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雪越來越大，到了晚上的時候，已經是大雪封城了

城門早早的關閉了，百姓們也都早早回去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了，唯獨大小酒館花樓依舊燈火通明，卻也將路邊乞討的人映照的更加清晰。

“大爺，給點吃的吧。”一個年約四十上下的婦人摟著十來歲的孩子向路邊的人乞討，出來乞討的手似乎都被凍爛了。

尋常要是被攔住的，要麼留下一兩個銅錢就匆匆走了，要麼就一句話不說如同避瘟神一般趕避開。但這人卻直接蹲了下來，看著面前的婦人，從錦緞織的袖子里掏出個足足十兩重的銀子來：“替我辦件事，這銀子就是你的。”

那婦人連連點頭：“好，大爺您說，小婦人什麼都照辦。”

“如果要你死呢”那人繼續問道。

婦人猶豫了一下，懷里的孩子卻因為著涼吃不著藥，病的已經開始犯糊涂了。

那婦人咬咬牙：“好。”

“很好。”男子輕笑：“我要你這兩日去韓大人府門口喊冤，然后死在他的府衙里”

那婦人咬咬牙，淚水從眼眶里溢出來，可現在只能看到懷里生病的孩子和那錠能救命的孩子：“銀子能不能先給我，我想救孩子。”婦人抬眼看他。

“當然可以，但是你若是敢把今晚的事泄出去，你跟你的孩子就都活不了”男子威脅道。

婦人點頭如搗蒜：“小婦人明白，明白”

那人見此，這才將手里的銀子丟在的破碗里，這十兩銀子，買一條命。對于方才的男子來說，還買了韓敏一條命

看著小婦人抱著孩子跌跌撞撞的往藥鋪去了，那男子才到了巷子轉角的馬車邊回了話：“王爺，辦妥了。”

趙訓炎淡淡應了一聲，一條人命對他來說，本引不起波瀾：“回吧。”

“是。”

馬車軋在青石板的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雪似乎又大了一些，將來人方才的腳印都遮住了。

娘到了逐錦時候。楚姒已經等了好半晌了，手里拿著封沒有署名的信，不知在想些什麼。

“娘見過小姐。”娘嫵上前見了禮，在外人看來，依舊是如意坊那個嫵能干的二當家。

楚姒回過神來，讓人都下去候著，這才道：“這麼晚還麻煩你過來。”

娘笑開，眼微抬，瞅著楚姒。一條黛綠的領長，腰間束著兩同腰帶，掛著一串瓔珞，看起來不失的清新又讓人覺得穩重。發髻簡單用玉簪子挽在腦后，淺淺挑了兩縷垂在前，未施黛便可見五致，一雙淡漠疏離的眼神人不敢輕易多看，卻又人不得不看。

“娘本也打算過來請安的，您之前讓查的當年逍遙王母妃之死，如意坊查到了些有趣的東西。”娘笑道。

“是什麼”楚姒問道。

娘從袖子里出一張紙來遞給：“雖然說如意坊有規定，不涉及場之事，但暗中我們還是會收集這些資料。只是不對外售出而已。本來還可以查到更多，但今天逍遙王突然肅清了王府所有耳目，我們的人也被清除了，所以暫時只有這麼多。”

楚姒打開那張紙，看完以后眉頭鎖了起來：“當年逍遙王母妃之死跟珍娘也有關”

“嗯。”娘頷首：“據我們查到的消息。趙訓炎本人好似也在查，不過他并有查到什麼證據，至于珍娘，機不明，當年并未查到跟趙訓炎母妃有何仇怨。”

楚姒腦中快速思考著：“或許不是跟他母妃有什麼仇怨”

娘不解。楚姒卻沒再多說：“這件事我們也沒有拿到證據，暫時不能多說。至于趙訓炎那里，也不能告訴他這個消息。此人甚是多疑，若是我們說了，他反而不信。既然他自己已經在查，便先由著他查吧，倒是要麻煩你讓人盯著，一旦他拿到什麼證據，我們也要知道。”

“嗯。”娘頷首。算是知道為何主子會這般喜歡楚姒了，這樣冰雪聰明的人，還有誰能比得上呢。

楚姒將手里一直拿著的信封給娘：“這是一張賣契，上面的印和地址什麼的都模糊了，我希如意坊能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確切信息，包括何時出現此人的，他又是什麼時候來的京城，跟他相關的人都有誰”

楚姒細細說著，這些線索一旦都查清楚，或許能知道當年這麼多南疆人涌京城，涌丞相府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好。”娘看過之后便收了起來，抬眼看著楚姒：“夫人這段時間能不出門盡量不要出門，珍娘已經盯上夫人了，此次事他們損失慘重，只怕不會輕易放過小姐。”

楚姒輕笑：“我知道了。”只不過這段時間正是要頻繁出門的時候，流民聚集，馬上就要出事了。

珍娘離開以后，楚姒才微微松了口氣。

小福兒早早的備好了熱水，楚姒讓們都下去歇著，自己則是獨自進了浴室準備在熱水里泡一會兒放松一下。畢竟連著兩天都在不停的思考，也沒能合上眼睛睡一會兒。

楚姒一件件褪去外，看著冒著熱氣的浴室，用發簪將青全部挽起，這才小心翼翼走了進去。靠在一側合上眼睛，但腦子里的思緒卻似乎停不下來。今天下午楚其泰的人被抓，應該待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而喬八都到了楚其泰的邊，以他的格。應該不會放過，最遲明天，一定會出事

楚姒正想著，忽然一陣寒氣傳來，楚姒一陣。接著便是一陣濃烈的腥氣。

楚姒一臉驚愕的回頭，林清愚也一臉驚愕的看著楚姒：“完了，我這傷口的好像流的更快了”

楚姒看著渾是的他：“今天不是太子冊封嗎，你怎麼會”

林清愚強迫自己轉過背對著楚姒：“有刺客”林清愚說完，一口便哇的吐了出來。卻是口黑的毒。

楚姒的心猛然：“你不會死吧”

林清愚微微搖頭：“我上的傷口都有毒，需要立馬用熱水清理干凈，然后上藥”林清愚說完，便見楚姒挑挑眉：“你確定是這步驟”

林清愚角泛起些許苦：“姒兒，我在你眼里。就是這樣一個無賴麼”

林清愚說得凄涼，讓楚姒總有一種自己冤枉了好人的負罪。

“你閉上眼睛等我一下。”楚姒皺眉。

林清愚忙閉上眼睛，心里卻為自己的演技暗暗贊了一番，就知道心疼自己，這一招以后可以多用用。

“可以了。你先自己把服了。”楚姒上簡單裹著純白的長，松松用腰帶束著，原本微白的小臉因為在熱氣里跑著，現在泛著泛紅，也紅嘟嘟的

“咳”楚姒輕咳一聲。林清愚這才彎起了眼睛：“姒兒真好看。”

楚姒睨了他一眼，將他的面摘下放在一邊，還不等提醒他自己服，他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識，到這時楚姒看看清，原來他渾都是被利刃劃開的傷口。這刺客到底是誰，怎會如此兇狠可這招招都只是皮傷，沒有一道是致命的。這刺客似乎更加奇怪了

楚姒輕輕將他上的服用剪刀全部剪開，因為服已經與劃開的皮粘在了一起，不能強行扯下來。待到服都下了，才看到他上一刀刀猙獰的口子。

楚姒心口沒來由一陣痛，心里竟氤氳起些對這般上了他之人的恨意來。回過神，楚姒才猛然想起，自己分明只是不排斥他，如今怎麼還有了這樣的緒

楚姒趕忙搖搖頭，冷了神，小心的替他清理了傷口，又替他上了藥，再喂了兩顆解毒丹，這才疲憊的取了干凈的里來替他穿上。

上還好。穿子的時候楚姒全程閉著眼睛，卻又怕撕扯開他的傷口，只能皺著眉頭咬著牙一點點往上穿。

林清愚一張老臉得通紅，死活不敢睜開眼。楚姒是兒家，他又何嘗不是大姑娘上花架頭一次。雖說以前他也常不著寸縷的在床上耍無賴，可哪一次都沒有人盯著他這樣看的，而且這人還是楚姒。

楚姒好不容給他穿好了服，一抬頭便看到了他通紅的臉，面頓時冷了：“起來。”

林清愚心掙扎了一下。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楚姒：“傷口疼”

楚姒皺眉：“哪兒疼”

“這兒”林清愚隨意指了一傷口，楚姒直接上手就掐：“給我裝暈”

林清愚疼得面瞬間就白了，楚姒見此，這才趕忙收回手，不過心中仍舊很氣。看也不看他，直接提步離開。

林清愚見走了，這才笑起來：“還好沒問。”

綠檀是在第二天一早來回的消息，說是喬八和楚其泰的人剛剛放出大牢，還沒走遠便又打了起來。這回府的人只抓了打人的幾個人，把喬八獨自放走了。

楚姒被如同樹袋熊的人纏著，本彈不得：“你繼續盯著。”

“是。”綠檀領命，又急急出去了，這會兒喬八已經拖著殘破的趕到了一條幽辟的巷子里，穿過這條巷子，就到他暫時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