈室。
為了今日,他特意在臥房后邊的凈室里砌了兩個池子,一大一小,熱水經由小池流大池,這樣,既能在這里洗漱,也能在這里沐浴,實在是再方便不過。
陸湛那廂悠閑的泡著澡,而謝嫵這邊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覓月正要替謝嫵翻找寢時,凈室里卻忽地傳來陸湛的聲音,“夫人,勞賀您幫為夫將寢遞過來吧!”
謝嫵一怔,隨即臉上便迅速染上一層酒紅,連忙朝碎玉看了過去。
“夫人,這事奴婢可不敢代勞,奴婢先告退了。”碎玉說完,轉頭一溜煙的便跑了。
謝嫵又朝覓月看了過去,此時,覓月手里正捧著謝嫵的寢,接到謝嫵投來的目,僵的扯著角道,“姑娘,公子他喊的是您……”說完,迅速放下謝嫵的寢,隨后也學著碎玉的樣子迅速福告退了。
“夫人。”凈室里的陸湛又喊了一聲。
謝嫵無法,只得起打開柜將陸湛的寢翻了出來,吸了一口氣,而后便著頭皮朝凈室里走了過去。
凈室里,陸湛半靠在浴池里,蒸騰的水汽將他的臉染得緋紅,見謝嫵進來,他狹長的眸子立刻有笑意漾了出來。
“有勞夫人啦!”陸湛含笑脈脈的著謝嫵道。
謝嫵抿了抿角,什麼也沒說,將服放到一旁的架上,轉正離開時,一只手忽地便扣住了的手腕。
“夫人,不如一起洗吧!”陸湛低啞著嗓音吐出一句話道。
“不……”
‘要’字還未出口,謝嫵只覺得一巨大的力道朝自己襲了過來,隨后自己整個人便栽地上池子中。
水花四溢,漾起一室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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