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含混不清應了聲。
小二也自覺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躬朝楊喜兒行了一禮:“夫人,若沒其他吩咐,小的就去忙活別的了。”
楊喜兒頷首:“去吧。”
店小二欣然退下。
“吃好了嗎?”楊喜兒問。
沐大頭連忙點點頭:“吃好了,娘,咱們接下來直接去牙行?”
楊喜兒打量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先不急,咱們先去鋪子。”
“娘要買裳?”沐大頭有些錯愕。
楊喜兒搖頭:“是給你買裳。”
沐大頭下意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裳,又擺擺手道:“我這裳好得很,娘不用破費。”
他上這裳,可是媳婦兒一針一線給他做的,還是細棉布,他很喜歡。
雖然依照他們家如今的實力,任何料子的裳都穿得起。
但,畢竟是過過苦日子的人,能穿上細棉布的衫,他已經萬分知足了。
“這不是破費,是必要投資。”楊喜兒耐心地給大頭上起了課。
片刻后,沐大頭終于明白人靠裝馬靠鞍的道理。
也懂得越是繁華的城里,人們越是看人下菜碟。
他若是穿得好了,旁人都會因此高看他幾眼。
“稍后娘帶著你去牙行殺價,他們見咱們穿的面,自然會更傾向于相信,咱家日后會為他們的回頭客,否則,大概率就是一錘子買賣,不宰白不宰。”
無論古今,嫌貧富都是人類的劣。
楊喜兒兩世都是生意人,自然對人有著更深刻的認知。
沐大頭十分教,更是十分。
娘難得會這般耐心教導他,他不得娘再多傳授他一些為人世的方法。
因著接下來的幾日都會住在平安客棧,所以,母子二人吃完飯并不用立刻付錢,掌柜的自會記在賬上,等幾日后統一結算。
沐大頭要去套馬車,楊喜兒卻住了他:“不必,咱們走著去,又不遠,順便可以參觀參觀府城。”
“誒!”沐大頭趕應下,“我都聽娘的。”
他可記著媳婦的囑托,出門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顧娘討好娘。
兩人出了客棧大門,一直往西行。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辰,就看到了一家鋪子。
楊喜兒沒多想,抬便走了進去,沐大頭自然跟上。
果然,在鋪子里,楊喜兒收獲了和在客棧一樣的待遇——沒人相信有這麼大個兒子。
沐大頭心里苦,但沐大頭不說。
“夫人,不知您想給令公子買什麼布料的?”掌柜的十分熱。
楊喜兒心不錯,笑道:“綢緞。”
“,夫人公子,你們請隨我來。”掌柜的引著二人,朝掛著綢衫的區域走去。
楊喜兒快速環視了一圈,不愧是府城的鋪子,無論是款式還是料子,都比縣城的多且新奇。
決定,等回去那日,要在府城的和首飾鋪子里大肆采購一番。
不僅是給自己買,還有網紅閣的眾人,以及公婆老兩口。
這算是來府城一趟,帶給大家的禮。
片刻后,沐大頭換上了一燕尾青繡銀竹紋的綢衫,這是楊喜兒親自為他挑選的款式。
俗話說得好,人靠裝,佛靠金裝。
一換上好裳,原本帶著些許土氣的沐大頭,瞬間化俊俏青年。
他的五本就生得很好,完全取了沐青山和原的優點。
只不過,沐大頭在家一向沒什麼存在,所以包括楊喜兒在的所有人,總是忽略了他的長相。
“夫人,令郎當真是一表人才的好相貌啊!”掌柜的不由得夸贊。
楊喜兒贊同地點點頭,麻利地支付了銀錢:“還得勞煩掌柜著人將我兒的舊送到平安客棧,就說我們逛完牙行自會回去領取。”
付銀子付得很是爽快,掌柜的哪有不應的。
出了鋪,兩人不不慢地繼續向西走。
楊喜兒目接不暇地打量著府城的繁華,并暗自琢磨,日后一家子若是搬來府城,做什麼生意合適。
府城無論是人口,亦或是消費能力,都遠超縣城。
若是在此地站住了腳,定然不賺。
只是做什麼,還得好好琢磨一番。
沐大頭的心思就簡單許多,他就想日后有機會了,帶著劉氏和孩子們好好來府城轉轉,也讓們開開眼。
正當母子二人各自沉寂在自己的想法中時,一輛外觀華麗的馬車緩緩從他們旁駛過。
府城的馬車多如牛,楊喜兒和沐大頭并未在意。
但,馬車上的人卻過車窗,滿眼鷙地打量著他們母子二人。
準確說來,是打量著楊喜兒。
很快,馬車拐過街道,在一條巷子中停了下來。
“二爺,你怎麼讓小的停了?”車外,頭大耳的車夫疑出聲。
車的中年男人沉聲問道:“何三,你方才可有注意到街邊那對母子?”
何三了角。
他方才顧著咂昨晚怡紅院睡過的姑娘,誰有閑工夫看路邊的行人。
見他半晌不吭聲,車的中年男人很是不耐煩,一把掀開車簾,握著折扇狠狠朝著他的腦袋敲去。
何三捂著腦袋連連求饒:“二爺,小的知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狗東西,趕跟上去看看,看他們來府城作何,要是跟丟了,爺拿你是問!”男人滿聲都是威脅。
何三雖然胖,但形卻很靈活。
一聽自家主子的威脅,連忙跳下馬車,笑得一臉諂:“二爺,您能否跟小的說說,那對母子有何特征?”
街上那麼多母子,若是不講清楚,他怎麼知道該跟蹤何人?
中年男人的聲音又冷了幾分:“那個婆娘你也見過,楊喜兒。”
何三恍然大悟:“原來是!”
去歲,他遵從二爺的命令,原本想將站在路中間的大房小爺碾死,突然一個婦人沖出來,將小爺推到了一旁。
以防事被鬧大,不得已,他只能停下了馬車。
后來,二爺派人去探查婦人的份,他才得知,那個壞了二爺好事的婦人,名為楊喜兒。
這婦人,他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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