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黑著臉：“你這是要蓁蓁出去連累楚府，還連累王府嗎”

楚蓁蓁一聽要連累王府，腳步就開始變得猶豫了。

正當這里爭論不休之時，外頭忽然跑進來個丫環：“老夫人。江媽媽出事兒了。”

老夫人面微白：“怎麼了”

“侄兒香兒方才回院子拿東西，落到湖里淹死了。”丫環說完，怯怯的看了眼楚蓁蓁，垂著眼不敢說話。

老夫人面冷沉：“胡說，回榮華院的路邊本沒有湖，怎麼會”

“江媽媽趕到的時候，湖邊有個逃走的婆子，被江媽媽抓到了，是、是”

“是誰”老夫人寒聲道。

“是二小姐邊的。”那丫環忙跪下。

楚蓁蓁手心微：“你胡說，說不定我的人那是要救那丫頭。”

老夫人冷冷看了一眼：“這件事我回頭再置，你們都在院子里好好呆著，不許離開一步”說罷，又看了眼秦雪，這才提步離開。

老夫人趕到楚秉松的院子時，他正在為難要怎麼做，若是不管不問，楚其泰的格難保不會說出什麼來。但若是讓他親自下手，畢竟是養了快二十年的兒子。之前也是寄予厚的，他又覺得下不去手。

“今晚，我去看看泰兒吧。”老夫人寒聲道。

楚秉松忽然明白老夫人想做什麼了，驚愕的看著：“母親”

“他活著，只會害了楚府，我這也是為了楚家考慮。咱們窮了幾輩子才得了如今的名聲，如今的富貴，若是因為一個逆子而毀于一旦，咱們娘兩死后如何跟列祖列宗代”老夫人道。

楚秉松微微嘆了口氣：“王爺也是這個意思，不過讓母親你去”

“放心吧松兒，我也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也不怕再多做這一件惡。”老夫人下了狠心。

楚秉松見此，咬咬牙，卻還是點了頭。

楚姒聽綠檀把況都說了，卻似乎早猜到了是這樣的結局。

“你去牢房盯著。”楚姒道，如今皇帝死了兒子，韓敏了因為楚其泰而死了兒子，必然會更加重視這件案子，若是牽扯出逍遙王來，趙訓炎可就罪了。

“是，奴婢這就去。”綠檀干這活兒一直都很興，說完就出去了。

綠芽這幾日神頭好了不，一早也過來伺候了，而且有小福兒這樣嘰嘰喳喳熱鬧的主兒在，的心也一下變得輕松了。

傅大娘坐在一邊跟大伙兒坐在一頭，小福兒和綠芽繡花，則是幫大家收拾線頭。

“以前咱們剛府的時候，可沒現在的好境況呢，要不是小姐的生母帶了嫁妝銀子過來，哪里撐得起這場面。”傅大娘隨意說著，楚姒拿著書的手微微一頓：“傅大娘在建府的時候就在了”

“可不是，我來的時候也還是個小姑娘呢。”傅大娘笑道。

楚姒干脆放下手里的書，道：“那您能不能跟我說說，楚黛兒的生母”

傅大娘想起楚黛兒的生母，是連連嘆息。

“那是個可憐的，生下四小姐后，南疆敗退，老夫人便做主，給灌了藥，人也就這樣沒了。”傅大娘嘆息著。

“等等，你說是灌了藥”楚姒緩緩說著，若是楚黛兒的生母也如同楚黛兒一樣通巫蠱之，普通的毒藥是毒不死的

傅大娘看了眼楚姒，點點頭。

楚姒又道：“那姨娘可有名字”

“沒有，老爺自把帶回來后，只讓人稱呼七姨娘，尋常老爺對也是十分疼不，也不能說是疼，更像是尊敬一般，四小姐也是早產兒，才七個月就生了，自小弱。”傅大娘回憶著當初的形，仿佛還歷歷在目。

楚姒微微皺眉，這事不知道如意坊是否有記載，但過去了幾十年，又是發生在相府的后宅，怕就算是有，資料也不多。但就憑傅大娘說的這些，楚姒也能猜到，這個所謂的七姨娘來歷應該不簡單，不是尋常的南疆子，至于楚黛兒的早產七個月就生了出來，在秦雪的嚴控制下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

“自七姨娘過世后，老夫人還吩咐過，在府中誰也不許提及跟七姨娘相關之事，就連四小姐也不許提。”傅大娘道，小福兒和綠芽則是聽得一臉驚訝。

“府里居然還有這等聞，就連我這個包打聽都不知道。”小福兒嘆。

傅大娘疼惜的看了一眼：“這事兒你也不能說，要不是今兒小姐問起，我也會爛在肚子里，一起帶到棺材里去。”傅大娘道。

“那當初伺候七姨娘的下人們呢”楚姒繼續問道。

“都被老夫人遣散了。”傅大娘想著：“不過”

“不過什麼”

“當初送藥給七姨娘的。好似是老夫人邊的江媽媽。”傅大娘想起來：“江媽媽應該是唯一一個知道所有事的下人”

“江媽媽整日伺候著老夫人，才沒有時間來跟我們說這些呢，說不定知道咱們私下里談論這些，把咱們告了老夫人也說不定。”小福兒忙道。

傅大娘也忙點頭，抬眼看著若有所思的楚姒道：“小姐，奴婢原是不該跟您說這些，但知道您是個好主子，有些事您也該知道。但這件事兒當初稍有牽連的都被趕出府了，如今也不知下落如何，奴婢覺得這事兒著實危險，小姐還是不要再多打聽才好。”

看到傅大娘眼里的關心，楚姒微微頷首：“放心吧。”

正說著，春枝也從外頭回來了。

自從上次被楚蓁蓁抓走，楚姒為了救而甘心替楚蓁蓁做事之后，便對楚姒死心塌地了。

“小姐，江媽媽的侄兒被二小姐給推下湖淹死了。”春枝道。

“什麼”小福兒最是驚訝，傅大娘只是嘆了口氣，道了聲可惜。

楚姒看著春枝：“老夫人呢”

“老夫人在準備別的東西。說是一會兒要去看看大公子。”春枝道。

楚姒聽這話，便知老夫人是打算親自手了。們是真的狠，原以為只是對自己這般無無義，竟不想曾經最疼的嫡孫也不過如此。

京兆府衙外

老夫人的馬車才到，韓敏便聞訊來了。

“老夫人親自來了，可是有什麼要代的”韓敏神冷漠。

老夫人上前，面微冷：“韓大人拜四品，老雖無職在，但楚府也是一品之家，韓大人說話是不是太不尊重了些”

韓敏本不是如此刁蠻之徒，但對于楚其泰，他恨之骨，對于楚家人的做派他更是不喜：“臣已經上了折子給皇上，相信皇上很快就會又判決下來，至于老夫人您家兒子是幾品，本不管，但楚其泰流放后私自逃離，又殺了人。還被本的人當場抓獲，老夫人，他如今是被關在死牢，您不能去見。”

老夫人微微一怔，今日這人必須要見著。

“韓大人，就算是老婦人求您，讓我見泰兒最后一面”老夫人語氣變哀求，但韓敏卻并沒有心，想起自己無辜死去的子，想起還妄圖罔顧律法的楚家人，心里就來氣：“您到時候去刑場上見吧。”

楚老夫人見他毫不為所，正為難之際，一個一錦的男子走了過來。

“王爺有令，讓老夫人進去見楚其泰最后一面。”那男子道。

韓敏面微沉：“王爺怎麼還要管這件事”

那男子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我們王爺方才路過此地，聽到了韓大人的話，韓大人雖為執法員，也太過無了些。法理不外乎人，老人見孫兒一面也是人之常。皇上以仁心治國，韓大人就是這般執法的嗎”

韓敏一臉怒意：“臣執法為民，公正嚴明，王爺若非要以權貴之勢欺，下不敢阻攔，請”

那錦男子微微皺眉，卻沒再多說，楚老夫人也顧不得許多，趕忙帶著人提著食盒走了進去。

韓敏面黑沉，不遠馬車中的人看到這里的場景，冷冷笑了笑：“這個韓敏，也太固執迂腐了些。”

“這樣的骨頭，看著可怕，但一敲就碎，王爺，咱們設下的圈套，就算皇上不治他，他自己怕也不會讓自己活。”旁人道。

趙訓炎眸清寒：“走。”

皇帝的圣旨很快下來了。命太子趙煊逸接管此事，而楚其泰，依照律法是死罪。

楚其泰本來死氣沉沉的靠在墻角，以為這一次必死無疑的時候，見到老夫人過來了，立馬撲到了牢門邊大喊：“祖母，祖母您來救我了，快讓他們放我出去，這里又臟又臭，整天還給我們餿飯。”楚其泰快哭了起來，拖著一條殘廢的在門邊喊著。

那衙役將牢門打開了，冷淡的看著老夫人：“進去吧，不過快點兒。”

老夫人讓人給他遞了塊碎銀子，將人都打發走了，這才提著食盒進去了。

“苦了我的孩子。”

楚其泰看到吃的，很是興：“謝謝祖母，我都快死了這幾天。”他一邊說一邊把菜都拿了出來，開始狼吞虎咽。

老夫人住最后一層的湯。笑看著他：“你慢慢吃，別著急。”

楚其泰忙點頭，一邊吃一邊含糊問道：“祖母，什麼時候救我出去”

楚老夫人笑笑：“他們可曾打你了”

“這倒是沒有。”楚其泰說著。

“哦，那就是還沒有審問你吧。”老夫人笑道。

楚其泰搖搖頭：“問了，不過我什麼都沒說，氣死他們哈哈。”楚其泰只顧著吃飯，毫沒察覺到楚老夫人眼中的異。

“哎，這一次你父親也是求了很多人，但韓敏上書了皇上，皇上也才痛失子，這一次你怕是兇多吉。”

楚其泰一怔，忙拉著楚老夫人：“祖母，我還不想死啊”

楚老夫人拉著楚其泰：“泰兒，你放心吧，祖母不會讓你上午門斬首的。”

“謝祖母”楚其泰滿面激：“對了，還有那個喬八，就是他打斷了我的。祖母，他就在城里，也不知死了沒，你幫我抓住他，我非要打死這家伙不可”

“好。”楚老夫人想了想，還是將底下的那碗湯端了出來：“來，你先把湯喝了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好”楚其泰接過就準備喝，老夫人邊的丫環卻不忍的驚呼一聲，老夫人回頭狠狠瞪了一眼：“出去候著。”

“是。”那丫環忙應聲，看了眼楚其泰便匆匆出去了。

楚其泰也不是個蠢人，看了看那丫環，再看看自己的祖母，手里的湯碗卻放下了：“祖母，這是”

“沒事，許是沒見過世面，你這兒暗，一個小丫頭哪里得了。時辰不早了。湯也快涼了，你著些喝吧”楚老夫人忙笑道。

楚其泰見這般，有些狐疑，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親祖母居然會親自過來要了自己的命，便端起了湯盅試探的喝了一兩口，眼角卻瞥著老夫人。但見眼角微，手中的湯盅迅速落在地上摔得碎。

老夫人一怔：“你怎麼”

“祖母，您該不會想害死孫兒吧，您可是只有我一個嫡孫吶”楚其泰站起來，步步靠近，老夫人則是目微：“瞎說什麼，祖母怎麼可能會害你呢。”

“是嗎”楚其泰面疑，老夫人則是不再多留：“時辰不早了，祖母見你沒事就先回去了，等下次再來看你。”

楚其泰越想越不對勁：“蓁蓁和娘怎麼沒來，爹爹呢為何是從不出府的祖母您來的”

老夫人轉頭就走：“你想多了。”

楚其泰回頭去看那掉落在地的湯藥，竟冒出白的泡沫來，而他雖然只喝了幾口，如今肚子也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祖母，我好難”

楚老夫人已經走到牢門外，看著面微白、蜷在地上的楚其泰，眼眶微：“泰兒，怪就只能怪你自己太不爭氣了。”若不是他自己非要回京城，非要去大街上殺人，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