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音要收回自家的產業，哪還有孫湖考慮的余地。

相較起那些負隅頑抗的商鋪來說，孫湖的配合顯得格外出人意料。

月清音安排秋葵，下午專程留一隊人在此清點玉榮樓的資產。

這廂夜北冥始終站在月清音邊，卻約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比如，那名掌柜似乎有話想跟月清音說，又不知為何一直沒過來的樣子。

對于玉榮樓竟然是月清音家的資產，王之出了滿臉不可置信之！似乎遠遠低估了月家富可敵國的程度。

相較之下，李春江則顯得平淡許多，甚至是一副毫不意外之。

他似乎很早之前就知道月家的底遠不如表面上看去那般淺了。

月清音打小活潑胡鬧，夜北冥沒見過李春江，但聽兩人說話的語氣，料想也是兒時的玩伴之一。

不同于他，月清音可能是他枯燥的深宮生活里唯一的彩，但他只是月清音無數的兒時玩伴之一罷了。

思及此，夜北冥眸閃間，孫湖卻小心翼翼的湊到了近前，先是對夜北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才試探著看向月清音道：

“月掌柜，有一事……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月清音挑挑眉，看了看他，又看向夜北冥。

“你去吧。”

對于此事，月清音本就大可不必征求夜北冥的意見，他也并不準備過多干涉。

只是對于這幫吸蟲狗急跳墻的行為，月清音還是不大放心和孫湖單獨說話。

有些話，既然不便當著夜北冥說，便只能帶上別人一起去。

“夫君，我可以讓李公子陪我一起去嗎？”

夜北冥挑眉，李春江聽見月清音的聲音，卻已經著笑意走上前來。

他毫不避諱夜北冥，當著月清音也只是大大方方道：

“夜王放心，這次月家商會有難，我李家出手幫了些小忙而已，此事說來，也是咱們商業上的事。”

他坦坦大大方方，一手把住了孫湖的肩頭。

“月掌柜我去，無非是現在的一個合作關系而已。本公子會把王妃全須全尾的還回來的，您就放心吧！”

說完，夜北冥微蹙的眉峰舒展許多，卻見李春江對使個眼，月清音也已經快步跟上了近乎是拽著孫湖往后院走的李春江二人。

王之見狀，不由得張了張……

對于眼前的況，有些無語。

一來搞不懂，夜北冥怎麼就這麼放心月清音跟別的男人獨！

雖然李春江給人的覺是一個溫的翩翩佳公子，但夜王未免對月清音這般姿也過于放心了些。

別人看不起最底層的商戶，是以對月清音素來都懷有偏見，卻只有知道……

宣京十的排名，本就不是按照真正的容貌來排的。

除此之外，還有家室！

倘若月清音不是商戶之，別說排進前十了，就是并列前三恐怕也沒什麼好置喙的。

而更沒搞懂的是……

夜北冥放心月清音和李春江獨倒也罷了。

月清音怎麼還放心這個有‘狼子野心’的人跟夜北冥獨啊，也很尷尬的好嗎！

整個包廂，除他們之外的所有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就留下和夜北冥。

說什麼，怕月清音多想。

不說什麼，又怕怠慢了夜北冥。

王之心糾結一團麻，孰料夜北冥并不覺得不自在。

他站在護欄邊低頭看下去，瞧著整個玉榮樓上下忙忙碌碌，頃刻間陷了一種張氣氛中。

“本王是不是太拘著了。”

夜北冥喃喃出聲，語氣中滿是無奈。

看著眼前玉榮樓這麼大的產業，月清音派人接手卻也井井有條，夜北冥才忽然覺得……

無怪乎當初哪怕以他皇子的份，月老爺都覺得月清音嫁給他是‘下嫁’。

如今看來，月清音跟著他，確實是屈才了。

……

與此同時，玉榮樓，后院。

夜北冥不在的時候，李春江顯然越發吊兒郎當一些。

眼看著月清音找了個座位落座，李春江則是靠在一旁，著笑意雙手環看著面前的孫湖。

“哎喲孫掌柜，這是怎麼了？”

“怕咱們小月兒跟你秋后算賬不？”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他純純局外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月清音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面前的孫湖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兩人面前。

“李掌柜說的沒錯，老夫就是為了此事而來……”

孫湖這一跪，明顯驚得月清音一愣！

旁，李春江看起來卻平靜許多。

“喲，孫掌柜這是干嘛，之前還說咱們小月兒是黃口小兒區區晚輩呢，這不折煞您嗎。”

月清音：“……”

張了張，到底是沒說話。

李春江今日隨來，看樣子很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當月清音的替。

畢竟當初月家商會立之初，這些老東西確實幫了不忙。

就算是白眼狼，以月清音的份也確實是不好撕破臉皮。

不然恐怕單就小月兒一人，此事還當真不好說些什麼。

“月掌柜，之前的不對都是老夫鬼迷心竅，忘了月家這麼多年來的扶持。”

“但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老夫也是拖家帶口的人……”

“這玉榮樓，您要收回去，理應歸原主。”

“但就稅法這件事，肯請月掌柜再三思一番。”

孫湖神誠懇，跪在地上不愿起來。

他當然清楚，倘若急了月清音，直接一句報便可以送整個月家商會百分之八十的掌柜一場牢獄之災。

這幾日來人心惶惶，眾人都在苦思冥想應對之策之際，只有孫湖看得明白。

他們之所以還有機會在月清音面前蹦跶，完全是因為月清音的心。

拋開月清音夜王妃的份，哪怕單單月家一個皇商的名頭，但凡想報，府就不可能置之度外。

如今多了夜王妃這一重份，月清音更是萬萬惹不得半分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盤月家還能翻盤。

看著面前年過半百的老者跪在面前，月清音還是有些五味雜陳。

畢竟是姑娘家，多有些，相比之下李春江則顯得淡定許多。

月清音不說話，便聽他冷笑一聲。

“孫掌柜，話不能這樣說吧。”

“是你們不對在先，做了那些見不得的事，如今與小月兒道個歉便罷了？”

“呵，道歉若是有用，要府來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