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段寒霆這一番懺悔般的表白,榮音心裏也不是滋味的。
這麼多年來,早就習慣了一個人面對生活的狂風暴雨,跟了段寒霆之後,得到了短暫的遮蔽,可那一份安全隨著兩個人的離婚也被打破了,這半年來帶著憶慈來到上海,一個人打拚事業,有杜家的助力和娘家人的照顧,累是累了些,卻也沒覺得有多麼心酸。
在這世,孤兒寡母不止們這一對,相比其他更加艱辛的家庭,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只是,此時此刻段寒霆陪在邊,依舊讓心中莫名安定。
兒生病的時候,通常也是心最脆弱的時候。
當醫生的心和當母親的心完全不一樣,這個時候方能會到,邊有孩子爹陪著,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榮音想,慈兒有父親和母親在邊同時陪著,應該也會覺得很幸福吧。
有了這一次的教訓,段寒霆不敢再帶著憶慈隨便出去吃喝,上海灘也被他們父倆逛的差不多了,倆人便去榮氏禍禍榮音。
段寒霆肩馱著憶慈大搖大擺地進了榮氏,一路上招來許多人的注目。
公司的員工對憶慈自然不會陌生,可是很多人都是頭一回見到段寒霆,段寒霆年輕之時低調至極,報紙都不敢刊登他的照片,而這些年因著各種各樣的原因,頻頻見報,儼然了報紙雜誌上的常客,因此許多人對他的臉並不陌生,卻依然驚艷於他稜角分明的俊。
前臺幾個小生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盯著段寒霆的面龐拔不出眼睛來,慨著造主的神奇與不公。
「不愧是被譽為『四大男子』之首的段帥啊,我本來以為陸校長就夠好看的了,沒想到這位更加俊逸非凡。」
「我以前一直覺得憶慈小姐長得像咱們榮總,現在一看,還是像爸爸多一點哦。」
「也當真只有段帥,才配得上咱們榮總啊。」
「……」
眾人七八舌,嘰嘰喳喳,段寒霆卻完全充耳不聞,他從小到大就習慣了被人注視,也並不在乎被人指手畫腳地評頭論足。
榮音正跟幾個部門經理代著事務,便聽見一陣,扭頭就瞧見了段寒霆帶著閨高調亮相。
「媽咪。」
憶慈隔著老遠就甜甜地喊了一嗓子,父倆見到榮音,笑容一個比一個燦爛。
榮音一上午忙得飛起,口乾舌又躁,方才正為了新藥品上市一事的流程問題責了經理們幾句,心並不是很好,可看到這麼燦爛的笑容,滿腔的躁火忽然之間像是被下了一場春雨,頓時清爽了許多,迎上段寒霆的笑容,微啟,問:「你們怎麼來了?」
「來問一下榮董事長日理萬機的忙碌生活。」
段寒霆話說的俏皮,人也極為生,他今日沒穿軍裝,穿著剛買的一款黑皮,上海灘最時髦的款式,穿在他上跟小開似的。
難得見他如此年輕不穩重的一面,榮音覺得新鮮,莫名想笑,嚴肅的面孔也綳不住了。
轉頭對經理們吩咐,「流程問題想辦法解決,黃氏製藥廠也打好招呼,有什麼問題及時反饋,上市的事不能再拖了。」
「是。」經理們連連點頭,見揮了揮手,頓時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沖段寒霆激地點了點頭,做鳥散。
段寒霆看著經理們劫後餘生的表,忍不住發笑,揶揄道:「榮董事長發起威來真是霸氣側,瞧給這幫爺們嚇的,腳底抹油一般。」
「兌我。」
榮音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拉了拉憶慈的小手,「不,帶你們吃飯去。」
「好呀好呀,我想吃食堂的蛋羹了!爹地,前方開路!」
「遵命!」
段寒霆像開坦克一樣裏發出「咔咔」的聲音,一搖一晃的,逗得憶慈咯咯直笑,榮音也在旁邊忍俊不,笑嗔道:「小心摔著。」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惹的周圍人紛紛羨慕。
……
段寒霆在上海逗留了數日,北平那邊把杜公館的電話都快打了。
軍務繁忙,確實給不了段司令太多的休假時間。
榮音幫段寒霆收拾行李,然而也沒什麼好收拾的,男人沒有人那麼多東西需要帶,行李箱裝的都是這幾天在上海買的最新。
「這些都是雲裳服裝店最新出的一些款式,五媽媽那麼趕時髦,肯定喜歡。還有給小六買的子,你別忘記給。」
段寒霆斜倚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給他收拾東西的賢惠夫人,懶腔懶調地說:「這可都是我家娘子親自挑選的禮,們肯定喜歡。」
榮音沒理他,徑自往行李箱裏塞東西,「茶葉也給你帶上兩盒,孟六叔和張三叔最喝綠茶了。」
「好~」
段寒霆應著,瞄了一眼行李箱,撇了撇,「滿滿一箱子的東西,都是給別人的,就沒有什麼是給我的?」
榮音瞟他一眼,「你什麼都不缺,有什麼好給你的。再說,你這滿的行頭,不是我給你買的?」
「是是是,讓夫人破費了。」
段寒霆一臉諂的笑,那油舌的模樣,讓榮音不由想起什麼,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什麼?」段寒霆好奇地問。
榮音一斂笑容,「沒什麼。」
「不可能,笑那樣沒什麼?快跟我說說,不然不饒你!」
段寒霆說著,一拽榮音的手腕將人拽進懷裏,就開始搔的,榮音怕,奈他不得,「好了好了,我說我說……」
只是想起了那日他們一起去逛街,原本段寒霆是要給買服,結果試來試去也沒有合適的,反而變了榮音開始打扮他,段寒霆軍人出,又是北方漢子,材高大拔,堪比外國的服裝模特,一個活行走的裳架子,一進去就引來一堆服務員的圍觀。
服買了一堆,然而那些服務員只認識榮老闆不認識段司令,皆以為段寒霆是個吃飯的。
榮音想到這兒就忍不住想笑,英明神武、霸氣凌人了一輩子的段帥,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誤認小白臉。
說起這事,段寒霆也好生鬱悶。
他那天被一群的包圍著,那些服務員跟一群狼似的上來他服,他立在中間簡直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堪稱人生最狼狽的時刻,的他差點掏槍,偏偏榮音還在一旁瞧熱鬧,笑得好像被佔便宜的不是男人似的。
不過段寒霆是什麼人,才不會被這麼一點小小的誤會所打擊到。
他帶著榮音往後一躺,飄飄然道:「小白臉就小白臉吧,老段家的男人一向是飯吃,我又不是第一個,不給老祖宗丟人。」
榮音心道還真是,段家一向是男主外主,男的在外打拚事業,的掌握財政大權,公婆便是如此,和段寒霆也不例外。
不過能把吃飯說的這麼清新俗,理直氣壯的,除了段寒霆也沒誰了。
懶得跟他掰扯這些事,榮音作勢要起來繼續收拾行李,被段寒霆一把薅了回去,「就這麼點東西,沒什麼好收拾的,再說,你過陣子就回去了,與其我借花獻佛,不如你親自送給他們。自從咱們分開后,人人都不待見我,你的面子比我可大多了。」
榮音聞言,輕哼了一聲,「你活該。」
「是是,我活該,是我自作自。」
段寒霆抱著榮音,滿心滿眼的不舍,帶著請求般的輕聲詢問,「那你,到底什麼時候肯回去啊?」
榮音嚨微梗,了。
沒等回答,那邊房門被敲響,榮音趕把段寒霆推開,起來整理了一下弄皺的服,才道:「進來。」
阿力推門而,說隊伍已經準備好了,該出發了。
段寒霆把送禮的箱子留下,其他的努了努,讓阿力搬走,又道:「去瞧瞧還有沒有別的大箱子,把你們夫人一起帶走。」
阿力一聽,咧笑道:「那敢好,我去院裏搬個大水缸,別把夫人著。」
「滾蛋」段寒霆和榮音齊聲笑罵。
阿力一脖滾了。
榮音罵完小弟罵大哥,「都是跟你學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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