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冥似乎早就料到了會說出這番話，狹眸半瞇：“鐵證如山，本王下令杖責三十，也是為了給妃出口惡氣，可妃卻說本王武斷，那依妃的意思……這件事當如何決斷？”

“王上替臣妾申冤，臣妾激不盡。可是這件事疑點重重，就拿字跡來說……便是最大的疑點，王上只需讓璃妃寫上幾個字，就能知道那封書并非能偽造出來的。臣妾想說的是，璃妃并非真正的幕后指使！”

清歡說話的同時，目依然直勾勾盯著沐碧心。

而沐碧心的視線，更上毫無避諱的對視上投來的目，角勾揚。

著，沐碧心著銳氣的聲音在大殿揚起：“以璃妃娘娘當初算計本郡主的本事，找人臨摹字跡這種小事，對而言自是輕而易舉。倒是大妃……被人冤到了頭上，還苦口婆心的想要幫人開罪，莫非因為這璃妃是東臨皇帝的胞妹，所以大妃想要網開一面？”

好一個碧心郡主，三兩句話不僅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還不留痕跡的將臟水潑到了清歡的上。

清歡心里暗道著這碧心郡主的厲害，面依然平靜如水：“碧心郡主這麼著急著想要定璃妃的罪，莫非是心虛不？”

的話落音，面前的南宮琉璃似也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什麼。

“本宮知道了……那些金銀細，就是碧心郡主嫁禍給我的，你心積慮這麼做的目的，除了想要報復我，順便也將大妃拖下水，好個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南宮琉璃氣恨得牙，人在冷宮坐，禍從天上來。

原本被打冷宮的已經夠慘了，卻沒想到沐碧心還會在這個時候算計自己。

就在雙方各執一詞，僵峙不下之際，忽聞殿外長廊上傳來腳步聲。

夜影前來通傳：“啟稟王上，老族長和玲瓏姑娘進宮了。”

聞言，夜北冥淡掃一眼殿門的方向：“先把人押下去，擇日再審。”

清歡聽到老族長進宮的消息，心也張起來，這會兒男人下令擇日再審南宮琉璃，也并無異議。

南宮琉璃被侍衛帶下去時，驚恐的瞪大杏眸，死死地攥著清歡的袖：“大妃……大妃救我，想害你的人是碧心郡主，一定是……”

侍衛沒有再給說話的機會，蠻力的撬開了的手，將拖拽帶了下去。

大殿之上，夜北冥的眸緩緩回落到沐碧心的上，將角那縷不易察覺的冷笑收眼底，面卻毫未表出來。

“碧心郡主也退下吧！”

沐碧心聞聲回眸，對視上男人深邃銳利的鷹眸。

心尖微微一，不自然的吱唔一聲：“碧心也有許久沒有見到老族長爺爺了，心中甚是掛念，懇求王上能讓碧心與老族長爺爺見上一面。”

正說著，殿外忽聞悉的銀鈴嗓音傳來：“歡兒姐姐，我把師父帶來了……”

清歡聞聲去，只見迎面而來一白一綠的兩道影，正是老族長和玉玲瓏。

卻不想，沐碧心看見來人，更是杏眸放亮，急急迎上前：“老族長爺爺……”

老族長似是猜到了想說什麼，抬抬手，打斷了的話：“數月不見，碧心郡主的氣好了許多，看來老夫給你開的方子，你有按時在吃……”

說著話，老族長不了的腦袋，眼神里流出長輩對晚輩的疼惜和寵。

清歡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知道老族長與沐夫人篤深，沐夫人慘遭意外后，老族長自是會對沐夫人留下的獨沐碧心心生憐惜，這也是人之常。

沐碧心難得出小姑娘般乖巧的笑靨：“老族長爺爺的話，碧心都銘記于心，藥有好好吃，功也有好好練，就算了一只手臂，碧心也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老族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不愧是沐夫人的兒，巾幗不讓須眉，果然沒有讓爺爺失。心兒，你先退下吧，老夫和王上還有要事相商！”

二人對視一眼，眸底的深長意味，只有他們二人明白。

沐碧心雙手抱拳，行了禮方才退下。

清歡看著他們祖孫深的畫面，心底閃過一疑，總覺得自己似乎錯了什麼重要的信息。

大殿，除了宮人侍衛，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人。

夜北冥一揮手，便將夜影在的所有侍衛和宮人全都遣退了。

老族長邁步進大殿，眸淡淡環掃一圈：“看來王上失憶的事，還瞞著所有人。”

夜北冥自高殿踱步而下，在老族長面前，態度亦是恭敬：“前些日子本王失蹤，朝中重臣已然有了異心，倘若再讓他們知道本王失憶，怕是又會引起朝廷，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王上的考慮是對的，雖然前王后仙逝已有多年，但娘家在朝廷里還是有不結黨，再加上定王自是在宮里長大的，朝中自是有不人心所向，倘若王上這邊一旦有任何風吹草，他們都會借機推崇定王上位。”

老族長點頭，口吻語重心長，更似苦口婆心。

夜北冥倒是并不關切這些，他開門見山，直接問：“爺爺可有幫本王恢復記憶的法子？”

他所問的，也同樣正是清歡心里最關心的問題。

老族長眉心微蹙，若有所思：“若要破解幽冥草的忌，只有一個法子。”

聞言，清歡眸放亮，幾乎口而出：“我就知道老族長醫高明，見多識廣，您一定有辦法的。只要能讓阿北恢復記憶，什麼法子都！”

要知道，這些日子為了能幫夜北冥恢復記憶，清歡查閱了不古籍，卻依然沒有找到化解幽冥草的法子。

老族長突然說有辦法，心里自是高興雀躍的。

卻不想，老族長的神卻更加凝重肅然。

他肅然的表也讓清歡的笑容僵滯在角，定了定神：“老族長這是怎麼了？莫非……讓阿北恢復記憶的法子并非易事？”

“沒錯！若要破解幽冥草的忌，唯一的辦法就是靈力突破十重，達到巔峰靈力，自會心神合一，百毒不浸，幽冥草在他里留下的忌，自然便失效了。”

修煉之人若能突破十重，便算是修得正果，練就了不老之。

從古至今，能練此修為的人幾乎屈指可數。ωＷＷ.166xs.cc

以夜北冥如今九重的靈力修為，放眼整個傲天大陸也是無人可及。

九重邁向十重，看似咫尺，想要突破卻形同十萬八千里，遙不可及。

老族長的話，如同一盆涼水從清歡頭頂潑下，將澆了個心涼。

清歡的眼里心底全寫著失落，卻在這時一只溫暖厚實的手掌落在的肩頭。

夜北冥醇厚磁的低笑聲揚起：“妃看起來似乎很失落，難道你對本王突破十重沒有信心嗎？靈力修為突破十重，本王是勢在必行！”

溫暖的熱度從清歡的肩頭，浸到四肢百骸，讓冰冷的子，一點點恢復了溫暖。

回眸對視上男人的鷹眸：“想要突破靈力十重，難如登天，阿北……你真的有信心？”

清歡深知，爹勤學苦練，四十年如一日，從無懈怠，如今的修為造詣也僅僅止于眼下。

并非要打消阿北的自信，而是心真的快要失去了希。

隔著銀面，夜北冥那雙墨瞳深，散發著懾人心魂的。

男人抿一條直線的薄，微微勾：“就算是難如登天，本王也一定會拼盡全力。”

夜北冥的眼神極是認真，就像是在告訴清歡，他不放棄找回記憶，他也想回想起他們之間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他的眼神，讓清歡剎那間失了神。

男人那雙深邃的墨瞳深，仿若含藏著巨大的磁場，讓一不留神就深陷沉淪。

夜北冥瞇眼凝著，大掌順著臉頰爬上的頭頂：“妃可知，本王將蝕魂鏡放在了何？若能有圣加持，本王突破十重靈力，定然指日可待！”

蝕魂鏡！

三個字讓清歡猛然回了神，的目再落在夜北冥那雙墨瞳上，倏地發現其中閃爍的狡黠芒。

這男人，突然對如此親近，原來是在打蝕魂鏡的主意。

清歡最后一次見到蝕魂鏡，是在境之中。

那日倉促之間，只看見夜北冥將蝕魂鏡遞給了燕子聿，接下來的畫面并未看見，就被迫從境中退了出來，所以也不能確定蝕魂鏡究竟在誰的手里。

搖搖頭：“蝕魂鏡的下落，怕是只有阿北自己知道。”

空氣剎那間靜了下來，清歡能覺到，男人凝盯著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深邃。

似打量、似猜忌，是捉不的深沉。

清歡心正糾結，要不要將燕子聿說出來，其實只要見了燕子聿問個清楚，便知道蝕魂鏡究竟在誰的手里。

就在這時，老族長蒼勁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眼下，有件事比起蝕魂鏡更為重要，老夫上次離宮前就曾對王上提及過，王上說下次見面一定會給老夫一個待，可現在王上失憶，老夫只好再提上一……”

清歡和夜北冥的視線，同時凝向了老族長。

“不知爺爺說的是何事？”

老族長面肅然，一臉認真：“自從王上大婚之后，關于大妃娘娘的流言從未間斷，老夫雖然在外游歷，但也聽說了不。王上的后宮清冷，兩位嬪妃都是異族子，此事著實落人話柄。

老夫上次離宮之前，就曾對王上提及過迎娶碧心郡主之事。

王上若想要江山穩固，必然要安民心，碧心郡主乃沐夫人所出，巾幗不讓須眉，又是忠烈之后，王上若冊立為大妃，定能令朝野上下服眾齊心。”

清歡杏眸睜大，心中亦大吃一驚。

若真如老族長所言，上次離宮時就曾向夜北冥提及過迎娶碧心郡主之事，可事后阿北在面前卻未流出分毫，更是半個字的口風也未曾。

聞言，夜北冥卻是皺了眉頭，有些不悅。

“依爺爺的意思，本王若是不娶碧心郡主，連江山也坐不穩了？”

雖然他失了憶，老族長對他說過的這番話并想不起，心卻莫名的排斥。

老族長見他有些惱怒，同樣蹙了眉頭，無奈搖搖頭：“為了皇室安定，還請王上早做定奪，不要再拖延了。”

“這件事回頭再說，爺爺這一路辛苦了，本王先讓人帶您去客房安頓下來。”

玉玲瓏那丫頭站在后面，清秀的小臉寫滿了惶恐，顯然，也沒有想到師父剛才會說出那些話。

眼看著老族長眉頭鎖，跟著宮人走出了大殿，玉玲瓏卻一溜小跑來到了清歡的面前。

“歡兒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師父會這樣……”

在驛站聽了清歡的話后，便火急燎燎的聯系上了師父，原本進宮就是為了幫冥哥哥恢復記憶，卻不想，師父此行的目的卻是要冥哥哥另娶碧心郡主。

此時，玉玲瓏只覺得自己的境也十分尷尬。

清歡清淺一笑：“我明白！玲瓏，為了阿北失憶的事，你這一路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會兒吧，回頭我再找你聊。”

雖然故作輕松，就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可玉玲瓏的臉依然流出愧疚。

很快，殿便只剩下了清歡和夜北冥。

男人著深意的醇厚嗓音低低傳來：“爺爺今日說的話，看來你也是才知道。可見……本王先前并未在你面前提及過。”

夜北冥雖然還不了解清歡，但他還是了解自己的。

倘若老族長在數月前就曾對他提起過迎娶沐碧心的事兒，而他卻未對清歡提及分毫，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乎眼前的這個人，而且從未打算迎娶沐碧心。

“阿北確實從未提及……”

清歡靜靜地凝對上他的眼睛，淡定反問：“那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他雖是阿北，卻又并非阿北。

就連清歡現在也捉不眼前的這個男人心里怎麼想，他會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