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對于夜北冥來說并不安寧。
眼看著天即將亮起,好不容易哄睡了月清音,他才終于有了兩分困意。
殊不知同在浙南。
時值此刻,仍有人一夜無眠……
喬盱瞪大了眸子,總覺得唐音的出現格外古怪,又控制不住的想。
究竟是出現的過于突然,還是因為他對的過于關注。
這麼多年了,他換人如服。
見過那麼多人,卻獨獨沒見過像唐音那樣眉宇之間都染著奕奕神采的人。
仿佛熾烈的。
哪怕一襲男裝舉止怪異,言行之中不經意流出的都是滿滿的高高在上和兒家見的傲然,他也依舊堅定地認為……
唐音,和其他人不一樣。
這麼多年來,喬盱不有背景的人,也不有家世的人。
但唯獨唐音……
他想將放在后院里,為一抹不一樣的風景。
……
同夜,宣京,安王府。
夜景煥又難得的喝多了,就這般宿在書房……
神思混混沌沌之際,合上眼,總是想起月清音的音容笑貌。
他發現哪怕婚之后月清音那般針對他,在他的腦海中卻依舊是明艷的,凌厲的,宛如六月耀目的飛雪,是那般無可忽視的存在。
事究竟是什麼時候變了這樣?
兩人青梅竹馬,曾是他的救贖。
可是到頭來……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自己娶了月清音,又當如何。
或許為夜北冥做的一切都會為他而做,或許是做得更好,但……畫面回到當日。
莫名的刺客突襲,夜北冥可以手持利劍而出救眾人于水火,而他卻眼睜睜的看著在眼前出了事,分乏……
半夢半醒中,他反復推敲了無數遍。
就算改寫過去,就算一切重來,同樣的場景,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墜江而亡。
“呵,月清音……”
他說著抓過放在地上的酒壺,又狠狠灌了一大口。
直到辛辣的灼熱從咽一路灼燒至肺腑,才語焉不詳道:
“你若是恨我,有本事你自己來對付我……就這麼走了,算什麼英雄。”
書房外,雅爾腳步一頓。
查出孕至今不足一月,平坦的小腹與以往并無不同。
低垂著眼眸,輕輕推門而,夜景煥驚醒的剎那卻隔著窗外劃過的電,看見眼底疲倦的容。
“怎麼了雅爾。”
夜景煥皺著眉坐起來,手了額間,便起朝走去。
“怎麼這個時間還沒休息,天不早了,你如今子還虛得很……”
雅爾聞言,難得皺了皺眉。
若是古娜在此定然吃驚,只因月清音死后,別說是夜景煥宛如行尸走,就連家王妃仿佛也失了魂魄一般,多日來不見半分多余的表。
“你……還知我子虛弱?”
心里多有些火氣,但此刻子的不適發作,平坦的小腹腹痛綿綿。
似乎一切都與以往相同,又一切都與以往不同。
孰料夜景煥聞言不過皺了皺眉,聽出語氣中低落的緒卻只是無奈苦笑一聲,拍了拍的肩頭。
“當然知道,只是……”
只是如今的他,沒什麼心思去想這件事。
“罷了,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夜景煥說著,手取過架上的披風為攏上,順其自然的手攬住的肩頭。
與其說是毫不關心,倒不如說是關心的順其自然。
雅爾為他這般嫻的作一愣,腦海里下意識覺得古怪,想起兩人初次的那一夜……
嗯,雖不懂,夜景煥卻半分不見生疏。
只是此刻腦子里紛紛,沒有心思思考別的,近乎是被夜景煥半推半就著扔回了寢殿。
他轉想走,卻忽然發現袖被拽住。
“嗯,怎麼了?”
他素來一貫的好脾氣,若說來夜景煥對外賢王的印象多年保持如一致,放眼整個遼國唯獨見過會過夜景煥失態的人,恐怕也唯獨月清音一人爾。
而且,是前世。
“你又要回書房嗎?我在這里……你是不是并不喜歡。”
時隔多日,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當初初王府時,那個豁達安穩的雅爾似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明明知道,他不的……
安王府并無別的侍妾,夜景煥倒也不是去了其他人房中,只是日日在書房買醉消愁,翌日又頂著滿臉的倦容上朝下朝,一切皆如平常。
不知,夜景煥從不輕易沾酒。
他總覺得酒后誤事。
更不知,他這半生唯獨喝過兩次,一次是為了月清音,另一次也是為了月清音。
“天快亮了,雅爾。”
他的言下之意十分明顯,不多時,又要到上朝的時間了。
只是眼下雅爾不如尋常聽話懂事,聞言指尖的力道沒有半分松。
抿了抿,眸中滿是掙扎與苦。
知道,遼國喜歡賢惠的人。
可是他們所說的琴棋書畫四書六藝統統都不會。
連帶著如今這特殊的份,若不是月清音不在乎出來,放眼整個遼國,除了古娜,便是孤一人。
但許是眼底的哀傷過于濃重,以至于夜景煥努力想要忽視,最終卻都是無果……
他知道,自己或許不算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
但如今事實如此,木已舟,不僅是自己名義上的王妃,還是以后他孩子的母親。
夜景煥不由得頭疼不勝的長嘆一聲,終于收拾收拾緒,擺出一副微微笑意來。
“怎麼了,不高興了?”
“嗯。”
雅爾不似尋常遼國人,倒也并不做作。
夜景煥雖然已經做好假意哄幾句的準備,但仍舊是被這句‘嗯’給噎的不輕。
“月清音與我青梅竹馬,你也知道。”
“嗯。”
他扶著雅爾來到床邊,為墊了墊下的褥子,繼而道:
“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很難過,倒也不是刻意冷落你……”
雅爾抿了抿,眼中看不出緒。
這件事發生之前,夜景煥雖然對確實說不上無微不至,但至也確實說不上差。
起碼這麼長時間以來吃穿用度沒有半分克扣,這讓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這樣吧,在江南時看你也很吃江南的蓮子糕,今日下朝回來時我給你買些,如何?”
雅爾聞言,看向他的眼中似有幾分驚喜。
確實是沒想到,當時蓮子糕并不多,也不算是特別嗜吃,但他竟看得出對于這種江南小點的喜好?
見這般看過來,夜景煥不由得在心里輕嘆一聲,看樣子是哄好了,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簡單。
思及此只見他無奈搖了搖頭,擺出一副知冷知熱的模樣,輕輕手拍了拍的肩頭。
“子虛弱便多歇一歇吧,等你醒來,我便下朝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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