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不知何時到來的費德正倚靠在墻上,頭微微垂著,手上夾著一未曾點燃過的煙,指尖輕。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抬頭過來的時候,臉上滿是疲憊滄桑。
看到程紹仲,他想扯一下角,可是臉部的就像是僵著的,于是他不再勉強,只用手使勁了臉,之后才勉強出聲道:“……走了……”
不是問句,答案也很明顯。
程紹仲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靠在墻邊,表靜漠一片。
費德覺得嚨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滾了滾,心頭也是。
他抑得想大喊,也想哭泣。
可是所有的一切歸結起來,只化為一句:
“是我來的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早在他一無所有的時候,他不該因為自卑就逃得遠遠的,他該追上去,對著那個總是明笑著的孩子說,讓我照顧你吧,我會把阿仲當自己的孩子,我會對你們好一輩子的。
他該這麼說,這麼做的。
而不是幾十年來朝思夜想,也不是現在悔不當初。
他慢慢坐下去,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事到如今,真的一切一切都晚了。
……
理完母親的喪事,已經是一周之后。
程紹仲沒有大肆辦,也沒有任何人來吊唁,從始至終,只有他和費德送了母親最后一程。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程婉安葬的地方,是程家的陵園。
早在多年前,程婉偶爾神清醒的時候,就會念叨著,要回家,要回家。
家在哪呢,他們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或許那個時候,是在想念疼著自己的父親吧,生時不能再見,逝后能重逢,也是滿足了最后一個心愿。
程紹仲和費德穿著混黑的西裝,站在一座墓碑前,在紛紛揚揚的雪下,靜立許久。
等到雪快要停了,程紹仲才低啞著聲音說了句:“走吧。”
離開陵園的時候,費德還沒有從悲傷的心中走出來,而在他邊的程紹仲,周除了散發著沉重漠然的氣息,剩下的,還有些他看不太懂的緒在。
開車的時候,費德還是沒忍住,低聲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程紹仲看向窗外,沉默了許久,才有些淡漠地答道:“先回酒店吧,我還要見一個人。”
……
程紹仲要見的人,是安城一家慈善基金會的負責人。
早在之前兩人就有過聯絡,只不過因為程紹仲母親的去世,才將事耽擱到現在。
“程先生,對于您的慷慨捐贈,我代表基金會對您表示十分的謝。這是擬定的捐贈書,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請您在這邊簽字。”
程紹仲掃了手中的文件,沒發現什麼問題,在拿起筆簽字之前,他說:“錢捐出去之后,我要隨時知道款項的去。如果存在違規行為,我會依法追究你們的責任。”
負責人聞言趕應道:“當然,我們歡迎您的監督,也請您放心,所有的款項都會用于癌癥患者的治療上。”說著他還抹了一把汗,心里頗有點張,不排除是被眼前人的氣勢嚇得。
程紹仲不出一分鐘就簽好了字,將文件遞給負責人,他沒什麼別的事,便想著要送客。
只是負責人對這位低調的捐贈者還有些問題,程紹仲不拒絕了公開的捐贈儀式,還婉拒了立專人基金項目的提議,天底下能有這樣慷慨又不愿留名姓的慈善家,也真是見。
他想了想,便試著問道:“程先生是以您母親的名義捐贈的這筆錢,不如再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立您母親的專項基金,也能留個名啊。”
程紹仲聞言像是低笑了笑,片刻過后,才答道:“人都已經不在了,留個名有什麼用。”
而且就算程婉還在世,估計也不會同意。
痛苦了大半輩子,不曾得到過任何救贖,死了,再套上一個虛名,那不是贊,只是諷刺罷了。
送走了基金會的人,程紹仲走到窗邊,打了個電話。
那邊的人聽到他的聲音,爽朗地笑了聲:“老程啊,在外面玩夠了,想回來了?”
程紹仲眼角彎了一下,但眼里并沒有什麼笑意:“我過兩天回南城。”
程紹仲要回南城的事,顧紹季不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此時的他,在顧氏的況慢慢轉好的況下,在安城也慢慢站穩了腳跟。
顧紹季在一個午后找到了程紹仲,約后者出去喝茶。
以他們這樣的關系,能坐在一起實屬難得,更別說還能談笑風生。
可兩個人哪個都是厲害的主兒,外人看過去,非但瞧不出兩人曾經的恩怨,反倒覺得他們關系不錯。
外面正好,明的玻璃窗阻隔了一切寒冷。
顧紹季沏了一壺好茶,茶香裊裊,氤氳了一室的清寂。
“聽說你把手里的錢都捐出去了,真是好氣魄。”顧紹季將茶杯放在程紹仲的面前,一邊還似是什麼都沒發生,笑著說道。
程紹仲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語氣也相當輕淡,沒什麼特別的緒在:“我又不是生意人,拿著那麼多錢,也沒什麼用。”
顧紹季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以后還打算去當律師?”
程紹仲掃了眼窗外,明的照進來,照在他的臉上,有些微微刺眼:“也許吧。”
“你這樣的人,只當個律師是真可惜了。其實本來你有機會拿下整個顧氏,自己當老板的,但最后為什麼沒有選擇這麼做?”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他許久,他一直想不通,也找不到另外的人來解答。
而程紹仲對此卻是興趣寡淡,喝了口茶,低緩著說道:“這重要嗎?”
“你總得讓我知道,我敗在了哪。”顧紹季靠坐回去,眼神忽而有些冷意。
程紹仲點點頭,破天荒的,也決定滿足他這份好奇心。
“因為,我不像你這麼,貪心。”
貪心是人的本,但有時候,人也要努力不為它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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