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沒想到月清音竟然是個如此通達理的人,對于他赧于啟齒的事,竟然連半句多問都不曾有。
魯達這樣一個壯漢心里有愧,覺得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心里想著若是日后真的可以留在八仙樓做工,一定要把師傅接到宣京來照顧,再給他尋一名名醫看病。
另外,還要好好報答這位月掌柜知遇之恩。
一邊,他跟著云鴻來到了一氣派恢弘的客棧門前,讓魯達雙眼瞪大宛如銅鈴!
“云、云鴻兄弟!使不得!”
他張大了,心知城郊的客棧便宜,但云鴻執意帶他步行來此,還以為是八仙樓的馬車沒有空余。
無妨,他走著也罷,反正自己跟著師傅去過的地方多了,腳力也好。
就是怕這位看起來子不怎麼壯實的云鴻兄弟不了。
只是他沒想到,從八仙樓出發沒走兩步,云鴻便停下了腳步?
“誒,魯兄客氣什麼,既然是王妃安排的,云某也只是奉命辦事而已。”
魯達整個人愣在原地,頭皮發麻,貧窮凄苦慣了,心里不由得在想……
這位王妃,不會是要嘎他腰子吧。
之前聽師傅說過,有些人專門各種威利將人騙到某關起來,就是為了嘎腰子。
魯達不知道為什麼要噶腰子,但前有孫二娘,他還是相信世界上有壞人的。
“不不不不不萬萬使不得!”
魯達心里害怕,想找個借口離開,孰料云鴻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圖,只是一手死死拽住魯達的袖。
“魯兄弟,你跑什麼!這是嫌咱們宣京驛館寒磣了?”
“不不不不不、當然不是!”
魯達聞言,連連擺手!
“無、無什麼來著……”
他撓了撓頭,出苦思冥想之,云鴻試探道:
“無功不祿?”
“啊對對對!王妃大恩大德,小人激不勝,就是這……這地方太奢侈了。”
魯達滿臉哭無淚。
“我還是問問王妃可不可以睡在后廚吧,我睡哪都可以,不吹風下雨就行,昨晚實在是太冷了。”
云鴻:“……”
聽起來,這個魯達似乎比他想象中還要凄苦一些。
“魯兄,當真不必。”
云鴻見狀,出頭疼之。
雖理解,但不能完全理解。
“你想想明日的復試,不休息好哪有神做飯?”
他說著,挑起眉。
“當大廚很需要力吧。”
他這樣說著,魯達一愣。
“可是……”
不等他繼續,云鴻已經一疊聲道:
“沒什麼可是,王妃既然答應幫你安排,就是看重你的才華。”
“你若是當真覺得無以為報,日后在咱八仙樓謀差事了,給王妃把八仙樓支棱起來就是。”
“他們那些份的人,又不在乎這些細節,魯兄弟不必太往心里去。”
王妃安排的事,他當然要安排的妥帖。
畢竟他以前是玉榮樓的大伙計,王妃就算上說不介意,但他如今的位置也遠遠沒有看上去那般風。
人要謀生,就要什麼都得做好,王妃看重他機靈,他便必須足夠機靈。
“魯兄,你想想,兄弟我能騙你嗎?”
“日后,都是要一起在八仙樓當差的伙計。”
“咱們相互扶持著,才能幫王妃把生意做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得不說,云鴻一張句句直擊要點。
魯達原本岌岌可危的猶豫也被輕而易舉土崩瓦解。
不得不說,魯達認識的人見過的人接的人都不多,可偏偏王妃和面前這位云鴻兄弟,是他心目里為數不多能讓他覺到格外舒服的人。
不必謹小慎微,也不必唯唯諾諾。
師傅總教他低調做人,魯達不懂,便只能盡可能的沉默。
殊不知,其實云鴻私心里當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就王妃對魯達的態度看來,他約猜測魯達日后的就不會太低。
說白了,魯達日后說不定是要支棱整個八仙樓的人。
大樹底下好乘涼,他當然也要趁著自己還有機會結魯達的時候好生表現一番。
真心亦有,算計亦有,不過無傷大雅。
“好,那……那就謝謝云鴻兄弟了。”
他說著,隨著云鴻進了宣京驛館,隨著云鴻上了閣樓。
寬敞而致的房間,比他和師傅常年落腳的破茅屋加上院子還大。
魯達哪怕心里做好了準備,來到房間里卻依舊有幾分不知所措的躊躇。
“云鴻兄弟,這……這房間很貴吧,王妃如此大方,我……我要怎麼才能償還。”
云鴻挑挑眉,輕笑一聲。
“兄弟,這些你就不必想了。”
“以你我二人的份,想償還王妃什麼,那可是癡心妄想。”
“人家這個份,錢財地位樣樣都不缺,你若是當真謝王妃,日后就在王妃手下好生做事吧。”
不得不說,云鴻做事當真是極其漂亮。
月清音也沒想到,關于魯達的事,也沒有和云鴻格外代什麼,云鴻便已經將日后對魯達的安排揣明白了七八分。
眼看著,甚至還恩威并施的,幫月清音打起了機鋒。
而魯達聞言張了張,知道云鴻說的很有道理,也只能做赧然狀,不再多說什麼。
“既然如此,麻煩云兄弟回去替我好好謝王妃。”
“魯達日后若是真有機會為王妃效力,一定好好報答王妃不嫌棄我鄙!”
……
“啥,夫君,這個人你可不能跟我搶!”
與此同時,夜王府。
天漸晚。
飯桌上,月清音瞪大了眸子,撅了撅。
“他去給你們軍隊炊火連當差太屈才了!不行!”
夜北冥聞言,角了。
“你想哪去了?”
他手扶額,另一只手到月清音的面前,毫不客氣的點了點的鼻子。
“本王是說,他之前一定在軍隊炊火連待過一段時間。讓你可以留下這個人看看,如果你不要,我就收走。”
“啊?”
月清音聞言,黑亮的眸子充滿了大大的茫然。
“你都沒跟他說過話,你怎麼知道的。”
今日夜北冥雖然來了,但他全程圍觀,萬事由做主,他怎麼就知道的這麼詳細。
一個未卜先知盲批凌明哲家鄉在江州一代的魯達。
一個話都沒說過,就說人家在炊火連干過的夜北冥?
是怎麼了,難道這個時代所有人都有那麼點本事在上?
“你看他今日架鍋做菜,炊煙沒有飄向有人的方向,位置是特意選的。”
月清音眨眨眼,咋覺得魯達不就是隨便找了個地方。
看滿臉不解,夜北冥大掌落在手背上,握了握溫的荑。
“而且你沒發現,魯達走的時候,將柴火完全熄滅了。”
“這不只是常年在外的人能明白的道理,必定是在軍隊才能養的習慣。”
夜北冥說著,角微微勾起。
“若他當真廚藝超群,清兒你也算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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