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易怎麼樣?」
這是向勇頭一回如此大發善心,除了這對他來說還頗有用外,雲開這個人本引起了他對這個小世界更大的興趣。
所以他想在這裏呆得更久一些,好親眼看看這棋局上黑白棋子到底能夠廝殺什麼模樣,如此有趣的過程,倒也勉強有資格讓他主做出一點兒退讓。
「這個易聽著還行,但前提是,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雲開看向眼前這位向勇的目,多有些複雜:「但你又如何證明,我大師兄之死與你無關?」
若大師兄之死當真與此人無關,一切自然好說,但若是強行奪舍,那麼這筆仇可就只能洗。
「這麼簡單的事,問你大師兄便好。」
向勇還真不怕質疑,畢竟原主之死的確與他無關:「我隨時可以將你大師兄那殘魂取出,你親自問他便好。」
「等等!」
見向勇似乎立馬要手,雲開當下出聲制止,面帶怒意:「你莫不是在耍我?你都說了我大師兄已經只剩最後一殘魂,那怎麼還能如此輕率對待?稍有不甚,這最後一殘魂出了問題你負得起負責?更何況若我還能直接從大師兄殘魂中問他死的出前因後果,那還一殘魂嗎?」
真當大師兄原本是什麼至尊大能嗎?哪怕一殘魂也能完好的保留意識與記憶?
雲開只覺得眼前這人本不在意大師兄最後殘魂是否安好,如此毫無誠意的做派,著實讓很難不怒。
「……」
向勇被雲開一通斥罵,先是有些不解,而後倒是很快反應過來。
好吧,他還真是忽略了眼前之人如今到底也還只是個小小金丹修士,哪怕負重寶也未必那麼清楚寶藏真正的價值。
照理說他向來最不喜歡的便是解釋這種事,畢竟甭管什麼樣的誤會,對他來說都沒有解釋的必要,直接讓它消失便可。
不過這一回,他倒是難得好心好脾氣:「你手腕上那建木小枝發生過變異,如今可是最好的魂魄溫養所,把你大師兄最後那點殘魂收進去只有好沒有壞,還算輕率?另外,你不會以為你的願力只有克制黑氣一個用途吧?起於因結於果,從完整因果中滋生而來的願力,同樣也是追問萬事因果的最好手段。以願力之問殘魂,憑你現在的實力能問出東西雖極其有限,但殘缺之死與我有無關係這麼簡單的因果,卻是足矣!」
他都把話說得如此詳細,若雲開還說什麼不信之類的廢話,那便只能證明自己到底看走了眼,倒是沒必要再繼續下去。
當然,若是雲開追問如何使用願力問殘魂,他同樣也會瞬間對雲開這個人失去所有的興趣。
好在那到底是個聰明人,尺度分寸把握得十分不錯,倒是並沒讓他失。
「多謝!」
雲開第一時間便對向勇的話做出了判斷,既沒說信也沒說不信:「請稍等片刻,在此之前,還請閣下先保管好我大師兄的殘魂。」
閣下這樣的稱呼改變,讓向勇頗是滿意,微一點頭便應允了下來。
顯然,雲開是要先行與手腕上的建木小枝通證實溫養殘缺一事,同時還得先研究一下願力的另外使用之法。
很多時候,真與假其實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做到。
在這一點上,雲開明顯深諳其道。
而事實上,被向勇極為「欣賞」的雲開,此時可不僅僅只是在通小翠、嘗試願力使用之法,更為主要的是,在與小核桃商量到底要不要殺了眼前之人。
假向勇一眼便看穿了上種種,足見此人真實份深不可測,幸好星源初石這張最後的底牌依然藏得安安穩穩,不然的話,現在便不是假向勇主讓步與易,恐怕是對方不討代價也要殺奪寶。
「殺不殺沒什麼區別,看這樣子這佔據你大師兄的頂多只是某些至強者的一縷神識,一縷神識而已,沒了就沒了,對人家沒有半點影響。」
小核桃就事論事:「依我看,這縷神識應該不方便重新更換,所以才會主退讓,以你在大師兄殘缺做為易。這樣的人,除非他自己主暴,否則你本不可能詐出他真正的份。」
至於好人壞人什麼的,對小核桃而言就沒有這樣的分類,若不是雲開懷疑這人份來歷,怕留著這人會有後患,它才懶得分析這麼多。
「殺與不殺,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雲開心中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抑,一縷神識便能強大到這樣的地步,若完整的本尊又將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
行大陸修為最高極限為化神,哪怕只見過一個化神瑞和老祖,卻也明白,瑞和老祖的一縷神識本不可能達到這樣驚人的程度。
化神之上呢?
化神之上為煉虛、合、大乘、渡劫四大境,再之後才是飛升仙。
雲開見識有限,化神之上四大境強者從來都只是聽聞過那樣的存在而已,倒是自己的第二位師尊,當初見到的存在形式其實也僅僅只是留下來的一段完整神識。
對比之下,假向勇這一縷神識的厲害程度,倒是與華師尊那段完整神識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仙以下,很難有如此能力做到這樣的程度。
一時間,雲開腦海中快速閃過一些關鍵點,關於假向勇可能的真實份,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一閃而過。
「有什麼區別?」
小核桃自然不知道雲開腦海剛剛曾閃過了什麼樣驚人的推測,只反駁道:「得罪他,以及得罪死他的區別?你管他將來會不會是個大禍害,總歸那是將來的事。若你現在實力強大到無所畏懼,那麼你想幹什麼都行,問題是你現在才僅僅是個金丹,還是收斂點好。一縷神識滅了就滅了,可萬一將來你到他的本尊又比不上人家強大,那才後患無窮!更何況,萬一人家就算只是一縷神識,也能有足夠的底牌拉上你一起死呢?」
真正的強者,哪怕只是一縷神識,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輕易抹去的,說句不好聽的,對方真想弄死你的話,哪怕隔著再遠的時空距離,只有願意付出足夠大的代價,照樣能讓你逃無可逃。
「好吧,你說得對,現在殺不殺沒什麼區別。」
聽人勸,活得長,雲開很快放下了那點兒糾結,畢竟實力不夠就是事實,無需其他任何理由。
若猜測為真,那還真的更加不能輕舉妄。
還有,為了保險起見,得儘快聯繫上鏡明,最好讓鏡明替坐鎮看護南華宗。
萬一真有什麼事的話,有鏡明在,至能夠保南華宗不被直接滅門、徹底顛覆。
「知道就好,別犯糊塗。」
見雲開已經打消了那個過激的念頭,小核桃也閉上了不再多言,很快再次杜絕了外界干擾,自己忙活自己的事。
那怕只是一縷神識,假向勇也給了小核桃極其不好惹的應,那樣的應,小核桃在上界時都很上。
正因為如此,它才會苦口婆心勸阻雲開的異想天開,這樣的對手本不是雲開現在能夠沾染的。
好與壞算什麼,是與非又是個什麼東西?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無,好好活著才是正理。
等你強大到同樣的程度時,才有那個資格站在你自己劃定的是非黑白面前恣意行事。
事實就是這樣,聽起來很冷酷,但事實就是事實。
就好像你對著一隻螞蟻,踩死了便踩死了,有意也好無意也罷,本沒有任何區別。
甭管什麼原因,難道你還會因為自己踩死一隻螞蟻而生出什麼特別的緒來?只怕連在意都不會在意,這就是事實。
雲開如今與那縷神識之主間的實力差距,可不就是螞蟻與人一般?
當然,這種話小核桃也不好直接說出來,倒不是怕打擊不打擊到雲開,而是有些東西到底還是得靠自己一點點悟,效果更好。
雲開並不知道小核桃如今還有這種「良苦用心」,不過這人只要不是底線原則問題,權衡好利弊之後,如何取捨並不難定。
該放棄就放棄,甚至該慫時都可以直接慫,不是什麼大問題。
「好,我同意與你易。」
再次出聲后,雲開直接便答應了假向勇提出的條件:「不過還請閣下記住,從此之後,南華宗落霞峰大師兄向勇就此隕落,日後你可以繼續使用這,但不能再以大師兄的份行事。」
事到如今,雲開心中很是清楚,大師兄向勇的死與對方應該並無關係,只怕當初神魂離之際,大師兄神魂被困一直無法歸位,在那個過程中便已經一點點耗死。
比起將已經死去的大師兄帶回,如今更重要的自然是拿到大師兄最後還存在的那一縷殘魂好好溫養,將來想辦法送迴。
「可以!」
見狀,假向勇點了點頭,倒是並不意外雲開的選擇。
畢竟若是不這麼做的話,隨著最後一縷殘魂耗盡,死了的向勇當真是魂飛魄散,連半點迴的機會都徹底沒有。
雙方就這般達一到,誰都沒有提額外約束這場所易的方式,一個毫不在意,另一個則知道在意不在意都一樣。
雲開很快看到了大師兄最後剩下的那一縷殘魂,弱小到隨時都可能一吹就化為灰燼的地步著實讓都忍不住一陣心慌。
好在假向勇手段著實非凡,取出來的過程並點都沒有作到殘魂,甚至還難得好心地護了一下,不然也沒法順利將之送到雲開手中。
拿到大師兄殘魂的瞬間,雲開直接將之給了小翠好生溫養,半息都不敢耽誤。
假向勇說得沒錯,晉級過後的小翠本還真發生了某種變異,而這樣的變異明顯是好事,大師兄的殘魂收之後,強大的生機包裹住殘魂得以滋養,整個狀態都瞬間得以穩定了下來。
到於以願力問殘魂,雲開倒是沒有急著去做。
一則大師兄如今殘魂的狀態實在不好,再經不起丁點煙的折騰,雲開打算先將大師兄殘魂養好一些后再說,免得承不住反其傷。
二則,還沒有真正嘗試過願力問因果,一個新的用途至得試驗過後,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向勇倒並不在意雲開怎麼想,只看雲開怎麼做。
見那一縷殘魂轉過後,隨之雲開便直接散去了的雷域收起了靈寶,完全打消了對付他的心思,自然還算滿意。
這般便表示他們之間易正式達,乾脆利索得很,好。
「你覺得這裏有沒有第二黑氣召喚臺?」
假向勇也沒急著離開,反倒是朝著四周重新打量了一番,一副閑聊家常般的語氣朝雲開詢問。
「閣下在意這個?」
假向勇不走,雲開自然也不急著走人或趕人:「你現在已經不再是我大師兄,黑氣一事自然也不再與你有關。」
「無關嗎?何以見得?」
假向勇又問。
「閣下並非行大陸之人,想要離開的話應該隨時可以離開,是以這裏會不會被黑氣侵佔,這裏的生靈會不會被黑氣控制取代,於閣下而言,自然無所謂。」
雲開微微一笑,指了指英傑山莊那舊址:「當然,閣下若願意管黑氣這閑事,我們自是求之不得。這裏正好便有一,所以閣下要管嗎?」
「激將法對我無用,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知道這裏有無第二黑氣召喚臺罷了,看來答案已經有了。」
假向勇倒是並未否認雲開說他並非行大陸之人的說法:「早知道這麼快被你識破假大師兄的份,之前我還真不應該主帶你們直接尋到第一黑氣召喚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