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衆覺得要想對付陳玨，應該從本上手：“把你姐夫調到天津衛去怎麼樣？“

他知道陳珞和陳瓔不和，連帶著對陳玨的夫婿也不怎麼客氣。

“天津衛如今了重災區。”他想著這段時間調查到的消息，“慶雲侯府盯著天津衛，皇上盯著天津衛，閣的幾位閣老也盯著天津衛。你是不知道啊，羽林衛的一聽說有可能會被調到天津衛去，立刻嚇得連滾帶爬的，生怕自己中了招，紛紛找路子避開這條道呢！”

天津船塢還沒有東窗事發，可這個大窟窿遲遲早早是要曝的，到時候就看是誰接盤了。

“國公爺怕是不會答應。”陳珞閒閒地道，“他可是我爹找來看著我姐的，免得他們姐弟的腦子不好使，怎麼會讓他輕易就去天津衛呢！”

說到這裡，他角勾了勾，繼續道：“不過，你這想法提醒了我。不是還有個寧嬪嗎？我爹之所以這麼起勁，不就是想著有朝一日能攀上寧嬪這條大嗎？可不能把給浪費了。還有四皇子。若真是要開府，天津衛可是個不錯的地方。”

劉衆立刻明白了陳珞的意思。

皇子通常都不會讓去太過富庶的地方開府，不然那邊的稅賦藩王府拿去一大半，皇上怎麼辦？

天津衛這樣地理位置比較特殊的也不會讓藩王開府。

不然有藩王造反，很容易就調兵遣將殺到京城裡來。

陳珞偏偏提及了四皇子，這是不滿意四皇子慫恿他去了大覺寺嗎？

劉衆笑道：“那施小姐那裡，是不是要送份禮過去。”

施珠雖說格縱驕氣，可好歹是總兵府長大的，是施家心教養準備送進宮的人，怎麼都有幾分手段。不應該那樣簡單暴地就了王晞去那個涼亭纔是。

更多的，可能是在向陳珞和王晞示警。

陳珞扁了扁，道：“三歲看老。我雖然不相信施珠存了什麼好心，可的確是辦了件好事，這禮還是得送的。最好是能讓那位好姐姐知道，不然這戲還真的不熱鬧。”

劉衆含笑著應是，以長公主的名義派人送了些金銀珠寶給施珠。

施珠非常喜歡其中一對赤金雕著丹朝的鐲子，拿在手裡把玩了半天。

單嬤嬤看著擔心不已，道：“早知道您存著這樣的心思，我是無論如何也要攔著的。您這還沒有過門呢，就把大姑姐給得罪完了，以後進了門可怎麼辦啊？”

施珠“呸”了一聲，道：“一個出嫁的姑娘，還真把自己當姑了，孃家的事什麼時候到手了。我正愁沒機會給一個下馬威呢，就自己闖了進來。想讓王晞給陳珞做妾室，想得！”

可不想和王晞日日相對。

單嬤嬤喃喃道：“可您答應了丁太太……”

“什麼我答應了丁太太，是讓我那麼做的，我只是沒有拒絕而已。”施珠做了不認帳，覺得心裡十分的痛快，“以爲是個什麼東西，還在我面前指手畫腳的。我要不給點教訓，豈不以爲我是好欺負的。”

主要的是，不想和王晞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現在彼此不過都是寄居在永城侯府就已經讓不能忍了，再讓和王晞同在鎮國公府的屋檐下過一輩子，得瘋！

單嬤嬤也不好說什麼。

但陳玨那裡就有點不好了。

沒有想到施珠完全不聽擺弄，還打草驚蛇驚了陳珞，陳珞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手段，居然要讓夫婿調去天津衛做指揮使。要知道，夫婿剛剛在澄州站穩腳跟，正準備大施拳腳，這一手，豈不是前功盡棄？

陳玨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去求鎮國公。

鎮國公雖說不喜歡陳珞，卻很瞭解這個兒子。他不被人欺負，可也不會主惹事。他這段時間和慶雲侯你來我往的，已經很累了，偏偏這個兒還是個扶不上牆的。他打斷陳玨喋喋不休告狀，道：“多的話你別說了，你就說說你現在要做什麼吧？”

“讓夫君繼續在澄州呆著。”陳玨委屈道，“我們家又不是施家，爲了幾個錢，到調。”

施家之前之所以沒有打下很好的基礎，就是因爲天南地北的調，人剛悉就走了，看似花團錦簇，卻沒有得力、忠心的人手。

鎮國公還指著婿幫陳瓔一手，當然不希他調來調去。就使了些力讓婿繼續留在了澄州。

但陳珞依舊沒有放過陳玨，把這件事“無意”就捅到了陳玨的婆婆那裡。陳玨婆婆雖說是個忠厚人，可也是個有腦子的，立刻就明白這其中用意，想了又想，和兒子商量：“不管怎麼說，陳瓔和陳珞都是兄弟，你們不管是站在哪一邊，都夾在中間不好做人。我看等陳瓔了親，你還是帶著你媳婦去澄州，沒有什麼事，就不要回來了。”

然後又勸陳玨：“你們親這麼長時間也一直沒有靜，所以說這小夫婦不在一塊兒還是不行的。等大公子了親，你不妨在澄州多住些日子，等有了孩子，你回京城也好，我去那邊照顧你也好，這纔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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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玨被婆婆說的低了頭。

別人家像這樣的早就被婆婆說叨了，婆婆是個老實人，一直沒有吭聲，可這次既然吭了聲，也不能不表態。

低聲應“是”，又被婆婆拉著到去敬香拜佛，以至於陳玨也沒有空閒回孃家去幫襯陳瓔的婚事了。

直到過了十一月初一的家祭，各地田莊的管事開始陸陸續續地進京清點賬目，送年節禮，就更不好離婆家了。

王晞這邊雖說不用管這些瑣事，卻接到了大哥的一封信，說是原本十一月中旬就能進京的，結果在路上遇到了湖州馮家的話事人，兩人決定合夥和西北的一個商號收購皮，要是這筆買賣做得好，未來五年王家的皮生意會和綢生意不分伯仲，怕是十一月份去不了京城了，讓等到明年三月再說。

去給報信的大掌櫃還悄悄告訴：“這生意都是小事。主要是大爺在路過滄州的時候，無意間認識了滄州衛所那邊的一位都指揮使，他的姐夫是這邊兵部的一位郎中，他們有路子做九邊的餉銀生意，卻一直找不到靠譜的商家。”

王晞聽得心裡怦怦跳。

運送軍餉，不是個賺錢的事，而且還風險很大。可若是能接了這樣的生意，就能躋皇商，賺帑幣了。

王家的生意已經足夠大了，未必就一定要做個皇商。但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也不願意白白放棄。

王晞的聲音都不由低了下去，道：“這件事靠譜嗎？若真有這樣的好事，大哥不是更應該來一趟京城嗎？”

大掌櫃笑得像個彌勒佛，悄聲道：“我們王家從前一直是悶聲發大財，這次要真接了這生意，就得走到明面上來了。到時候要不要接這個生意，怎麼接，朝廷會要求我們在戶部一部分銀子，銀子多，幾房要不要分家，一部分接了皇差當皇商，一部分依舊做原來的生意。是嫡支走到明面上來，還是旁支走到明面上來，這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清楚的。大爺肯定要回一趟蜀中。

“這不，京城的鋪子的賬目都給了我。大爺還怕您無聊，讓到時候把您帶在邊，各地的掌櫃來報賬，您也跟著聽聽。”

又道：“至於那位都指使背後的靠山，說出來你也認識，是清平侯。”

“啊！”王晞覺自己的腦子都有點不夠了，道，“不是說和兵部有關係嗎？”

大掌櫃笑道：“當然得和兵部有關係。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兵部的吏常變，清平侯府卻沒辦法變——給他們運送軍餉，肯定得是他們信得過的人啊！”

王晞忙道：“那要不要我出面幫著跑跑！”

“不用！”大掌櫃的笑道，“這種事你最好當不知道，平時多往清平侯府走走就行了。等到大爺那邊的事都商定好了，你再帶著大去認個門就行了。”

王晞興地道：“大嫂要來京城嗎？”

大掌櫃點頭：“若是這生意了，大肯定得來一趟京城。”

有些東西能說在明面上，最好就是婦人間往的時候把禮送了。

王晞連連點頭，笑道：“我知道了。等大嫂來的時候，我肯定能帶好這個路的。”隨後忍不住問：“事怎麼這麼巧？”

就算是當初幫吳二小姐避開了宮中的選妃，清平侯府也沒必要回他們家這麼大的一份禮啊！

王掌櫃心裡實際上也納悶的，他道：“事是有點巧。可我們查來查去，這樁買賣卻是真的。可以做一做。”

王晞頷首。

家裡的長輩比有經驗多了，既然家裡的長輩仔細查過，應該會沒問題的。

陳珞這邊給陳玨找了點事做，他心好了很多，問劉衆：“王家那邊沒有起疑吧？”

“沒有！”劉衆笑道，“這生意原本給誰不是給？何況有王小姐的這關係在，清平侯府從前又和王家打過道，彼此一拍即合。只等明年王家大爺來京城了。”

陳珞滿意地點了點頭。

有事做就好，大家都去做事了，就不會多管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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