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帝說完心中有愧后，原以為蘇離會托詞一聲，然后，他便順著臺階下去。

哪知，蘇離像個沒事人似的，眼圈比剛才又紅了幾分，毫沒有想要開腔的意思。

安帝只能著火，看了一眼不遠的案犯，“國師子不爽，已經回了欽天殿，這個案子一直是你在查，接下來的事……”

“臣方才替五王爺施了針，又強撐著跟陳公公走了一路過來，這會子其實已經暈眩難擋，臣斗膽，請皇上恩準臣回去歇息。”

安帝做做樣子的表，頓時僵住了，眼底沉了下來。

“朕的命令……”

“唔……”蘇離捂著頭，在原地踉蹌了幾步，再抬頭，的臉已經刷白，“皇上恕罪，臣這，實在是虛得很吶，背上的傷也還未好全，這幾日查案，都是咬牙過去的。”

“你想如何？”萬民面前，他又不好生怒，只能咬牙切齒的問道。

“皇上向來賞罰分明，臣又怎敢在皇上面前逾越？

好一個賞罰分明！

這是要趁機向他討要好了？

安帝被氣得不輕，臉皮直，雙手握著扶手，手背上青筋明顯突起。

“朕聽聞義莊大火，也該好好的修復一番，朕會讓戶部加了辦。”

“若是王府尹知曉了此事，一定會對皇上三呼萬歲，這等小事能得到皇上的金口玉言，實乃他的榮幸，也是百姓之福。”

輕飄飄的，蘇離就把這個好歸到了王全安的上。

“前些日子，大理寺寺卿遞了折子，要將你破例封為，為你正名，你為國為民辦事，若沒有個正式的名頭，閑言碎語定會不，若你今日做好了此事，朕封你為五品仵作，每月奉銀可去戶部領取。”

五品是芝麻小，但子為，在南靈國是首例。

安帝能被得破這個例，蘇離也還算滿意。

“臣謝過皇上，只是……”

“只是什麼？”安帝角一。

“臣已經從將軍府中搬了出來，父親母親皆不管我，義莊大火，臣那些家當都毀在了里面，臣斗膽，在奉銀發放前，向皇上借些銀子過活。”

侍候在安帝旁邊的陳公公，被蘇離這大膽的話驚得一個趔趄，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居然有人，膽敢跟皇上要銀子？

“此事一了，朕賞你黃金百兩。”

蘇離高高興興的欠了欠，臉上的刷白頓時不見了，甚至比先前多了幾分紅潤，“能為皇上辦事，是臣的榮幸。”

安帝也不想多跟蘇離糾纏，明知道是在欺君罔上，也只能朝陳公公使了個眼，看著陳公公將蘇離帶走。

他倒是想看看有幾斤幾兩，如果有一點差錯，他再要了的小命……

蘇離走到了由軍圍起來地方，一塊臨時的審訊場地。

唐如風怔怔的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垂著頭。

比往日里顯得更加向話。

他的上，已經有不傷痕了，道道清晰可見，應該是在來之前，有人對他用過鞭刑。

另一邊，墨連瑾跟墨連訣也到了外圍，就連太子墨連宣，以及湊熱鬧的墨連瑯也來了。

經手過這個案子的王全安候在一側，宋來在他邊，見蘇離走過去，宋來本想上前，但被軍攔了下來。

蘇離朝他微微頜首，幾步靠近唐如風。

唐如風旁邊，躺著一焦尸，穿著一嶄新的，焦糊味跟尸臭味雜在一起，離得近了，那氣味直讓人作嘔。

陳公公一甩佛塵，尖著嗓音朝百姓喊道。

“國師大人眼疾未愈，雖承接天意，揪出了案犯，卻無力令他認罪伏法，經由國師大人指派，由蘇家四小姐前來問訊。”

陳公公喊完，睨了眼蘇離，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開始忌憚了，還是做做樣子。

蘇離俯，假意撥開遮住唐如風半邊臉的頭發，實際上，是想讓他聞一聞鐲。

果然，就像墨連瑾說的那樣，唐如風一聞鐲，混沌迷離的雙眸，立刻恢復了些清明。

他呲牙咧地倒吸了口冷氣，這才覺得上哪哪都在疼。

還沒等蘇離問訊，唐母就從遠一邊喊，一邊奔了過來。

“兒啊……這些人想拿你出來頂罪，你可萬萬不能隨了他們的愿。”

唐母跑得很急，沒一會，就被軍擋在了外面。

沒辦法進來，只能癱坐在地上，一陣捶嚎哭，口口聲聲說兒子不是剝皮案的案犯。

一路追著唐母的方叔也到了近前，他不像唐母那樣哭嚎，卻也不相信唐如風會做出這種事。

噗通一聲跪下，他朝著圣駕的方向嘭嘭磕了無數個頭，“皇上明察，小民侄兒不是剝皮案的案犯啊……”

“此案現在由我來審問，唐如風是不是案犯，我自會給你們一個待。”

蘇離的聲音不大，但字正腔圓，自有一番氣勢。

方叔停下了磕頭的作，唐母的哭嚎聲也戛然而止。

蘇離深吸了口氣，再去看唐如風時，他已經把焦尸抱在了懷里，的，眼底沒有毫嫌棄，只有濃濃的意在流淌。

“阿彩……你等我，我們很快就能在一起了。”

只是可惜，他還是沒能讓有個完尸，只差一點點，他就能替尋一張完的人皮……

思及此，唐如風的緒一轉，恨恨的抬頭瞪向蘇離。

目幽冷而淬毒，恨不得讓去死。

蘇離抿了下，沒有其影響。

像唐如風這樣的人，從小在母親的迫下長大，不敢違背，沒有自主，往往這樣的人，最容易走進死胡同，形偏執的格。

“挖墳剝皮，是你做的嗎？”

唐如風不語。

“火燒義莊，是你做的嗎？”

還是不語。

蘇離沉默了幾秒，在現代，偏執算是一種神疾病，一旦認定一件事，就連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把目落到唐如風抱著的焦尸上，尸保存得還算完整，因為燒過的原因，并沒有出現太嚴重的腐爛。

只從焦尸表面能看出來的線索，不算。

尸十指微曲，垂在側，閉，并沒有出現蜷、掙扎、扭曲等恐怖現象。

蘇離心底一個咯噔。

被火活活燒死的人，怎麼可能會死得這麼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