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司辰家跟千千萬萬的元孟縣普通家庭一樣，看春晚，過大年。

大大的實木案板，被搬到了炕上。

一家老小圍坐著包餃子、看春晚。

元孟縣習俗，除夕夜就在自己家守歲，不能去別人家叨擾。

還有一個習俗，那就是初一開始，家里來客人了，主食一律餃子。

除夕夜之前，要按照自家會來多親戚，包足夠分量的餃子，放在秸稈盤上，隨吃隨煮。

兩個娃娃換上新裳在炕上翻來翻去。

已經會坐的小娃娃們，自在了很多，想去哪里，幾個翻就歪走了。

一人一紅的燈芯絨連外套，后背一個兜帽，上面是萬虹親手刺繡的錦鯉。

這一裳是萬虹這個給的新年禮，還有一裳是司雪梅買了帶回來的新年禮。

明天初一，再給崽崽們換上。

司寅的年假用完了，已經回去了，要崗，換別人回家過年。

人們包餃子，司辰跟小表弟一起帶娃娃。

司崇多有點兒多癥，拿了一香，從灶臺里點燃，去外面點鞭炮炸雪玩。

炮、摔炮都不要，非要從一掛鞭上面拆下來一把小炮，別在雪地里，舉著一香去點。

小圓滿喜歡聽靜，他就一手夾著侄，一手點鞭。

兩個年齡差十八歲的叔侄，被鞭炮炸雪取悅了一晚上。

由于司辰的重生，一家人的這個除夕夜，富程度至飛躍了十年。

司家村雖然相對富裕，但也做不到家家戶戶都有電視機。

別的村子，就更不必說了。

在元孟縣，沒電視機的人家，在八八年，沒有八也得一半。

比如，趙誠家往年就沒電視機。

還是今年干小賣部賺了點錢，咬咬牙，買了14寸的黑白電視機。

這還是司辰進貨價給的他，沒賺他的錢。

往年，他們看春晚都是去隔壁趙三家。

大部分人的除夕，還是相對清貧。

不過——

吃，那是一定要吃好！

……

零點倒計時，家家戶戶亮著燈，放鞭炮迎新年。

司辰家特地買了煙花，為了靜大，也為了讓村里人都瞧見。

他們把煙花墩子搬到了磚窯頂上。

司崇這次可是過足了癮！

八個煙花墩子，他挨個點——

咻！

炸了滿天的紅焰火！

咻！

咻咻！

五彩斑斕，一一的煙花秀，驚了整個司家村的人，出來圍觀。

“快瞅瞅，司辰家放煙花呢！”

“這家伙，比十五鬧紅火還好看啊！”

“賺大錢了，可不得搞個大陣仗？”

“你們說，司辰這一年，賺了得有上十萬吧？”

“何止呦！二十萬都有！”

“爺爺，我算了算，至五十萬！”

事實上，司辰手中是現金就有三百萬！

還不算他的那些貨跟待結賬款項。

“嘖嘖嘖，老司家出了這麼個后輩兒，了不得哦！”

“那司辰家誰是簡單人？就沒個孬的！”

“立夏生娃娃前，司辰還是那副慫娃樣兒，你瞅瞅現在。”

“臘月老龍，要麼大發，要麼犯了克死全家。”

“哎——住啊！”

“我說錯了？他還沒生呢，爺爺就被克死了；生他呢，媽又難產，克死了媽；去年又克死了爹……”

“往后這種話，快別說了，當心傳到人家耳朵里，有你好看的！”

……

守歲完。

睡覺前長輩都要給晚輩放歲錢，在枕頭底下。

這年頭，都不怎麼富裕，孩子的歲錢一般放一張兩塊錢。

也就放一下，到了第二天早上，指定是要被大人收走的。

孩子想要的話，給幾錢，拿去花吧。

就連收走的理由，全國都是一致的：

“這歲錢，媽替你攢起來！”

司老太今年發歲錢的金額，直接翻了十倍！

一人枕頭下面給了兩張百元大鈔！

雙數，吉利。

“，今年這麼大方？”司崇簡直兩眼放！

“我姐回去了，虧大發了，哈哈哈！”

司雪梅笑罵：“明早要還給你的，傻樂呵個啥？”

司崇：……砰！我的快樂了煙花！

~o(╥﹏╥)o~

“不用還，你們都不用還！”司老太樂呵呵將剩下的一把錢到自己枕頭下。

“以前，家里條件不好，沒有這麼多錢給你們發。”

“今年富裕了，你們安心都拿著吧！”

“這可是歲錢，都安心拿著，昂~”

眾人：！這麼好？(^o^)/~

司辰：……，那是我的錢~

不過，看著開心，司辰兒無所謂的。

……

大年初一清早，司家的男丁們，都得去祠堂跪拜祖先。

司建華是族長，在他的帶領下，烏泱泱一群老爺們，去祠堂跪拜上香。

人群里，彼此調侃：

“睡醒沒？眼皮上的呲麻糊一下，真埋汰！”

“你不也有？還說我！”

“你倆都快點，先人們不待見不面的娃兒。”

“嘿，這可真真是，先人哩！”

“甭吵吵了，該磕頭了！”

司建華在前面領頭，先說一長串的祝福語、祈禱話，再吆喝眾人：

“跪！拜！”

三歲以下小孩子不參加。

老人們講究小孩子魂魄不穩，容易被沖撞。

生怕先人們回來了，看著哪個娃娃覺得喜歡，一把，那孩子指定是要不好了。

儀式結束后，各自去給自己的爺爺太爺爺上墳。

最終，所有人再匯聚到老墳，一起磕頭。

元孟縣的上墳習俗，要蒸面食，子初。

所謂的子初，就是一個巨大的饃饃，里面包著核桃。

子初的上面，趴著面食做出來的五毒：蛇、蜈蚣、蝎子、壁虎、蟾蜍。

蒸后并沒有多像五毒，反倒因為是面食，圓潤得可，萌蠢萌蠢的。

子初，只有家里的男人可以吃，嫁進來的媳婦兒也可以，嫁出去的、待嫁的兒都不能吃。

要吃有另外一種面食，魚魚，就是蒸的面食魚，里含著一顆紅棗，尾還能卷一顆。

……

初二閨們回娘家。

司辰家熱鬧得就跟辦酒席一樣。

二姑司香蘭的兒子齊跡也回來了，跟司辰同齡，龍城醫科大的外科在讀研究生。

四姑家是閨唐琳瑯，跟樂天一起玩耍。

大姑家平庸的司崇，五姑家調皮搗蛋元超，六姑家膽大飆貨宋云虎，外加一個以前的狗屁倒灶娃司辰，那都是為了襯托人家齊跡的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