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聞言，明顯一怔。

既而整個人伏在床面，急促的咳了起來。

海氏一臉擔憂的抬手替他順氣，“明兒，你別急，慢慢說。”

蘇離蹙了下眉，問話的語氣十分輕，一點問的意思也沒有。

王明那一瞬的表變化，瞞不過，他有鬼！

思及此，的眸一斂，犀利的審視著還在大咳不止的他。

好一會，王明才止住咳嗽，抬頭對上蘇離的視線，又瞬間錯開，埋下頭不敢對視。

“那兩份水紋紙，可都還在？”蘇離見他不答，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在......”王明的回答，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還請拿出來給我確認一下。”

王明渾一個哆嗦，好半天才出一句，“有一份，娟娘當作禮，帶回娘家了。”

“你最好別說謊，我會去娟娘的娘家問這件事，到時候如果對不上，你再跟我說實話，便遲了......”蘇離的語氣冷了下來，一字一句，帶著無形的氣勢。

“我......”

“明兒，這是怎麼回事？你好好的將水紋紙的去說明，不就......”

海氏還沒勸說完，王明忽地吐了大口出來。

在場的人全被嚇了一大跳，有丫環上前替他拭，有丫環倒了茶水過去，一時間，場面大。

“明兒......明兒，你怎麼樣了？”海氏關切的問著，突然想起什麼，扭頭看向蘇離道，“聽聞四小姐在公堂之上，連癥都能制，還請四小姐替明兒瞧瞧，他這是怎麼了......”

蘇離點點頭，幾步走過去，給王明把脈。

他的脈像不穩，剛才那位大夫說得沒錯，算是心病。

只是......

蘇離雙眼微瞇，不敢置信的又為他重新把了次脈。

得出的結果，跟剛才一樣，毫不差。

據針跟神方里提到的，王明不可能會有子嗣。

那娟娘肚子里的孩子......

“王夫人，接下來我有些私的事要問，不相干之人還是出去比較好。”蘇離收回手，正道。

海氏見蘇離面凝重，自己兒子剛才的反應也異常，沒多想，直接讓屋子里的丫環嬤嬤都出去了。

整個臥房，就只剩下了蘇離繁星宋來三人，以及海氏母子。

“四小姐要問什麼？”海氏提心吊膽的問了一句。

蘇離直直盯著王明，“那水紋紙的去向，你打算說實話了嗎？”

王明抿了，一言不發。

“我剛才給你把過脈，你有虧損，不可能會有子嗣。”

這話一出，海氏瞪大了眼睛，噗通一聲從床榻邊緣，倒在地。

王明的雙眸赤紅一片，他對上蘇離的視線，一反常態，有些咬牙切齒的道，“四小姐為何要如此迫我？”

“娟娘慘死，我為仵作，自然要替討個公道。”

“明兒，四小姐說的不是真的，是不是？若你不會有子嗣，娟娘肚子里的孩子......”海氏掙扎著抓住王明的手，“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王明無力的閉上眼睛，“大哥幾年沒有所出，我與娟娘婚后，娟娘的肚子也一直沒靜，我便趁著去走貨的時候，在其它縣市找了大夫看......”

“與大哥一樣，我的也有問題，我自知比不得大哥有魄力手腕，得父親看中，但若是我能有所出，將來這王家，肯定會是我孩兒的。”

“我說服了娟娘，在回娘家探親時，讓人安排了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那男人是誰，我不想見他，直到娟娘有孕，我托人給了那人一筆銀子，讓他離開都城。”

“只是，娟娘有孕后頻繁回娘家，我暗中跟了一回，才知道，一直未與那男人斷掉......”

海氏聽完王明的話，又癱在了地上，捶著口，悲痛絕。

蘇離抿了下，如果不是剛才的把脈，這個案子的新突破口，恐怕沒人能找到。

王明讓娟娘去跟人茍且，娟娘死了，就算他疑心那個男人有問題，恐怕也只是會自責，而不會把這件事坦出來。

“所以，娟娘將那水紋紙帶回娘家，并不是給了娘家的人，而是送給了那個男人？”

王明無力的點頭，這件事已經點破，他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娟娘與那人見面的地方在哪？”

“在蘇城橋的東面，有個小宅子，娟娘出事后，我去瞧了，人去樓空，什麼也沒有了。”

“那男人什麼？長什麼樣？你知道多關于他的事？”

在蘇離的連番追問下，王明只是搖頭。

“我是個男人，送自己的妻子與他人茍且，我哪還有臉去看那人的模樣？我跟著娟娘的那一回，也只是見進了小宅子。”

“中間人是誰？”蘇離皺眉。

“早就死了，四個月前，喝多了酒，一頭栽護城河，淹死了。”

按照王明的待，沒人知道那男人長什麼樣子。

“你難道就沒想過，如果殺死那男人，這件事從此就會被掩埋，你也沒了后顧之憂。”

“你當我不想麼？可娟娘說了，若那男人死了，便將這事抖出去，我還能如何？”

王明捂住自己的臉，趴在床上沒臉見人。

蘇離咬思索，案子有了新進展，眼下關于那個神男人的信息，除了那間小宅子以外，只能從娟娘的邊人下手。

“王夫人，我去問娟娘的陪嫁嬤嬤幾句話便走，你們保重。”

“四小姐。”海氏突然抓住蘇離的服，哀求道，“這個，還請四小姐替王家守住。”

蘇離抿了下，點點頭，“我的目地只是查案子，還死者一個公道。”

“多謝。”

海氏松了手，呆呆的坐在地上，還沒從這件事的打擊中走出來。

蘇離搖搖頭，帶著繁星宋來離開臥房，去外面找到上次問過話的老嬤嬤。

幾人找了間沒人的空房說話，老嬤嬤姓黃，抹著淚率先問道，“殺害我家小姐的兇手，有線索了麼？”

“娟娘近一年來，回娘家高達十五次，每一次，都是你陪著回去的麼？”

黃嬤嬤一怔，顯然沒料到蘇離會問這件事，回過神后才點頭答道，“是，老奴每回都會陪著回去。”

“那你知不知道，娟娘回娘家后，會去哪？”

“這......”黃嬤嬤張了張，臉上有慌閃過。

蘇離不作聲，直直盯著，等著的回話。

黃嬤嬤被盯得頭皮發麻，半晌后噗通一聲跪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