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高照，是個神清氣爽的好日子。

寢殿，清歡對著銅鏡畫眉描，神甚是認真。

門外傳來敲門聲，夜影的聲音接著傳來——

“大妃，閣的四位大人在金鸞殿求見！”

聞聲，人角淺勾，細的嗓音仿似搖鈴隨風輕輕逸出：“本妃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

清歡緩緩起，不忘再次打量一番銅鏡中的倩影。

似是早就知道今日四位閣大人會宮覲見，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梳著華貴的牡丹高髻，金釵服，眉目如畫，如桃蕊，艷卻不失威儀。

青玉神張，手中攥著一本冊子，跟在主子后出了門。

清歡一出門，目與夜影相視，對方神深沉的朝點點頭，雖然一言未發，眼神里流的默契，卻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行幾人剛出了祥云殿，便撞上了一白袍的白胡子老族長。

老族長神凝重，目直勾勾落在清歡的上，蒼勁低沉的嗓音傳來：“大妃若是這個時候改變主意，事便還有回旋的余地。”

“我也說過了，老族長找錯了人，你想讓碧心郡主為北冥國的大妃，唯一的法子就是讓阿北廢我立，我是絕不會主把椅讓給的。”

清歡的聲音很輕很，清亮的眸深的芒，卻無比篤定果決。

老族長皺了眉頭，無奈搖了搖頭：“老夫言盡于此，你若是不肯聽，到頭來要吃苦頭還是你自己。”

清歡笑而不語，而過。

金鸞殿，以溫丞相為首的幾位大人已恭候多時。

當一袍儀態威嚴的清歡出現在殿時，眾人眼前微微一滯。

大概是清歡平日時的裝扮多是素雅，看起來清冷弱，與今日威儀的氣勢相差甚遠。

“幾位大人見了本妃也不行禮？”

清歡紅微，角了，輕細的聲音一如繼往的清冷。

溫丞相為首的幾位大人，頓時回了神，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抱拳鞠躬。

“臣等參見大妃。”

清歡哪能聽不出，這些人里雖說得恭敬，骨子里其實本不服。

倒也不在意，一擺在上方的紫檀木椅端坐下來，輕握起側案臺上備好的茶水，放至邊輕啜一口，這才悠悠開口：“給幾位大人看座！”

誰料，溫丞相沉著臉上前一步：“臣等有要事稟奏，也希大妃今日能給臣等一個待。”

清歡看在眼里，看樣子這幾位老臣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坐下來喝口茶！

“看幾位大人如此焦急，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

溫丞相呈上夾著萬人狀書的折子：“大妃前些日子去云寺開倉濟糧，鬧出的兩樁人命案，害人擊鼓鳴冤，狀紙如今已經遞到了朝廷，人盡皆知，就算老臣們想要下去，現在也不可能了。”

“這狀怕是前幾日就已經落到閣幾位大人的手里了吧？為何現在才來稟報？”

清歡云淡風輕的反問，卻是心知肚明，知道是夜影奉命連夜將幾名害家屬藏起來了，狀紙沒了冤案人，這狀又該如何往下告。

但是，既然是有人想抓著這個把柄來陷害，當然不可能找不到害家屬就這樣罷了。

先前出現的那個狀師也是頗有來歷，原本就是沐夫人邊的心腹，與眾多朝臣都有相識。

溫丞相與幾位大人眼神暗中有流。

其中有人上前一步：“大妃娘娘的份不同尋常，老臣們自是也有所顧忌，原本想等著王上出關親自定奪。可眼下毒死百姓的事件在民間發酵擴大，民憤難平，都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臣等也不能枉顧王法，只好冒犯了！”

說話的這位還未落音，只聞殿外便傳來一陣盔甲霍霍的急促步伐。

清歡冷眼掃去，不知從哪里來的一隊兵馬，已將金鸞寶殿團團圍住。

瞇著冷眼，眸再次橫掃過眼前的幾位大人，了角：“幾位大人這又是何意？”

青玉站在主子后，張的握手里的冊子。

一旁在側的夜影，神亦沉了沉：“你們這是要造反嗎？”

溫丞相為首的幾位大人，此刻反倒沒有了先前焦急慌張的神，氣定神閑了起來。

“王上不在的時候，朝中大小事務向來都是由閣幾位老臣持，這回大妃娘娘毒害人命引起民憤，老臣們也只能稟法辦案，就算事后王上怪罪起來，臣等也愿意承擔后果。”

聽他們說得冠冕堂皇又理直氣壯，清歡突然笑了。

秀眉挑起，不慍不火：“幾位大人就憑這一紙萬人狀書就要將本妃正法？未免也太草率和急切了。且不說我肚子里還懷著小王子，就憑我為一國之母，也該聽一聽你們這樁案子究竟是如何斷的？既然說我毒殺了人，狀紙也在這兒，那投狀人在哪兒？本妃要與他親口對質……”

溫丞相一行似是沒想到，他們將整座金鸞殿重兵包圍起來，如此大的陣仗也沒能嚇倒清歡，這個看似弱不經風的纖盈子說起話來依舊有條不紊，口齒清晰。

見他們面面相覷，一時間無人應答。

清歡冷笑一聲，纖臂朝后一揚，青玉便已將那本冊子遞落到的荑之中。

“既然你們不出人，那就讓本妃來告訴你們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翻開冊子，將沐夫人的心腹冒充狀師接近害家屬的第一天開始，所言所行的一點一滴都清清楚楚的敘述了一遍，包括他是如何煽百姓緒，背地里用銀兩打通府衙門里的人，甚至接過閣大人府里的親信……

這一條條，說的清清楚楚，面前這幾位閣大人臉上的神也越來越暗。

當清歡按著冊子念完，已有人摁捺不住低咒出聲：“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溫丞相也蹙了眉頭，目如炬，對視上清歡清亮的水瞳。

“大妃這些話，就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全京都的百姓都知道，大妃用妖迷了王上，毒害百姓，今日臣等既然來了金鸞殿，就不可能讓你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