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先前的逃跑之旅，方思月一顯得有些狼狽，稍微聊了兩句，姚氏便親自帶著方思月去洗漱。

方思勤在外面等了沒多久，便見到家中的小丫鬟走了過來，「大小姐，夫人讓您過去。」

方思勤猜想應該是思月沒有裳，便讓丫鬟去自己的房間找了一套裳過來，自己拿到了澡堂門口。

「娘，思月，你們在裏面嗎？」捧著裳到了門口，方思勤聽到了裏面有水聲，便朝里招呼了一聲。

「思勤，你快進來。」姚氏走了過來，將門打開一條，將方思勤拉進來后，又將門給關上了。

方思勤看到眼睛微微有些泛紅，便問道：「怎麼了？」

「你看你思月姐這一。」姚氏剛說了句，聲音便哽咽了。

方思月從浴桶里站出來，背對著方思勤，背後，滿是縱橫錯的青紫傷痕，新的舊的，層層疊疊，讓人目驚心。

「這是他們打得嗎？」方思勤氣憤地問了一句。

方思月微微點頭。

姚氏聲音哽咽，「這孩子也是倔強，若不是我剛剛過來給送裳，發現了這傷，都不肯跟我說。」

「沒事的，我不疼，我都已經習慣了。」方思月答了句。

聽到方思月說的這句話，姚氏越發是泣不聲，「早知道，當年無論如何，嬸子也要將你從那張婆子的家中帶出來。」

「這跟您又有什麼關係？總歸是我命不好，說起來，我離開了家，雖然了一年苦，但好歹，也是過過兩年好日子的，前頭的兩戶人家，雖然偶爾也會挨罵，但至能吃飽穿暖。」

方思月似乎是想要安們，聲音很是平淡，但這話在眾人聽來，卻是波瀾萬千。

「你這傻孩子，這些年，怎麼也不給家裏來封信？」姚氏又哭著說道。

「二嬸，您知道的，我大字不識得一個，跟著那商客后，才勉強跟著別人認得兩個字，哪裏寫得信。」

方思月悠悠一嘆，又沉下浴缸，「更何況，我就是寫信，又能寫給誰呢？」

這話讓姚氏不是一窒，只嘆息道：「真是苦命的丫頭。」

「別擔心，先苦后甜嘛，思月你以後肯定能過上好日子的。」方思勤便在一旁說道。

又將自己的裳遞了過去，「娘，您的裳思月姐穿著未免太老氣了，穿我的。」

「行，思月，你量跟勤勤差不多，你就穿的服。」姚氏將裳接過來。

「多謝二嬸，多謝思勤。」畢竟是在別人家做了幾年丫鬟，在說話上，倒是跟從前不同，不過卻顯得有些疏離。

「以後別跟二嬸這麼客氣，都是一家人。」姚氏走過來，拿過一旁嶄新的帕子，給著頭髮，「你是個知恩的好孩子，二嬸喜歡你。」

姚氏幫將頭髮到半干，往頭上一盤，叮囑快些沐浴，小心著涼，便跟方思勤一起出去了。

方思月泡了很久，直到水中溫度有些發涼，才從浴桶中出來。

乾子，拿起方思勤給準備的裳，著這的料，心中不是一暖。

潔白純棉的衫，溫暖厚實的中衫，還有緻華的外衫，方思勤給準備的裳很很暖和，是從前都沒有穿過的。

穿上這套裳，垂頭看了一眼自，不是微微一嘆……

走出浴室，有丫鬟便走了過來，給換了塊乾的帕子頭髮，直將頭髮的半幹了，又給抹上頭油，收拾妥當后，才說道：「思月姑娘，我們夫人跟小姐都在外面曬太呢。」

方思月走了出來，下午的正好，灑在的上，讓覺得渾暖洋洋。

遠坐著的幾個人朝招手，提著擺，小跑了過去。

「思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沈夫人，也是我的娘親。」方思勤同方思月介紹了一下，又同沈夫人介紹了方思月。

「見過夫人。」方思月同沈夫人屈膝行禮，猜想，方思勤中的娘親，可能只是認得乾娘，不過倒是也沒有多問。

「小姑娘長得秀麗。」沈夫人朝頷首，評價了一句。

畢竟有沈夫人在，姚氏也不想要揭自己侄的傷疤，便只是隨意聊了幾句，等沈夫人離開，才問道：「思月，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我不知道。」方思月搖搖頭，「或許還是會去給人當丫鬟吧。」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嫁人的好時候，明年，嬸嬸給你做主，給你挑個好人家。」姚氏便說道。

方思月卻又是搖頭，「嬸嬸，思勤，能夠在你們這得到片刻悠閑，我已經很高興了，他們是不會放我離開的，一千兩銀子，他們分明就是獅子大張口，我，哪裏值當這個錢。」

方思月說道：「若是到時候清欄院找了過來，我還是跟著回去算了，省的連累你們，只要我不反抗他們，他們不會打我的。」

「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清欄院的事你不用擔心，你的賣契，很快便會有人送來。」姚氏說了句，「你現在只需要好好想想，你以後想要做什麼，是早點找個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還是自己再過幾年姑娘家的日子。」

「我……」

「行了，先不說這些了，嬸嬸先領你四轉轉。」姚氏不想要再跟方思月說這些，便帶著在這院子裏四逛了起來，又給介紹自己的四個孩子。

方思月看到這個三胞胎，倒是十分的歡喜，忍不住說道：「以前我娘做夢都想要生一個男孩，二嬸倒是有福氣，一生生了三。」

「哪裏哪裏。」姚氏搖搖頭，又道：「思月，我必須要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見到姚氏神凝重，方思月臉也變得凝重起來，洗耳恭聽。

「是關於你娘的。」姚氏便說道：「你離開這三年多，發生了很多的事，你娘已經被你爹休了，如今早已重新嫁人，你爹也重新娶婦，並在去年，生了一個兒子。」

「這樣啊。」方思月聽罷，竟只是淡淡點頭，沒有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