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回到村里，土灶的地基已經打好了。

土灶建到這麼大其實應該土烤房了，造這種“房子”和平時的住宅還不大一樣。

青州位于大齊南部，氣候相對溫和，平時的住宅也不用太注意保暖。但土灶是為了制作干貨用的，為了減熱量的流失，得確保整個房子不氣。

不但土墻夯好后要用灰漿填滿隙，還要把墻砌空心墻，提高保暖的能。

菖的生意里正父子也有份，沈清不好瞞著他們，連家都沒來得及回，就到烤房那邊找兩人。

“里正，鄭叔，你們先別忙活了，我有事和你們說。”

里正父子正忙著搗鼓灰漿的事，見選青臉嚴肅，不由好奇，“怎麼了？出啥事了？”

烤房這邊人多耳雜，不方便說話，沈清干脆把兩人到家里，喊張秀娥泡了杯茶，才坐下來把事說了。

烤房還沒建好，田里的菖還是苗苗，就有人進來和他們搶飯碗了。

這回可不只是沈清的生意，里正一家就搭了五六兩進去，聽到這事瞪大了眼睛。

里正吃了一驚，“咋會這樣？這才多久而已，就有人知道咱們做的是菖了？”

“清清，那咱們現在咋辦？”鄭德著急得不行，“要不咱們也降價？把書院的生意搶回來再說！”

沈清不慌不忙，“鄭叔，您先別上火，喝點茶潤潤嗓子。”

能不上火嗎？

降價說的容易，那可是生生劃拉了一半的利潤。要是算上建烤房、燒柴火、種菖的人力力，這點微薄的利潤，什麼時候才能回本？

鄭德只要想起那白花花的銀子，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在他心上拉口子，也虧得沈清能面不改，坐在這里談笑自如。

“清清說的對，咱們別自了陣腳，先把人找出來再說。”里正畢竟一大把年紀了，生活經驗比鄭德富，短暫的焦急后也冷靜下來，見沈清半點不見著急，雙眼一亮，“咋的？你知道是誰搶咱們生意了？”

和聰明人合作就是輕松。

沈清思來想去，確實有了些頭緒，笑著問里正，“鄭老，您覺得咱們這菖在鎮上有名嗎？”

菖在鎮上有名不？這個問題確實把里正問得一愣。

里正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有名的，書院學子百般推崇，廣聚樓也上了這道菜，說沒有名氣是不可能的。

可要是到街上隨便抓一個人過來，問他們知不知道這菖，十有八九是不清楚的！

事實上，除了數的幾個人，金澤鎮上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鯽魚做湯還能好喝，就更別提周邊幾個村子的人了。

既然如此，那排查范圍就大大小，知道沈清這菖，并且可能把它做出來搶生意的，滿打滿算也就那幾個。

“這麼說來，我倒是想起件事來！”鄭德一拍大。

上回他打破廟那邊過，發現破廟前那片菖全都禿了，當時他還以為是畜生啃的，現在看來只怕是被人割去做菖了！

里正睜大眼睛，“有這事你咋不早說？”

鄭德委屈極了，他哪里想到，還有人能知道沈清的方就是那些菖？

“肯定是村里人干的，要不咱們一家家地找，總能把人找到！”

“找到了能干啥？找到了還能把人打一頓，說他們了咱們的方？”里正沒好氣地瞪了鄭德一眼。

他這麼明的一個人，怎麼就生了鄭德這個傻兒子？要是鄭德能出息一些，他這麼大把年紀了，還用得著跟在沈清后邊忙前忙后。

菖確實沒有技含量，只要知道法子大家都可以來做。

他是里正，又不是開善堂的，自己都還沒掙著銀子，當然不希別人從他里奪食。

想了半天，里正自己也沒想出個法子，只好開口問道：“清清，你看這事咋辦？難道咱們真的降價？”ωＷＷ.166xs.cc

沈清對降價這種事，倒是沒什麼意見，像菖這種東西，不可能永遠保持高利潤。

不僅是因為技含量低，華國那些制藥大廠把研發本轉回來后，還得大幅降價以保持銷售額，更何況區區一個菖？

其實大多數商品，說到本也就是賺個信息差。現在這個信息差已經逐漸消失，確實到了要降價的時候。

“鄭叔說的對，咱們也降價！”沉片刻，沈清一拍桌板做了決定。

里正和鄭德都驚呆了，真降價？那種菖和他們種地有啥區別？

他們投銀子進去，不就是圖菖掙得多嗎？

沈清微微一笑，“是要降價，但不是現在降。我說了咱們得沉得住氣，土灶照蓋，菖照種，就是水田那邊得經常去看一看，防著別人咱們的菖苗。”

父子倆面面相覷，他們本質上都是莊稼人，就算里正腦子靈活，也沒經歷過商場上的波詭云譎，哪里知道沈清在想什麼？

不過他們明白一個道理，誰拳頭大，誰講話就有道理。

沈清年紀是小了些，可掙錢的本事比村里誰都強，沈清說什麼他們做什麼就是了！

“清清……”張秀娥送走里正父子，著沈清言又止。

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劉金桂總到他眼前晃，還總是賊兮兮地問，最近家的香料是不是不掙錢了。

一開始張秀娥還不明白劉金桂這是在干啥，可剛才聽沈清和里正他們一說，還能想不通嗎？

劉金桂心里要沒什麼幺蛾子，能來面前炫耀？做菖，還到書院搶他們生意的，十有八九就是沈家人！

里正父子對菖的生意盡心盡力，當著他們的面，張秀娥有臉提嗎？在外人眼里，們娘倆始終和沈家不了干系！

“他們是他們，咱們是咱們。您放心，里正一家不是不講理的人。”沈清其實也猜到了一點。

趙誠是知道菖的事，但至目前這個階段，他不會讓趙家人干這種事，剩下的只有沒臉沒皮的沈家人。

至于沈家人是怎麼知道這消息的……沈清眼中閃過一暗芒。

……

老沈家院子里起了個大土灶，灶里生著爐火，劉金桂坐在土灶前磕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

門外，沈文榮去了趟鎮上回來，大步走進來，大聲嚷嚷。

“金桂，金桂！咱們要發大財了！”

“發大財？咋個發大財法？”劉金桂一蹦三尺高，臉上的在一起。

咋個發大財法？沈文榮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鎮上來了個酒樓管他們買了一大批菖，可不就是要大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