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莎故意清了清嗓子，回頭盯著蔡大看：

“蔡龍，你回來的路上車子不是被剮蹭了一下？你要去修車的話，出門左拐沿著主路一直走到盡頭就有一家汽修店。”

蔡大腦子轉不過來彎，兒不明白沙莎幾個意思。

“我車……被剮了？”

沙莎：……-_-||``豬隊友！

蔡大是個豬腦子，沙赑不是呀！

他當然明白沙莎在遮掩什麼，不就是不想他跟蔡大走太近唄！

沙赑也是個明的人，他自會應對堂姐的招數，滿臉堆笑地表示：

“龍哥要去修車呀！我知道一家特別仗義的汽修店，公公道道做生意，叟無欺，絕對不坑外地朋友，走，我帶您去！”

男人與男人之間，某些時候臭味相投的速度是一種玄學！

蔡大沒明白沙莎的提點，卻秒懂沙赑的。

“哎，對，我車在路上被剮蹭了，走、走走！”

他還不得有機會跟沙赑單獨相哩，巧了，對方也是這個意思。

沙莎一陣陣的無語！

看著他倆勾肩搭背出去了，沙莎低聲咒罵：“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沙莎爸嚴肅地問：“那蔡龍看著不像好人，沙莎，這種社會上的人你接為妙。”

“爸！”沙莎不耐煩地嚷嚷：“我都多大的人了，您咋麼還拿我當學生管著？我也是步社會的人了，咋就不能跟人正常打道了麼！”

沙莎爸在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方面，是有一定天賦的：

“你還多大的人了？你要真有能耐，就不會把好好的一門婚事給搞砸……”

“爸！甭給我提那個小氣鬼！”沙莎脾氣上來了就跟父親剛：

“我跟他都離婚了，你還提他干啥？我現在自己一個人過多自在，不要提他給我添堵，晦氣！”

“你還有理了！”沙莎爸一手背后一手指著閨，唾沫橫飛地指責：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給你安頓到龍城教書，仔仔細細給你挑選的公家飯碗丈夫。”

“那可是爸爸老朋友的兒子，大家知知底這麼多年了，你居然一點面都不給我留。”

“說離婚就離婚、說辭職就辭職，你這思想啊到死都不會！”

“你瞅瞅你現在那破工作，啊？給人站門市的，一個月累死累活將來還沒個保障，你得意個啥？”

“你啊你，就是被大城市的繁華迷了眼，看把你膨脹的！”

沙莎暴脾氣不住了，站起來跟父親對戰：

“我那工作咋就不好了麼？我憑本事賺錢，一不、二不搶，我又不丟人！”

“當老師有個啥麼好的？死死綁在學校里面對一群調皮搗蛋的孩子，每天都有生不完的氣。”

“關鍵是，一個月才給我發兩百塊的破工資，打發要飯的呢？”

“我在店里當導購底薪都380哩！”

“你知道我提多不？你就如此偏見地批評我！”

“實話告訴你，我這個月的業績提比你一年的工資還要多！”

沙莎爸一聽，倏然瞪大了雙眼，下意識就覺得閨從事了不正經行業。

在他們這種小縣城，對導購是沒啥真正認知的，柜臺上的柜員倒是稍微了解一點。

在他們的思維模式里，沙莎這種賺錢速度與力度，指定是不正常的。

三十年后，人們也許對網紅帶貨一次收百萬千萬都不稀奇。

可在這個年代，尤其是相對閉塞落后的小縣城，沙莎如此語出驚人是鐵定會遭遇人們的惡意揣測與非議的。

病房里全是瞧熱鬧的人，就連走廊外面都聞聲趕來不人堵在了門口，人人長脖子向里張，指指點點、口出惡語。

沙莎媽不停在當和事佬，拉完丈夫又拉閨：“說兩句、都說兩句，這麼多人瞧著呢，丟人敗興哇！”

沙莎指著母親的傷，一點沒有退讓的意思：

“我不賺錢，我咋麼給媽醫藥費？”

“是，我媽出院后能報銷，可那也只是一部分又不是全部！”

“是這當下繳費，咱家都拿不出那麼多錢！”

“你倆眼瞅著當了一輩子的人民教師，你倆攢的錢呢？”

“你倆要是有錢，會在這個檔口住院都得管人借錢？”

“我是獨生，我要負責給你倆養老的啊！”

“我不賺錢你告訴我咋辦？以后再遇到事兒了又管親戚朋友挨個借一遍麼？”

“你倆一輩子的老師了，還沒制夠麼？還要我繼續也過這種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日子？我不愿意！”

沙莎爸氣得抬手給了閨一掌，狠狠一掌，非常響亮，怒罵：

“你個不要臉的爛貨！這天底下哪有賺錢那麼容易的柜員？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跟那個姓蔡的后生瓜葛不清？你的錢是不是他給的！”

沙莎被父親這用上全力氣甩過來的一掌，打得摔在了床上。

不偏不倚，剛好在了母親的傷上。

沙莎媽卻仿佛覺不到疼一般，哭喊著撲向閨：

“沙莎！我的沙莎！你咋樣了？老沙，你干啥呀！咋說也不能對孩子手啊！”

沙莎爸呆愣在原地，緒依然是頂著的，心里的愧疚一地冒出來。

但他此刻的憤怒遠遠大過愧疚，周圍人的異樣眼更是讓他下不來臺。

自己明明做錯了，卻自認為閨一定干了啥見不得人的勾當。

他的念頭執拗在維護自己的面子、教訓不懂事的閨：

“我沒有你這樣的兒，沒有！丟人敗興的玩意兒，養只狗都比養了你強！”

沙莎爸怒罵完，甩袖離開了。

沙莎整個人都被打懵了！

長這麼大，父親從未如此過。

不說有多待見吧，起碼沒過手。

哪怕是重男輕的惡劣態度，也只是停留在言語打，并未手過。

今天這一掌，任憑沙莎如何消化都無法回過神。

呆愣愣地歪倒在病床上，凌的頭發遮擋住半邊臉，雙眼空無神。

腦中哄哄的一片，只有父親的話猶如泰山頂，窒息般令不過來氣：

“你個不要臉的爛貨！我沒有你這樣的兒！！丟人敗興的玩意兒，養只狗都比養了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