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寧說不出是個什麼覺，只恍然間想起來穿與說的那句見過。

也是到此刻才明白，這句話所代表的是什麼含義。

不是人有相似，也不是所謂的前世，而是確確實實完完本本的自己，只是就當時而言，一切都尚未發生，真正的當事人還被矇在鼓裡。

究竟是後世的先撿到的五彩石認識的穿，還是這個時代的穿先在百草園遇上的，穆長寧也說不明白了。時空的錯位，使得命盤裡的一切因因果果是是非非都了一團，找不到最開始的那個線頭。

穆長寧神複雜，穿盯著瞧了半晌，卻不見對方有任何作，眼裡便幾不可察地出一點憾。

可惜了，明明長得這麼好看，人卻有些呆呆的。

穿倒也沒嫌棄，於他而言，值高於一切。

他扯著的袖，穆長寧順勢蹲下，視線與他齊平。

穿指著手中的玉瓶嘻嘻笑問：“小姐姐採的是什麼？”

“百香柳的甘。”穆長寧遞給他看，“你喜歡？”

穿毫不猶豫地點頭，接過抿了一口，還不忘誇上一句：“真甜，小姐姐真厲害！”

穆長寧不知該作何表，有點想笑，又有點無奈。

百香柳的甘在百草園裡還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其餘修手裡任何一樣拿出來都比這個高級。說到底這只是一種討好手段，他向來甜，每每都能將七重天上的修們哄得個個高高興興。

數十年相伴，對於穿，穆長寧也算是知知底了，明明年紀不小，偏最用這張極欺騙的孩面貌佔漂亮孩子便宜，而且屢試不爽，唯一一次敗北，大抵是在無憂上……

穿又嘰嘰喳喳說了一堆，聲音清脆，倒也不顯得聒噪。

如果不是太悉了，這麼雕玉琢的小男孩在面前，穆長寧也會覺得賞心悅目。

然而穿顯然不這麼想，在他看來，就是他撒賣乖這麼久，對方還是不爲所。

看來這人不僅呆，而且腦子還缺筋。

他一下減了大半的興致。

也是這時候，姜翩然而至，在看到被團團圍住的穿時，眼角幾不可察地搐了幾下，再看到他手邊這樣那樣的花靈果，好像聽到了剎那心碎的聲音。

“都不用做事了？”

姜神一肅，人羣頓時熙熙攘攘地散開，穆長寧沒有立即走，姜見狀更來氣了，“聽不懂話是不是？你，現在就去四百八十一號區，不伺候好就不用回來了！”

聽到這話，穆長寧還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周邊幾人，看向的目多了幾分古怪，還有些若有似無的晦同。

穆長寧也就明白，這四百八十一號區裡的定是個難伺候的主了。

也沒爭辯，又看了穿一眼，便起找了一位修給帶路。

離去時乾淨利落，自然錯過了穿疑探究的目。

爲帶路的脩名姜玔，是與姜玢同時進百草園的，和分在了同個區，平素們偶爾也會有集往來。

姜玔來回打量，見鎮定自若的樣子，清咳一聲道：“姜沅，你別在意，副管事也不是針對你，他就是這樣，雖然我們都很喜歡小殿下，但他就恨不得小殿下永遠都不要來百草園。”

“……他這麼討厭小殿下？”

“不是討厭，是心疼。”姜玔失笑，“這園中的花果，無論多珍貴，只要是給小殿下的，便是不過賬的。在上四天下三天都能賣出天價的品，就這麼被當小殿下的零，副管事心裡肯定在滴，每每都要發脾氣的。”

穆長寧無言以對，姜玔繼續道：“四百八十一號區裡的是一個茬，我們都戲稱它小祖宗，先前已經有好多人都被它給氣回來了，副管事也拿它毫無辦法，我先在這和你說一聲，好讓你有個底……侍弄小祖宗的都會或多或被它所傷，如果你察覺到有一點點不對勁，一定要趕撤離，記住安全第一。”

“……”這麼兇殘？

穆長寧不由想到剛來那會兒看到的那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修，本是好奇之下隨口問了句，誰知姜玔忙連連點頭，“對，就是它乾的！”

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小祖宗屬火，它的火比較奇特，造的傷口法無法修復，即便用傷藥，見效也甚緩，只能等它慢慢癒合。”

修哪個不，被燒那樣，有點緒很正常。

穆長寧好奇道：“它的腳是什麼，這麼厲害？”

“你絕對猜不到！”說到這個，姜玔也賣了個關子，“小祖宗本來不是七重天上的，它的同伴都在冥界，遍佈於忘川河邊。”

穆長寧心裡咯噔一下，“曼珠沙華？”

姜玔點頭，“相傳某次尊上去往冥界之時，發現了一株極有靈的曼珠沙華，便隨手採擷帶來了七重天，種到了百草園裡，這株曼珠沙華倒也爭氣，不僅存活了下來，而且長勢極好。只不過因爲環境的原因，它無法化形轉爲妖修，但如今也快修出魂靈來了，大概就是因此，這段時間它纔會特別暴躁。”

侍弄百草園妖植的修士，都有一個特點，修爲不能夠太高，否則上攜帶的氣太旺盛，會將某些常年吸收日月華的妖植本中的嗜因子激發出來，從而使得它們的花果實都帶上煞之氣，服下過後，煞之氣也將留在，揮之不去。

爲了保證質量，百草園的園丁修爲一般都不會超過煉虛，而這種境界的修士，又往往不會是那小祖宗的對手，更何況他們還不能夠傷到它分毫，如此一來，願意接手它的人就之又，而現在這活落到了穆長寧頭上。

姜玔將人帶到後便先行離開，穆長寧手執玉簫，緩步走近。

這附近種植的妖植極，一眼去十分平坦，輕易便能看到那抹孤零零地落在靈泉之畔的豔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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