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章的想法很簡單，他去不了云來村看沈清，可以讓沈清來鎮上看他。

江越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主子，這話……”江越心里就像打翻了調味瓶一樣五味雜陳。

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大齊人，不像沈清穿越而來，也不是顧含章那種自己的主意賊正的。

要他和一個姑娘說這種話，哪怕只是傳話吧，他都覺得臊得慌。

顧含章反問，“這話有什麼不對？”

男之間互相思慕再正常不過。

發乎于，止乎于禮，他一連幾天沒見到沈清，就是想念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江越哪敢說半句不是，到了邊的話生生咽下肚子。

“我明兒一早就去說！”

顧含章這才滿意，看了一眼外頭的天，“今晚提早打烊，明日你早些前去。”

江越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是顧含章喜歡人家沈姑娘，怎麼到了他這里，比自己追求姑娘還難。

沈清并不知道鎮上發生的事，倒是沒出多久，老沈家下午發生的事就在村里傳開了。

老沈家不蝕把米，里正還特地來了一趟，狠狠嘲笑了一遍才算完事。

惡有惡報，老沈家做的缺德事多了去了，這點報應算什麼？

不過，生意回到自己手上，沈清的心還算不錯。

夜里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昨天去了看了眼梯田那邊種的菖，發現田埂上長了不灰灰菜。

灰灰菜學名藜，又野灰菜，上一輩子沈清小時候在地里干活，沒找這種野菜吃。

灰灰菜主要能食用的時候是春天，這種野菜一旦過了苗時期就不能吃了，太老。

現在時節已經進夏季，路邊大多數能見到的灰灰菜都長了株。也不知道是不是梯田這邊相對水多，相對涼一些，居然還有不能吃的。

沈清反正閑著無事，也就背著竹簍走一趟，灰灰菜味道鮮，用來涼拌可是一道難得的味。

剛走出家門，就見江越從馬車上跳下來，臉上帶了幾分張。

“沈姑娘這麼早要去哪？”

“早飯要吃涼拌灰灰菜，我去梯田上采一些。”沈清隨口說道。

“沈姑娘要去哪里采灰灰菜，不如我和沈姑娘一起去采吧！”江越跟上來，還要幫沈清背竹簍。

采野菜不是什麼難事，江越又是顧含章手底下的人。

以顧含章和的關系，沈清沒必要和江越客氣，也就把竹簍給了江越。

梯田離沈清家有一段距離，兩人走了一會兒才到田上，沈清目測了一下田里的菖沒，就開始教江越辨認灰灰菜。

“你看那些綠葉子芯兒帶著紫紅的，就是灰灰菜。把的葉采下來，別摘老的，老的口不好，不怎麼好吃。”

采灰灰菜容易，這片水田的田埂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捅了灰灰菜的窩，滿片都是這種野菜。

江越一邊采灰灰菜，一邊魂不守舍地想，到底應該怎麼把這話和沈清說。

直接把話轉述給沈清？想清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聽了這話會不會反手就給他一掌？

江越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趙誠那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呢，要是自己把這事辦砸了，顧含章還不得削死他？

江越心不在焉，聽到沈清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好了，這些就夠了。”沈清滿意地看著一竹簍的灰灰菜。

手好的就是好用，江越武藝高強，干農活也是一把好手。

今天要是一個人來，不得要弄上半個時辰。

“這些就夠了？”江越還沒把話說出來呢，沈清居然就要回去，“不再采一些嗎？”

沈清奇怪地看他一眼，“就算我想再采，那也得有不是？”

江越瞥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已經把田埂上的灰灰菜薅了，只好跟著沈清往回走。

他就差沒把不愿三個字掛在臉上了，沈清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來嗎？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門前，沈清終于忍不住問道：“江越，是不是上什麼難過的事？要不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江越眼前一亮，可不就是到難過的事了嗎？

他自己開口是一回事，沈清主詢問又是另一回事，這可是沈清自己問的。

“沈姑娘，我有話和你說！”江越深吸口氣，如臨大敵地看著沈清。

沈清被他的緒染，也不由直了背脊，一瞬間好幾個念頭從腦海閃過。

還來不及捕捉這些念頭，就聽到江越豁出去似的說道：“沈姑娘，我家主子說，他想你了！”

聽到這話，沈清不由松了口氣，“你憋了這麼久，就是要和我說這個？”

江越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沈清聽到這話居然是這種反應，尋常姑娘家不應該都一些嗎？

轉念一想，沈清那是普通姑娘嗎？大齊有幾個普通姑娘敢支持親娘和離，又有幾個普通姑娘敢只一人去州府做生意？

沈清要真是個普通姑娘，他家主子也不會看上！

“行了，你家主子想我，我已經知道了。”沈清拍了拍江越的肩膀，不由出一個笑容。

沈清沒覺得顧含章這麼直白有什麼不好的，遮遮掩掩的難道等別人猜自己的心思嗎？

這一點和做生意一樣，瞅準了自己的目標就要努力實踐，不能讓機會白白從眼前流失。

幾天沒見面，其實也想顧含章的，正好今天沒什麼事做，做好了早飯就去鎮上走一趟。

……

書院的清晨，學子們紛紛到膳堂用早飯。

沒走多久就看到沈清提著個食盒站在路邊，不知在等著什麼人。

學子們許久沒看到沈清，再加上大師傅鬧出來的那些事，都紛紛出來和沈清大吐苦水。

“沈姑娘，你終于到膳堂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們都要以為，以后都喝不到那麼味的鯽魚湯了！”

“沈姑娘你都不知道，昨天那個鯽魚湯有多難喝？喝了那個鯽魚湯，我把早上的飯都吐出來了，難了我一整天！”

“沈姑娘你不必害怕，只管安心和書院合作！以后誰敢不用你的菖，我們第一個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