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臺臨水而建,背靠岷江,其餘三面都用紅繩圍住劃出空地當作會場。雲天傾趕到時,只見會場人頭擁,喧囂震天。容凌經過調養,好了大半,帶著面紗和雲天傾坐在參賽席上,出席的名義是隨從家屬。
鞭炮聲霹靂啪啦,臺下人都安靜下來,長了脖子張,看了半天千里臺上始終空無一人,正議論是否發生變故,只聽得縹緲的簫聲引了個頭,琴箏琵琶齊鳴,隨之而來的是清越的嘯聲。清雅中只有風骨。接著,岷江上劃出一艘畫舫,畫舫上十八個子輕紗薄,在一層簾帳後起舞。十八個舞中,一名子端坐,面前擺著一把古箏。衆人聽說:“柳如是在此獻醜了。”
一片譁然。柳如是。瀟湘樓的當紅頭牌,千金難見其一面。
柳如是命人把簾帳掀起,款款走出,“今日擔任公子競選的評委,甚是榮幸。”話音剛落,雲天傾明顯到周圍人的看向柳如是的目變了。雲天傾悄悄對容凌說:“有這樣的人做評委,即使一文不值,也算是養眼了。真不知這舉辦方是何許人,有這樣的經營頭腦。”
容凌看著千里臺的木欄上綁著大紅花,彆扭地遮掩著自己的形,聽到雲天傾的話,重重的“哼”了聲。
雲天傾失笑。只要看到容凌不自在的表,雲天傾心都會很好。他的臉頰,“沒事,反正帶著面紗,別人看不到你的。”
容凌怒目而視。
二人在說笑間,一個翠綠服的小孩走到他們面前,“雲清公子,比賽開始了。”
雲天傾回神,果見臺上站了十七八個男子,正拳掌準備大戰手。雲天傾問:“要上臺嗎?”
孩一愣,脆生生回答:“沒這樣的規定,只是上臺就能讓更多人看到。
雲天傾揮揮手,“知道了。”然後又問:“第一回合比什麼?”
“唱歌。限時一炷香。若能讓畫舫裡的任意一位姑娘出場,就算勝出。”
雲天傾看向千里臺,十幾個男子吹拉彈唱,頓時如魔音耳,捂住耳朵。容凌掰開的手,“怎麼,這就不了?要不你上?哦,對,你沒樂。”
雲天傾翻個白眼,“我唱不了歌,你好像很高興。”餘瞥見燃了半截的香,隨手拿起筷子,“明月幾時有……”慷慨擊歌豪發生,雲天傾聲音穿太強,衆人“唰”地把目一起移到上。
雲天傾毫不在意自己吸引大衆的注意,慢悠悠喂容凌喝水。容凌不可置信看著雲天傾。他知道這個人秀的容下掩藏著豪氣的心,沒想到竟能把一首意纏綿的歌唱得這麼轟。
“高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真是好詞。公子好氣魄。”一個聲音,引起驚呼,“看,那時柳如是。”“竟然是柳如是。出來的竟然是,不是別人。”
柳如是鼓掌從畫舫走出,“不知公子可否以小雨爲題,現場作詩一首?”
雲天傾捻起一顆葡萄,喂到容凌裡,“你怎麼不吃?”
容凌吞下葡萄,“問你話哪,讓你以小雨爲題做首詩。”
雲天傾又
給容凌剝了個櫻桃,漫不經心,看都沒看柳如是,“作詩,好說。”乾淨手,站起,走到臺中央,一步一句詩,“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夜,潤細無聲。”
柳如是因爲雲天傾一直忽視,臉有些難看,看到雲天傾朝走來,眼睛發直, “公子憂國憂民,如是佩服。”說著,俯行禮。
應付完差事,雲天傾又坐回席位,還和之前的神態一樣,不急不慌。柳如是再次行禮, “公子行事舉重若輕,中丘壑自如,是如是見識淺薄。如是私以爲,金陵再無人有公子風度。金陵第一公子 ,公子當之無愧。”
雲天傾只專心喂容凌吃東西,風捲殘月般把桌上的水果吃完,又開始喂容凌吃糕點,容凌舉手阻止,“撐著了。不吃。”
千里臺寂靜無聲,無言地看著意綿綿的小夫妻。柳如是出聲提醒,卻被一道聲音打斷,“千里臺的比試纔剛剛開始,怎能隨意做決斷?”
”從畫舫走出來一人,帶當風,白飄飄,“大公子。”
在金陵,能被所有人異口同聲稱爲大公子的只有一人,那人出生鼎劍山莊。金陵對公子尊敬,一爲才華出衆,或爲出生高貴。鼎劍山莊的大公子,屬於後者。
那人走出畫舫,腳步輕移,越過水麪,落地無聲,站在雲天傾面前,摺扇一搖,“鼎劍山莊,萬俟無雙。”
眼神來,雲天傾抹抹手,起,點頭問好,“京都,雲清。”
對視間,風起,雲涌。
柳如是自覺失言,“既然大公子以爲不妥,不知大公子有何見解?”
皮球踢到萬俟無雙這兒,萬俟無雙“啪”地合住摺扇, 轉,“當然是讓我這上一任金陵公子親自考覈。”
柳如是微微一笑,“這位公子不過嶄頭角,就讓大公子出手,未免過於慎重。不如,就按著規矩一場場進行吧。”
柳如是給雲天傾找臺階,雲天傾嫌麻煩,“不用了,你直接上吧。”
沒想到雲天傾這麼不給面子,柳如是惱怒,“你真不識好歹。”
“小子,你還沒資格挑戰大公子。想贏過本再說。”
畫舫中,又走出一人。桃花的衫,披散的長髮,赤足,足上繫著金鈴,隨著他的走發出清脆的響聲。“金陵,姬蒙。人送外號十三傑。”
雲天傾一愣。之前以爲十三傑是是三個人的合稱,沒想到是一個人的外號。
“十三傑,琴棋書畫,文韜武略,弓馬騎,數算陣法,無一不通。你若能贏得了我,才能和大公子比試。”遮住臉的頭髮被風吹開,出一張華麗巧的臉。
“好。”雲天傾答應,場下一片歡呼。
因爲雲天傾純屬例外,這一年的公子大會改變規則,原本舉辦七天的競選短三天,千里臺不對外開放,雲天傾和十三傑的比試由柳如是派出侍轉達。
客棧。雲天傾因爲名聲大噪,躲在房間不敢出去。店老闆爲了提高客棧知名度,讓店小二懸掛橫幅,“預祝雲清公子大戰十三傑勝利歸來。”
雲天傾在房哭無
淚。容凌坐在牀上老神在在,“雲清公子,一場公子競選大賽,直接名揚天下嘍。”
雲天傾苦笑,“是他們太激了,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第二天,在容凌的陪同下,雲天傾早早來到千里臺。以爲來的早,沒想到十三傑來的更早。看到他們,妖嬈一笑,“雲公子,我不會手下留的。”
“出招吧。”
今天比試的是陣法。二人面前擺了十幾個棋盤,棋盤上都是上古殘局。正中間是一個香爐,拇指的香點燃,比試開始。
人羣圍在千里臺四周,紛紛議論,“不是比的是陣法嗎?怎麼還要解開棋局?”
有人解答:“這其實是兩場合一場的比試,我估計,那棋局不是簡單的慘劇,而是像珍瓏那樣有迷幻興致的殘局。”
衆人默然。傳言,有兩位棋界高手約戰華山峰頂,面對面下了一盤棋,二人不分勝負。後世的棋聖再登華山,看到殘留下的棋局, 發現竟是無解。苦思敏想不得解,竟從峰頂一躍而下。從此,珍瓏棋局一舉名。
一局珍瓏死一代棋聖,若是十幾盤珍瓏一起來呢?
不約而同,所有人看向千里臺。
雲天傾看著十幾個棋盤圍在自己周圍,走一步,棋盤的位置就變一次,明明正中間的香爐近在咫尺,卻偏偏到不了跟前。站定,只見對面的十三傑立在一局棋面前思索,雲天傾猜測只有破解棋局,那個棋盤纔會消失,但問題就在於本不懂什麼琴棋書畫,還有什麼數算陣法。這次真是被到死路上了。
看臺上的容凌握拳頭,張地盯著雲天傾。雲天傾或許不知,他在旁邊看得清楚,每走一步,驚休死傷的背後,都是殺陣。很明顯,設計陣法的人要雲天傾的命。“雲天傾,輸了不打,可千萬別衝,丟了命。”
雲天傾不懂陣法,也不會下棋,看著十三傑一步步接近香爐,心中鬱悶,這不典型欺負 什麼都不會嗎?難道會那些東西很了不起?雲天傾心底怨念盤踞,看著棋盤上的黑白二字覺得萬分厭惡。突然靈機一,比賽的規則好像是說最要在最短的時間走出棋盤陣,拔出那隻香,並沒有說用什麼方法……
雲天傾嘿嘿一笑,抓起大把黑子白字往棋盤上添,只要看到有空格的地方都落下棋子。若是因爲遇到打眼的地方無法落子,就放下另一棋子,不一會兒,十幾個棋盤都被下滿。邊的棋盤也隨著的作一個個消失,一路從棋盤陣走到香爐前,雲天傾再往回看,只見原先自己站的地板上畫了九宮格,而現在,九宮格上麻麻畫上了斜道。
十三傑眼前一花,只見雲天傾飛速走到香爐前,拔下燃著的香,視線一下子開闊,不可置信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破解了八卦陣?不可能的。”
昨夜,他思忖沒有人會像他樣樣通,邊翻出古書找到上古時期流傳來下的八卦陣。但八卦陣實在妙,他看不破,用了些小手段改變八卦陣,雖然只是皮,但他自信絕大多數人肯定會被困在裡面,無法強行突圍。但爲何,這個男子輕易就從裡面出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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