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報社除去招牌‘首都日報’之外, 還有‘首都財經報’‘首都娛樂報’等等多個報刊,紙、網都有涉獵。”
霍音按關手上按水筆,溫和堅定地開口,
“宣傳期一旦敲定, 我社一定最快速度配合。”
徐教授是程嘉讓的三姥爺。
也就是程太太的親舅舅, 霍音來之前,就已經被余響授意過, 這次的事, 除了社里的主流刊, 其他渠道一定要全力配合。
窗外黃昏殘穿窗而進, 大咧咧在別墅一層彌散開來。
坐在沙發東側的程太攏了攏上的貂皮披肩, 似乎對霍音的回答還算滿意, 拿著腔調應聲:
“既然找到你們, 那我自然是放心的。”
“今天這麼晚了, 各位留下來吃個晚飯再走吧。”
今天算是項目正式開工的第一天。
從上午八點鐘開始, 他們一直通到黃昏時分。
中午的時候已經盛難卻,在程家吃過午飯,現在眼見要下班時間,程太又邀請大家留下來吃晚飯。
霍音今天的工作中簡直可以說是一整個如履薄冰。
程太說知道,因為顧師姐的事,知道也是徐老的學生。
其他雖未多言, 卻足以夠霍音心里持續至現在的七上八下。
此時已到了下班時間,既不好意思再留下吃晚飯, 也有些疲于應對。
是以打定主意委婉推拒。
未料這推拒的話還沒出口。
便徑直被開門的聲音,和管家阿姨帶著欣喜的笑語打斷。
別墅的大門被打開。
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進門,管家阿姨的聲音回在客廳。
“小霖回來啦?冷不冷,快快進來, 太太就等著你吃飯啦。”
霍音與客廳里其他人一同。
循聲向門口的方向。
進門的男人霍音見過。
在學校西門的豪車,也在校周邊那家西餐廳里。
這是顧師姐的前男友,也是程嘉讓的堂哥。
程霖。
投去的目不經意與來人相接,霍音從對方微挑的眉梢看不出他的緒。
收回目,靜默地聽著其他人開口奉承。
“這位想必就是霖爺,真是一表人才,何小姐我們先前見過,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程氏后繼有人,程太真是有福氣。”
程霖一表人才,程太有福氣?
是他的二嬸,福氣大約不到這里。
霍音坐在一旁暗自想。
卻在程霖開口的時候,徹底愣在當場。
只見程霖對著策劃公司的人微一頷首,須臾轉向坐在沙發主位的程太,淡淡開口:
“媽。”
“你們從早上聊到現在?”
媽?
霍音兀自陷思緒,有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他們的關系。
思緒轉換過來之前,又被另一道開門聲打開。
管家阿姨照舊熱地接迎。
“二太太回來啦。”
“我還說準備去公司給您送飯呢,二太太今天竟然沒加班,可太好了。”
幾乎在向來人的第一瞬間。
霍音弄明白是搞混了。
程家爺爺育有兩子一。
程霖的爸爸是長子,程嘉讓的爸爸是次子。
之前只有程太一個人在,管家阿姨并沒有喊什麼大太太。
霍音又聽說程嘉讓的媽媽是程家的真正掌權人,先為主弄混了去。
直到目接到二太太。
看起來年紀比大太太略輕一些,黑發攏髻梳在腦后,穿白西服西,細高跟一踏進門,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力。
霍音視線及二太太冷白致的臉上,那雙狹長淡漠的眼。
只一瞬間就確定,這一定是程嘉讓的媽媽。
與他不僅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
就連眼中淡漠的神,都如出一轍。
策劃公司的人顯然也知道這位是程氏這一代真正的舵手掌權人,連帶著跟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比剛剛還有熱上三分。
程二太太只淺淡地頷首應下,早已在沙發的最邊緣隨意落座,眾人介紹一,最終到了霍音這里。
霍音暗自掐住自己的手指。
不知是否迫于程二太太冷淡威嚴的氣場,比早上見到程大太太的時候還要張。
“二太太您好,我是項目宣傳的負責人,首都日報,霍音。”
話音落地,白西裝套裝的中年人抬眼睨來,只一眼,霍音掐在自己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連呼吸都暫時掐在頭。
還好下一瞬,對方的目便疏離地移開,只稍一點頭,算是聽過。
晚飯被留在程家。
策劃公司的人客套兩句后紛紛坐到餐桌前,霍音覺得單獨開口搞特殊觀有些不好,是以隨波逐流,跟著其他人一起落座在餐桌角落的位子。
剛剛他們在談事的時候,程家的廚師就已經開始準備晚餐。
待到他們落座餐桌前,琳瑯滿目的菜肴已經魚貫而上,不過兩分鐘,就已經將長桌擺得滿滿當當。
今天在場有程霖、程大太太、二太太、霍音以及策劃公司的三位工作人員。
統共七個人,長桌未坐滿,桌上的菜肴看起來卻足夠十余個人用餐。
策劃公司的幾位很會講話,甫一上桌筷之前,就先舉了杯沖著程家幾位主人,熱地祝酒。
“謝兩位程太和霖爺今天的款待,我們代表公司敬三位一杯,預祝我們接下來的合作也一切順利。”
“小霍姑娘,也一起吧?”
酒杯相撞,一飲罷之后,桌上的話語聲未曾停過。
不過講話的人大多是策劃公司的三位工作人員,和程大太太,二太太偶爾被問到也只是淡聲回應,并未多言。
霍音和程霖則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像是與此無關的局外人。
酒桌上歡聲笑語,未有絕意。
直到被突如其來一道微沉的男聲打斷。
“嚯。”
“熱鬧。”
霍音端起酒杯的手才剛剛抬起,杯沿還未沾到邊,就被這聲音一驚,手頓在原地。
這是誰的聲音,再清楚不過。
管家阿姨的聲音很快響起。
這下比剛剛程霖和二太太回來的時候還要激。
“我天,今天這是什麼好日子,小讓回來了?”
“這就說開春了,天還涼呢,小讓你怎麼還穿這麼點兒?”
眾人停杯噤聲,齊齊轉頭,看向此時正站在餐桌邊,穿一黑夾克同長,正單手兜,漫不經心睨著眾人的年輕男人。
他其實與程霖有一兩分相似,與二太太更是有四五分相似。
可卻不同于程霖的斂,更不同于二太太的雷厲風行。
他上有獨一無二的放浪桀驁。
滿一桌人訝然凝視,他也只是散漫地掃過他人。
淡笑一聲回應管家阿姨:
“陳姨,怎麼過了個年。”
“更年輕了。”
這話聲一落地,管家阿姨便笑得合不攏。
桌上策劃公司的幾位有人搶先回過神兒來,開口問:
“這位是?”
一直只是隨口回應的二太太這一回卻破天荒帶了點兒微不可察的笑意,目落在程嘉讓上,開口道:
“這是我兒子,程嘉讓。”
說完,目又在桌上其他人上略過,同程嘉讓介紹:
“這幾位是負責程何聯姻宣傳工作的工作人員。”
程二太太簡單介紹了一句策劃公司的三位。
目落到霍音這里的時候,卻暫時停頓須臾。
霍音見狀,忙禮貌地笑了下輕聲接口:
“我霍音,是首都日報的記者。”
“對,這是首都日報的霍記者,你三姥爺的學生。”
二太太并未在霍音這邊多作停留,說完又看向程嘉讓,
“你今天怎麼有空回家,不值班了?吃飯沒有,坐下來吃點。”
程二太太的話音落地。
未待程嘉讓回應,一旁的管家阿姨已經搶先上前,拉起程霖旁邊的椅子,笑著招呼:
“是呀小讓吃沒吃飯,快坐下來,陳姨這就去給你盛飯去。”
今日的長方餐桌上。
程二太太坐在正東主位,兩側由東往西,里側依次坐著程大太太、策劃公司最年長的一位員工和霍音。
外側則坐著策劃公司另外兩位,最邊上是程霖。
程嘉讓站在餐桌的外側,管家阿姨拉開的椅子又在程霖邊兒上,已經算是最合適的位子。
程二太太也揚揚下頜,示意他坐下。
程嘉讓卻淡漠地抬抬眉,迎著眾人的目,漫不經心地繞過餐桌西側,單手拉開了霍音旁邊的椅子。
霍音剛剛見他沒看,以為他是把在地鐵里打電話跟他講的話聽進去,知道今天算是的工作場合,不方便講他們的關系。
未曾想他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兒。
他拉開椅子坐下來的同時,霍音已經能夠到來自桌上其他人投來的探究目。
尤以程二太太那邊的最盛。
暗自輕咬了下下,擰著眉看向他的方向,試圖用眼神示意對方不要搞得這麼明顯。
卻見對方不以為意地落座之后,倚著椅背疊長,面對其他人的目,也只是淡淡看一眼管家阿姨的方向。
慢條斯理地開口:
“謝謝陳姨,不過我習慣坐在里邊兒。”
程嘉讓的話說完,終于偏過頭,看向霍音的方向。
兩人的目在空氣中淺一接,誰也未曾出聲兒,卻好像過眼神在無聲流——
“阿讓你搞哪出兒。”
“朋友來我家,我當然要回來看看,才放心。”
“那、那你也不用刻意坐我旁邊呀。”
“剛不是說了麼,習慣坐里面。”
“……”
霍音視線所及,男人邊噙了些許笑意,及他此刻人的神,心跳停拍暗道不好。
還未及阻止,便聽程嘉讓哂笑一聲,沖程二太太道:
“媽。”
“剛說這小姑娘什麼來著。”
霍音沒敢看二太太的眼睛。
只聽見對方疑道:
“霍記者,怎麼?”
“喔,霍小姐。”
程嘉讓長指起面前的酒杯,在霍音手上的杯子清脆地一,
“長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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