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花撣子指著閨，呵斥：

“你給我回去！”

“我就不！”司笑笑邊抹眼淚邊控訴：

“回去干啥？被你打死嗎？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我這腦子沒到那個份兒上，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學不會！”

“你個討債貨！”劉春花眼一瞪，咬牙切齒跑了過來，隔著司樂天打司笑笑。

司建華嫌丟人，走過來一個勁兒拉扯自己媳婦，勸解：

“快回去，丟死個人，這又算是咋回事嘛！”

“你現在嫌丟人了？等你閨輟學了，看人家全村不笑話死你！”

劉春花已經失去了理智，跟個潑婦一樣：

“笑笑上高中的名額，還是我前年死乞白賴跟樂天爸求來的。”

“你口口聲聲跟人家稱兄道弟的，讓你去要一封閨上高中的推薦信，就跟要你命一樣。”

“指你？你連屁都不放一個！笑笑能上了高中才怪！”

如今，高考雖然已經恢復了11年了。

但是，還于一個陸續正規化的過程。

全國各地的高中，規定都不太一樣。

元孟縣剛恢復高考時，也是誰想考都能考。

后來，政策幾經變化。

如今八八年，如果想上高中，績沒達到縣一中的要求，那就需要村里寫推薦信了。

前年，司辰的爸爸司青松還在。

學渣司笑笑的上高中名額，就是劉春花求司青松給寫的推薦信。

這一帶好歹也是司家村的cbd，住戶很多。

劉春花這麼一鬧騰，左鄰右舍都出來了，瞧熱鬧。

司笑笑也是犟，堅決不松口，鐵了心要輟學。

后園子里翻地的司老太跟萬虹，都被驚了。

倆人跑出來后，好一通勸架，才給劉春花勸回去。

司笑笑哭得不能自已，坐在大槐樹下，就是不肯回家。

司辰瞅了瞅眼前這陣仗，突然想到點什麼，問：

“笑笑，你學的？”

“嗯，咋了？”司笑笑眼淚剛止住，還在打氣嗝，抱怨：

“我媽就想讓我考個師范，出來了好當老師。”

“我、我一點都不想當老師！”

“每個月就那麼點死工資，還要按時坐班。”

“學生不聽話，還會跟我置氣不好好學習，想想都覺得煩！”

司辰懷里抱著小平安，旁邊的木制小推車里，小圓滿依然在呼呼大睡。

哪怕剛才那麼大的陣仗，小家伙也只是皺著臉嗷了兩嗓子。

們一走，小圓滿接著睡。

司辰實在是搞不懂，閨哪來這麼多瞌睡？

都說是，小孩子只有肯吃肯睡肯屙粑粑，那就是長的好征兆。

可這也太能睡了吧！

反觀小平安，基本沒多瞌睡，重確實還沒妹妹重。

司辰輕輕拍哄磨人的小崽崽，說道：

“笑笑，人家生又不是只能當老師。”

司笑笑一臉的沮喪，愈發垂頭喪氣：

“讓我考院？辰哥，你還真是高看我一眼！”

司辰換了個角度，給增加自驅力，說：

“京都有不大學，都開設了服裝設計專業，還有形象設計專業，好像還有造型設計專業……”

果然！

“真的？還有這種大學！”司笑笑的眼睛，瞬間就亮了，綴了小星星一樣。

“妹子，這都八八年了，又不是七八年！”司辰陡然話鋒一轉，道：

“你問了也白問，反正你都不計劃上學了。”

“再說了，就你那爛績，你能考上？”

“多難啊，高考又不是幾分的事兒，哪兒那麼輕易就能考上！”

司笑笑氣得跺腳：“辰哥，你咋這樣啊！”

“哥，你就別打擊笑笑了，快給說說那些服裝設計相關的專業唄！”

司樂天看懂了哥哥的用意，趕幫腔敲邊鼓：

“笑笑，還有一年時間了，在我的幫助下，你一定能突飛猛進！”

司辰在旁邊看似打擊，實則給了一個努力的目標：

“人家服裝設計的專業，怎麼著也得280分了，笑笑，你能考得上？”

“我可以！”司笑笑想了想自己期末的績，莫名信心棚。

雖然才高二，雖然期末才考了一百八。

但是！

區區一百分的差距，只要肯努力，一定可以越！

……

宋添福騎著自行車，吭哧吭哧來丈母娘家掰玉米。

相對于緯度低的地域，緯度高的地方同一種類的農作，就比較晚一些。

都9月了，元孟縣的玉米還是的，剛剛好能煮著吃。

如果是長江沿岸的省份，六月底就能吃到玉米了。

再往南，更早一些。

司麗歌要吃的大棗，就在娘家的后園子里。

司辰在大槐樹下乘涼，寶寶都睡著了。

宋添福躡手躡腳走過來，自行車停靠在樹下，打招呼：

“都睡著了？”

“你咋來了？”司辰說著，瞅了瞅自行車的車簍子，明白了，問：

“還想吃點啥？”

“棗子，蘋果，紅薯。”宋添福以前還不覺得，如今瞅見小娃娃可稀罕了！

說著，他彎下腰，想去小平安的臉蛋兒。

“嘖！”司辰一掌給他推開，皺眉道：

“這是個睡渣娃，好容易才哄睡著，你別！”

宋添福：……(ˉ▽￣～)切~~

搞得好像誰還沒個娃娃似的，你給我等著！

宋添福起，去了后園子，找丈母娘要棗子。

司老太跟萬虹正在后園子里白菜，讓它卷芯而。

大白菜，蘿卜，土豆，南瓜，紅薯，芥菜，苤藍，榨菜等等。

凡是耐儲存的、可腌制的蔬菜，在北方都是很重要的。

南方人冬天很滋潤，地不會上凍，后園子里種的新鮮蔬菜，什麼時候想吃什麼時候去采摘。

蘿卜也都是紅皮的，很脆，很水靈。

北方人稱之為水蘿卜，只有在春夏才會種了吃，冬天儲存的都是白蘿卜。

北方的冬天，天寒地凍，除了耐寒植能越冬，其余一年生的植，一律死，到一片枯黃。

想瞅見綠植？你想多了！

下雪了，更是銀裝素裹，千里冰封，萬里雪飄，一眼不到邊際的皚皚白雪。

那地面，全是凍土，邦邦！

一?頭下去，地上都不帶有劃痕的，本談不上翻土種地。

“媽，嫂子。”宋添福跟丈母娘倆人打招呼。

“呦，是小福啊。”司老太直起腰，雙手拄在鐵鍬把子上。

“小福來了，麗歌還在住院嗎？好點沒？”萬虹也直起來。

“還在醫院了，吐得啥也吃不下，說是想吃蒸棗、蒸蘋果，還有紅薯。”

宋添福說著，自走向棗子樹下，手摘。

“害，這都不是啥稀罕玩意，想吃，你盡管給拿！”

司老太說著，掄著鐵鍬走到棗樹下，一揮。

嘩啦啦，棗樹上的棗子，青的紅的青紅加的，落了一地。

眼瞅著彪悍的丈母娘又要掄圓了鐵鍬，宋添福慌忙阻止：

“媽、媽！麗歌說，想吃一半青一半紅的，您不忙，我來摘。”

“摘？”司老太驚呆了！

“小福，你這城里人也太過細了吧？打棗子、打棗子，得用打的，一打一簸箕，你摘到猴年馬月去呦！”

“媽，麗歌吃不了多，打多了浪費。”宋添福蹲在地上，撿。

司老太瞅著宋添福專挑地上那半青半紅的棗子，一下子沒忍住，笑了：

“小福啊，麗歌說啥就是啥啊？給你下圣旨呢？這都是一棵樹上結出來的棗子，味道還不都一樣的？”

“害，沒懷孕前在家里就是下圣旨的，懷了孕，那不得更加順著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司老太不樂意了，道：“小七也真是的，咋能在婆家橫行霸道呢？等我找機會非教訓教訓！”

“媽！媽！您可千萬別！”宋添福急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

“您要是把教訓了，回頭我老娘得掉我一層皮！”

“麗歌在我們家的地位，不是我捧起來的，是我老娘。”

~o(╥﹏╥)o~

但他樂得如此，只要麗歌是他的就行！

說完，三人一陣哈哈哈大笑。

當年，宋添福一心一意要娶司麗歌。

還央求爺爺帶著自己幾次三番上門，求親。

司老太之所以會答應，并不是看好宋添福，而是他們家環境單純。

那時，宋添福還是個小科員，待在一個冷門單位。

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要模樣沒模樣。

村里人都議論紛紛，麗歌咋就嫁給了這樣的人？

世事難料啊！

誰比誰過得好，還真不一定。

……

國煤百貨樓都開業許多天了，水英花還沒等來司辰調自己去黑金鎮。

是越等越焦躁！

每天守在縣城百貨樓的文柜臺，賣貨也賣不了幾個錢，拿死工資本不是想要的。

而司辰，本就不面！

這天，水英花實在是忍不了了，便去找立夏。

“立夏，國煤那邊不是已經開業了？哪天調我回去呀？”

立夏按照先前司辰叮囑的，回復：

“回去？你回哪里？”

“黑金鎮啊！不是說好了我要去那邊守柜臺的嗎？”

“哦，那邊柜員滿額了，這邊文柜臺缺人，我瞅著，你這些天干得也順手的，你就在這邊吧！”

水英花倏然臉大變，惱怒：“不是說好的那邊嗎？”

但是個明的人，趕又撐起笑臉，放了語氣：

“立夏，你看啊，咱們都是自己人，先前說好的話咋能說變就變呢？”

好一通嗶嗶嗶，磨泡，央求調去黑金鎮。

立夏表始終淡淡的，不得罪，卻也態度堅決，不松口。

最終，反倒是水英花沉不住氣，試探來了一句拉鋸的話：

“如果真在這邊的話，那我可就不干了。”

“看你意愿，如果不想在這邊的話，我們也不勉強，畢竟，我們也沒辦法給你辦商業局的正式工。”

水英花：……你狠！

不干就不干，誰稀罕在你這里撿這仨瓜倆棗的，黑金鎮遍地煤老板，不信我找不到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