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我……”
宋倩倩吸了吸鼻子,雙手無措地抓握著。
宋剛點燃煙,煩躁地了一口,說道:
“以前,你在國煤廠長辦公室坐班,人家都讓著你,知道為啥吧?”
“知道,咱叔是廠長。”宋倩倩抹了一把淚。
“哼~知道你還清楚明白地犯渾?”宋剛輕易又被拱出來火了:
“那你知不知道啥‘打狗也要看主人’?”
宋倩倩眼睛一瞪,瞅著他哥,也火大了:
“哥!咋說話呢?哪有人說自己妹子是狗的?”
“話難聽,屎難吃,你既然都知道,干啥自己不要臉面,非要當那‘狗’,讓旁人忌憚你?”
宋剛夾著煙的手指,指著宋倩倩怒道:
“人家是看在咱叔的面子上,都忍讓著你。”
“你呢?不知道收斂,不知道上進,更不知道要給咱叔掙臉面!”
“你跟個螃蟹一樣,橫豎不是人!”
“宋倩倩,你就不覺得臊得慌?”
“我以為你在辦公室混幾年,好歹能學會咋為人世。”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蕓姐那麼明強干一個人,都拿你沒辦法,我看,你是沒救了!”
宋倩倩被如此兇悍的大哥嚇到了,嗚嗚哭著,小聲爭辯:
“那,那辦公室的人覺得我哪里做的不對,可以直說嘛,干啥背后給你告狀!”
“人蕓姐才不屑于告你的狀!”宋剛索一腦都說了:
“蕓姐憑能力走到如今的位置,十年國煤老職工那是靠告刁狀升上去的?”
“你倒是會告刁狀,那麼多年,也沒見你升職加薪,還惹了一群人對你怨聲載道!”
“是旁人來飯店吃飯,議論你那種種混賬行徑,被我聽到的。”
“干啥啥不行,見天往廠長辦公室跑,告刁狀!”
“大企業里面,你這種越級告刁狀的行為,是最討人厭的,你知不知道?”
“宋倩倩,你就從來不反省自己的?”
“一個人跟你關系不好,可能那個人有問題。”
“兩個人跟你關系不好,可能你們雙方都有問題。”
“一群人都跟你關系不好,你沒有責任的?”
“旁人都欺負你?你叔不是廠長嗎?別人咋就撿你欺負,專門跟你過不去?”
“躺在咱叔的關系網里舒坦坐班的時候,稍微想一想,自己能不能回饋咱叔點啥!”
“就算不能回饋,你也甭給咱叔惹麻煩,行不行?”
宋倩倩被嚇得哭都不敢哭了,眼睛通紅,怯弱地著大哥。
太嚇人了!
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樣的大哥!
宋剛看那副樣子,也有些于心不忍。
可爬滾打至今,他的心早了,跟當年的心境的確不一樣了。
當年,他舍不得宋倩倩哭,舍不得妹子一點委屈。
如今,他自己也當了父親,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
你不管好自己的孩子,社會就替你毒打他!
宋倩倩,還算沒有鑄大錯,還來得及。
空氣很安靜,靜的落針可聞,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宋剛手中的一煙,就了一口,已經緩慢燃燒到了煙屁跟前。
他重新掏出來一,用煙頭點燃,一口,道:
“你老實告訴哥,來這里上班,究竟圖的啥。”
宋倩倩噎著,不敢真的回答,因為那個理由太任了,在他大哥看來,指定是荒唐的!
“倩倩,百貨樓是司辰的,不是我的,也不是咱叔的。”
宋剛長長吐出一口煙霧,放緩了語氣,道:
“你在這里惹事,一次兩次我能護住你,多了呢?”
“你現在惹的都是些蒜皮的小事,也沒妨礙到司辰。”
“過些天,你真惹了大事兒,你看司辰收不收拾你!”
宋倩倩雖然已經得到了教訓,可,還給自己找場子,嘟囔:
“我是的,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打我不?”
“再說了,你們不是每天稱兄道弟的?”
“他跟你、跟司鵬,關系不是都很好?”
“宋倩倩!我前面的話白說了是不是?”
宋剛的火氣瞬間就被拱起來了,怒道:
“干啥?你又有了‘打狗還要看主人’的心思?啊?”
“本事不行,偏偏是個死要面子的德,你就!”
“司辰不是你能惹得起的,別在他跟前造次。”
宋剛還有一句話沒說——
我也惹不起司辰,咱叔都惹不起他!
因為他也要面子,這種話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他自認為黑金鎮上就沒自己搞不定的事,可偏偏當初百貨樓的事,他被宋慈卡著,一籌莫展。
是司辰,出了個歪招兒,借用司雪琴的手,鎮了宋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如此,百貨樓才如期開業,他們才賺了個盆滿缽滿。
宋剛早看明白了,自己不是搞百貨的料,司辰的那些點子,別說自己會了,連想都想不到!
因此,他打定主意要跟在司辰邊,躺贏。
“倩倩,哥說的話,聽到沒?”宋剛耳提面命。
“聽到了。”宋倩倩著脖子,跟只鵪鶉似的。
“聽到了,就趕回家去,照顧好翔飛,養好自己的子!”
宋倩倩沒吭氣,眼睛紅紅,跟只嘟嘟的兔子似的,有點言又止。
“咋?還想作妖?”宋剛眼睛一瞪。
“不是的,哥!”宋倩倩慌忙認錯,表決心:
“我認真反思了一下,覺得大哥說的都對。”
“那啥,我想著,既然來幫忙了,不如、不如就多呆一些日子。”
“我好認真學習一下咋站柜臺。”
“大哥,我想著吧,我也該長進長進了,不能總是被你們照顧。”
“那啥,我也想自己開門市……”
說到最后一句,宋倩倩的聲音幾不可聞。
的確想自己開門市,可也確實心里沒底。
今天之前,的日子都是得過且過,真沒想過自己要干點嘛。
渾渾噩噩狀態里的人,突然清醒過來,其實是茫然又自卑的。
很慌,非常不自信!
依賴別人的日子,多滋潤?
一旦自己出頭,要承擔風險了,慌得一批!
宋剛到底是于心不忍,這是自家親妹子,教育,只是希變得更好。
而不是一子打死,把釘死在廢的恥辱柱上,荒廢下半生。
“那你機靈點,管住點自己的,別給我惹事兒,聽到沒?”
宋剛語氣放了許多。
“哎,好,謝謝大哥!”宋倩倩的眼睛瞬間亮起來了。
……
京都郊區草甸。
“詩如畫,接下來是騎馬的戲份,抓換戲服!”
“哎,來了來了!”司如畫早已換好一銀白暗紋的綢緞騎胡服,跑了過來。
副導演方杰興瞅見的一瞬,雙眼一亮!
嘖!這姑娘可真!
不是那種艷俗的,是輕靈飄逸的仙。
“你這一,倒像是扮男裝的武林第一人!”
方杰興這人專業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尤其對于導戲。
“我看人很準的!回頭,我這里有武俠劇本時,指定聯系你!”
方杰興不是隨口說說,是真的有了這個心思。
以司如畫的條件,只要捧,一定能大火!
“真的?謝謝方副導!”司如畫昨晚對他印象不錯,彬彬有禮,舉止有度。
雖然能猜到對方去找他,可能是搭訕。
方杰興又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文藝導演、后起之秀。
司如畫是看過他的作品的,確實都比較有思想深度。
對他,自然就多了一層濾鏡。
尚未正式開拍,倆人熱絡地聊了起來,方杰興在給講戲:
“詩如畫,稍后騎馬的戲份,你只需要拍近景,遠景跑起來了,我會安排替上,明白了?”
“不用,我會騎馬。”
“呦,看不出來啊,你這弱弱的,還會騎馬?”
“嗯,我媽教我的。”
“阿姨這麼牛了?馬教練嗎?還是經常泡馬俱樂部了?”方杰興在試探司如畫的家底。
這年頭,一般人誰去馬俱樂部?去的人,非富即貴。
“不是,我媽就一普通農村婦。”司如畫如實回答了自家老娘如今的狀態。
“哦、哦哦!”方杰興有些失,還以為是個高干子弟呢!
正式開拍后,司如畫左腳踩馬鐙,一個利落翻,上了馬背。
其他演員,尤其是武則天,都是工作人員攙扶著上馬。
對比之下,司如畫可就英姿颯爽了許多。
不遠躺在吊床上納涼的霍炳申,像是在看這邊,又像是沒有——
他的里叼著一狗尾草,鼻梁上一副蛤蟆鏡,雙手枕在腦后。
導演一聲令下,攝影師到位,開拍!
由于這年頭用的都是膠片,導演要求都很嚴,務必一條過。
凡是多次ng的演員,都會被導演罵:
“膠片不要錢的?你是投資人啊!燒錢貨!”
霍炳申看著策馬馳騁的司如畫,默默在心里慨:
【真好看!確實可以演武林第一,像是這樣,就很像慕容秋荻。】
于是乎,他招了招手,對助理說了點啥。
助理點點頭,慌忙跑向導演,一陣耳語。
“荒唐!”導演有些怒不可遏,轉頭過來,但見霍炳申取下了墨鏡,沖著自己挑眉。
導演無奈搖搖頭,道:“行叭,他是資方,反正燒的是他的錢!”
接下來,導演舉著大喇叭宣布:
“這一條都很好!大家休息一下,司如畫,辛苦你再跑兩趟,攝影機,注意抓拍面部表,給特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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