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章 方七（二）

174章方七（二）

緋年面如冠玉。目若點漆，巧笑嫣然地坐在高臺之上，面前一張條桌，上面擺滿了二十多個寫了序號的白瓷小瓶並紙筆，其中七八個瓶子上已經上了寫著酒名的紅紙。

年拿起一隻瓶子，臺下發出一陣嗡嗡聲，無數雙眼睛好奇而張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年氣定神閒，作優雅地將瓶蓋揭開，湊到鼻子前閉目細聞，久久不語，衆人雀無聲，有人炸雷似地喊了一聲：“方家小兒！裝腔作勢的幹什麼！猜不出來就猜不出來，早日認了，以免耽擱爺爺的時辰！”

明菲循聲去，只見臺角立著一個穿醬袍子，中等材，青白臉皮的漢子，正抱著手，滿臉狂妄地斜瞟著方七。他後跟著一個小廝，鼻孔朝天，脣嚅個不停。彷彿是在詛咒方七。

“這位爺，說好了以一個時辰爲限的，這才一刻，您不該急。”一位鬍子花白，著儒服的老人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不急不慢地颳著茶沫子，微瞇著眼睛，漫不經心地看著那漢子。

這裡方七終於睜開了眼，微微一笑，抓起筆來運筆如飛，寫畢，一個酒保樣貌的人快步上前提起紙來沿著臺子走一圈，高聲喊道：“第九號，十年梨花白！”

龔婧琪見了那張字，忍不住嘆了一聲：“好字啊！”

那著儒服的老人聞聲出一疊紙來，尋著了第九號，大聲念道：“第九號，十年梨花白。”回頭向青白麪皮的漢子：“這位爺，你可認？”

那漢子臉皮越發青白，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圍觀的衆人興之極，方七卻是微笑著淡定地擺擺手，探手去取第十號瓶子。

然而這一隻瓶子，他卻不曾辨別出來，含笑道：“這個恐怕得嚐嚐才行。”將那瓶子隨手放在一旁，轉而去取第十一號瓶子。

隨著他的作，那漢子臉上浮現出一冷笑來。龔婧琪咬著帕子道：“我看著似乎有些不妙。”果然方七又將手裡的瓶子放下了，接連如此幾番，一直到第十六號瓶子，那小廝高聲喊道：“方七，你是辨別不出來的啦，莫要浪費大夥兒的功夫！趁早認輸吧！”那漢子哈哈大笑幾聲，說不出的輕視。

龔妍碧低聲道：“這主僕忒可恨！他們這是故意擾人家的心神呢。”

龔婧琪道：“明明就是來搗的，你指他能怎麼好？”

方七卻充耳不聞，臉上仍然帶著那種恬淡的微笑，閉目輕嗅第十六號瓶子，再睜開眼，運筆如飛。剩下的對於他來說，似乎都不是難事，不過是一嗅就解決了的事。

眼看著他就要開始嘗酒，薛明貴不好意思地來道：“，時辰不早了，趁著現在路不甚，得趕趕路。”

明菲看了看天，道：“是不早了，走罷！”也不管龔妍碧和龔婧琪有多麼好奇，輕輕放下簾子。

龔婧琪歪著頭道：“這方七。從前我就聽邵五說起過他，說他不但人長得好，爲人也很溫和大度，還聰明，今日看來，的確淡定從容，風采出衆。我猜呢，那蠢漢必然要輸！”

明菲笑道：“他要贏只怕也不會那麼輕鬆。人家來踢館，準備若是不充分，又怎敢拿著古方來做賭注？”

龔婧琪平時經常聽邵家和龔二夫人說生意的，當下又開始嘆：“古方呢，若是方七贏了，方家只怕又要發達了。”

龔妍碧一言不發，低著頭擺弄手裡的象牙柄人團扇。

周同知如今乃是水城府的第二號人，周夫人向來與衆人好，的生日雖說明面上只是邀請了幾個要好的人家來用便飯，實則，許多如同明菲這樣的，小的眷都是聞風出，不管怎地，混個臉也是好的。周家門口的路窄，府邸也不大，因而龔家馬車到達時，外面的巷口早停滿了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馬車，龔家的馬車本別想過去。

此時日頭高照，外面漸漸熱起來，薛明貴人胖，早熱得滿頭的汗。目測了一下距離，急道：“，這可怎麼好？馬車過不去呢。”

明菲探頭看了看，只見旁邊一張驢車上娉娉婷婷地下來一對主僕，主母當前走著，小丫鬟手裡捧著一隻黑漆拜盒，直接就往周家的大門過去了，便道：“也沒多遠，我們走過去吧。使人拿著禮跟著來就是。”

龔婧琪才一探頭，就皺起了眉頭，用扇子掩著口鼻嫌惡地道：“怎麼搞的，滿地的馬糞馬尿！周家也是，怎麼就選這麼個地方。”

明菲笑道：“周家不是本地人，任期滿了就要走，這宅子臨時準備，自然不可能像我們家那麼寬綽，就是我孃家，房子也大不到哪裡去，將就點吧。”

忽見路邊一個小廝道：“是龔推家的馬車嗎？”

薛仁貴忙應道：“正是！”

那小廝笑嘻嘻地跑過來，行了禮，道：“可來啦，我家小姐命小人一早就候在這裡，就是怕的馬車過不去。稍等。小人這就去替您開路。”說罷就朝前面那張車跑去。

明菲連忙住他，笑道：“謝你們家小姐好意。來者都是客，得罪了誰都不好。我們走進去就行。”如今並不是蔡知府的三小姐，而是七品小推的妻子，別人能走路進去，自然也能走路進去。何必爲這一點點特權而引得衆人眼痠心酸？

薛仁貴聞言，趕塞了個銀角子在那小廝手裡，眉花眼笑地道：“小哥辛苦了。”

那小廝也是個知機的，不痕跡地袖了銀子，點頭哈腰：“好兒，若是每位客人都如這般。小人們這個差事就好當了。小人在前面引路，幾位請慢行。”

明菲聽他話裡有話，便看了金簪一眼。金簪會意，忙笑道：“小哥，來的客人都是爲了給夫人慶生，想必個個兒都是好兒的。”

那小廝得了厚的賞錢，不得八幾句，搖頭嘆息道：“這位姐姐有所不知，剛纔一位夫人並一位小姐來了，見著馬車過不去，使人去門房上說，讓把這些驢車什麼的趕開，門房上來晚了些，那小姐罵了幾句，命車伕塞了一堆禮品去門房，掉頭就走了。”

明菲吃了一驚，這是誰呢？

那小廝笑道：“那夫人倒是好兒，只是小姐脾氣不好。”

進了垂花門，有認識明菲的眷圍上來和明菲打招呼，那小廝一陣風似地跑進去請人通傳周清。頃，周清與陳瑩兩個聯袂而來，迎著明菲姑嫂幾人，笑地一道往後堂而去。

周清嗔怪明菲：“外面又髒又的，我特意使人去接你們，你倒不領。”

明菲笑道：“我這不是心疼你麼？你接這個不接那個的，你們家的客人都要被你給得罪了。”

陳瑩也是被接進來的，聞言故意撅道：“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心疼啦？”

龔妍碧笑著了句：“瑩姐兒還是這麼逗趣的脾。”

陳瑩掃了和龔婧琪一眼，微微一笑，“很久很久不曾見到你們了，我算算，你大們約有一年多沒出來做客了吧？”

龔妍碧自從那次在袁家諷刺明菲之後，就很不待見，基本沒能出門做客，再到出了邵五的事後，就是龔婧琪也到了牽連。二人聞言，齊齊紅了臉。周清是主人。忙道：“難得你們來了，大家都是舊識，就莫要客氣了。自便啊。”

明菲趁機別過話題：“我聽引路的小廝說，有人因爲門口堵了車，馬車進不來生氣了？”

周清淡淡一笑：“就是原來的翰林孫小姐，未來的從三品左參政崔誥命，崔夫人唄，覺得我們怠慢了，所以生氣了。”

陳瑩道：“本來麼，大家從前都是舊識，若是早說要來，周清作爲主人也不會厚此薄彼。偏生去請的時候，要拿架子，說不一定來得了，這話大家都知道是來不了了。結果突然又來了，也不是不去接，不過一會兒的功夫，竟然就生了氣，這個子，嘖嘖，可真是，將來可怎麼了得哦。”

“難道袁二夫人也生了氣？”

“袁二夫人？”陳瑩笑起來，用扇柄輕輕敲了敲明菲的肩頭，笑道：“我看你是嫁了人，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小賢妻。你不知道如今袁府裡是袁小姐當家麼？”

明菲微微一笑，還真不知。自親以來，大事小事一籮筐，爲新婦又不好到走，八卦的來源有限得很。

周清擔憂地看了龔婧琪姐妹二人一眼，扯扯明菲的袖子，示意稍後甩掉這二人，和陳瑩們三說悄悄話去。

轉眼到了後堂，幾人進得花廳，花廳裡團團圍坐的夫人們同時回過頭來，看見明菲和龔家姐妹，表不一。周夫人笑著朝明菲出手：“好孩子，快到我這邊來，你母親怎麼還不來？”

明菲笑著領了龔婧琪和龔妍碧上前行禮，道：“嬸嬸，我母親早就說過一定要過來的，大約是有事耽擱了。我嬸孃病著，不能親自來恭賀您，只好讓我把這兩個妹妹帶來。”

周夫人與們寒暄了幾句，自放們幾個說悄悄話去。

明菲前腳纔出花廳，就聽後角落裡有人輕輕說了一句：“這就是有個兒媳死活要鬧和離的那家？”

830的，轉個圈，還差一章就還完債了，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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