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浩天眼神玩味地看著丁秋。

丁秋氣不打一來，還開口說話，旁邊的高鎮雄卻是彎腰鞠躬，畢恭畢敬地說道：「梵大師，我高家上下一百三十號人全部到場，我兒……也帶來了。」

天知道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有多麼不甘和心痛。

梵浩天淡淡地點了點頭。

丁秋錯愕當場，「高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帝都都沒有幾個人能夠讓高鎮雄這樣對待，這個不知道來頭的小子竟然能夠讓他折腰？

「沒什麼意思，就是……你引為依靠的高家惹不起我家辰王。」

柳如是出一抹笑容，驚艷人卻也譏諷無比。

丁秋的拳頭一下子就攥了，慌張地轉過頭來看著高鎮雄問道：「高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鎮雄的拳頭也握得死死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丁秋看得出來他很中積滿了怒火，可也能夠覺得到他不得不制這種憤怒。

難道正如那混人所說，高鎮雄都惹不起那個年輕人嗎？

「他是梵浩天，是逆世書上第一人，是帝王冊上執掌帝印者，更是……斬殺徐道庭的人！」

高鎮雄從牙齒之中出了這一段話。

丁秋：「……」

他了解龍國的武道，自然也知道徐道庭在武道上意味著什麼。

殺了……徐道庭的人！

「其實也不全然。」

柳如是嘿了一聲，學著梵浩天怪氣地說道：「我幫辰王攤牌了，辰王還是靈域的王，是張正閣老唯一指定八陣總兵。」

話音落盡，如石擲水中，波瀾萬千。

所有人臉上的神獃滯。

梵浩天看著丁秋幽幽笑了起來，問道：「我倒是敢你一聲爺，你敢答應嗎？」

丁秋：「……」

也許有人不知道靈域是什麼，也許有人不知道八陣總兵代表著什麼。

但，在帝都沒有人不知道張正這兩個字代表什麼。

宦海沉浮，青雲平步，這些種種最後指向的不就是閣為輔臣嗎？

丁秋此時此刻，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雙拳如龍破碎虛空的高鎮雄也不得不低頭。

眼前此子，實在可怕啊。

丁秋開始後退，他似乎是想要趕逃跑。

得罪了張正，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但，拓跋孤帶來的靈域兄弟們早就擋住了離開的路。

「辰王，怎麼理？」

拓跋孤活著手腕，似笑非笑地看著丁家所有人。

丁寧這些年到的惡氣可不，今天出一出也未嘗不可。

梵浩天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丁寧，示意讓丁寧做主。

說到底丁秋還是丁寧的父親，濃於水的親怎麼都無法割捨的。

丁寧看著自己父親現在狼狽的模樣，眼眶微紅，低聲呢喃道：「功名利祿，不如濁酒一壺，父親，你這一輩子削尖腦袋鑽向帝都爭名奪利，最後連怎麼活得像個人都忘記了……」

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梵浩天說道：「小別，不要為難我父親，我只是希他親眼看著我完婚禮。」

丁秋聽到這話，臉上神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以前他不允許丁秋等魏是非回來要用做往上爬的工，讓和高家聯姻，無法反抗。

如今是人非，翻做主，要他看著自己完婚禮。

這，是對當年的報復，也是對他為人父沒有半點為兒考慮的控訴。

梵浩天點頭，拓跋孤等人走上前去將丁秋五花大綁，帶回了高堂的椅子上。

「你們坐下吧。」

梵浩天再一揮手，示意高鎮雄帶人落座。

高鎮雄如坐針氈。

最後一項議程換戒指。

柳如是代表魏是非給丁寧送上了戒指，這戒指上鑲嵌著一顆紫羅蘭玉石，正是用那塊紫羅蘭的邊角料做的，單純估價應該上百萬。

整個過程，丁秋和丁家人都睜眼看著，但凡想要撇過頭去，拓跋孤便讓人將他們的頭給掰回來。

「好好好，阿姨很滿意。」

終於，婚禮落下了帷幕，剩下的就是把酒言歡。

丁寧將梵浩天和柳如是到了旁邊的隔間里，慈祥地看著他們，角帶著溫暖笑容說道：「小別，阿姨真的很開心在最後的時見到你。」

梵浩天一震，似是覺到了什麼，只能嗯了一聲。

丁寧轉頭，拉著柳如是的手，看著左手無名指上那顆閃耀的戒指，低聲笑道：「小別雖然不是是非親生的，但我能夠覺得到他和是非一樣是個很溫暖的男人，孩子，以後小別就給你照顧了。」

「你們一起好好生活。」

將柳如是的手和梵浩天的手疊在了一起。

柳如是微微容，面頰緋紅，出冰雪初融沁人心脾的笑容，認真點頭道：「阿姨，我會照顧好辰王的。」

丁寧鬆開手，對梵浩天說道：「姨又累了不想應付外面的人了，你們出去吧，讓阿姨休息會。」

梵浩天的拳頭悄悄握，眼中帶著掙扎的神。

柳如是也是駐足原地沒有離開。

「姨，我可以讓你……」

梵浩天神複雜地開口，語氣里有一些懇求的意味。

「不用了，小別，你只要記住，阿姨很開心沒有什麼不甘，這人世間的所有我都已經見過，不再留了。」

丁寧打斷了他的話，並將他們趕出了隔間。

梵浩天和柳如是不得不走出去。

站在門前，梵浩天的臉痛苦，眼角似有水珠。

柳如是出手來握著他的手。

裏面的丁寧靠著牆壁，睡著了……

「是非我來找你了，你兒子在這邊活得很好不用我們心。」

丁寧常年積勞疾，再加上了一顆腎，每多活一天都是在與天爭命了。

雖然梵浩天有的是辦法讓再多活幾年，可做出了選擇。

，走得很坦然。

大概是迫不及待想要去地下見那個記憶里的年了吧。

梵浩天深吸了一口氣，點燃一煙，沉默了許久后才對柳如是說道：「等會你將阿姨抱出來，我會送去出雲縣。」

魏是非和丁寧本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怎能兩銷魂？

生前無法在一起，死後應當同棺而眠。

這也是生前的願。

來到外面的時候，拓跋孤和炎龍鱗的兄弟們如同到了什麼一般，靜靜地看著梵浩天，每一張臉上都有著愁苦。

「辰王，你還好嗎？」

拓跋孤走上前來，關切地詢問起來。

梵浩天點了點頭，人生最哀莫大於心死，丁寧估計很早之前就不想活了。

如今夙願得償，走得沒有什麼憾，他自然也不會太難過。

抬起頭來看去，高家的所有人都戰戰兢兢地坐在椅子上。

高鎮雄握著筷子的雙手仍在抖。

他知道，等待他高家和他兒高萍萍的將是命運的審判。

高萍萍就坐在他的邊，雙綁著紗布，但殷紅的印記仍然看得清楚。

梵浩天以龍氣造的傷勢，哪怕出生古武世家素質極強也難以痊癒。

俏臉蒼白，一雙玉手攥，不敢去看梵浩天的臉。

「小別，高家那孩也是無辜的，你不要太為難。」

梵浩天的目冰冷如刀，在上掃了一遍，心中想起丁寧走之前說過的話。

「梵……梵大師，我願意為我兒去死，還請你留我兒一條命啊！」

高鎮雄再次無法承力，猛然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到在地上，以頭搶地。

丁秋看到這一幕，心中苦無比，立時閉眼轉頭，渾抖。

這可是他們丁家現在最強大的靠山之一啊，竟然在梵浩天這年紀還沒有自己一半大的年輕人面前卑微如嘍啰。

唉——

梵浩天嘆了一口氣，右手五指猛然握，所有人都覺得到虛空之中靈氣激。

噗嗤——

高鎮雄悶哼一聲，吐出了一口鮮，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趴在地上。

「我不殺你，但廢你所有武功。」

梵浩天雙手負后，龍行虎步而來。

高家人、丁家人，乃至於服務人員都覺自己的呼吸變得艱難起來。

高萍萍十指死死掐住自己的大，指甲完全嵌中，已然害怕到了極點。

「至於你兒，我也不會殺。」

就在這空氣彷彿凝固的時刻，梵浩天卻是寬赦了高萍萍。

高鎮雄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雙眼裏滿是激神。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嗡——

又是一道空氣炸的聲音。

唰——

所有人尋聲轉頭看去，只見到梵浩天甩出了一支筷子直直向了高萍萍的小腹。

「那顆腎，你配不上它。」

噗嗤——

鮮飛濺，汩汩，高萍萍痛到臉扭曲。

梵浩天冷漠地看著，一字一句地說道：「記住，不是我饒了你們的命，而是你們傷害過的人選擇了原諒你們。」

「你現在所承的，再擴大十倍都不及被活生生取走一顆腎帶來的痛苦。生而為人，我勸你善良。」

高萍萍：「……」

高家人：「……」

微風輕吹，扶起梵浩天額前的髮，如同丁寧的輕。

應當是已經看到了梵浩天理的梵式心中覺得很滿意吧？

「謝梵大師不殺之恩！」

高鎮雄老淚縱橫，再次對著梵浩天重重磕頭，神激，五投地。

丁秋臉蒼白，滿面不屑，似乎是對高鎮雄這種態度相當反。

然而其他的丁家人卻是低聲呢喃道：「這就是絕對的權和勢啊，哪怕被別人打了，也要哭著說謝。」

高家的人走了，高鎮雄臉上滿是如釋重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