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章 小叔

135章小叔

龔遠和笑了笑：“是不是。我也拿不準，不過呢，我知道是個特別聰明的人。難道你沒發現，很多時候只有才能勸住嬸孃？”

明菲皺著眉頭想了想：“婧琪什麼時候出嫁？”

“大約是在冬天。”

“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嬸孃一定得先給妍碧找個婆家了？”

龔遠和嘆了口氣：“所以我纔要特別提醒你，注意朱姨娘。和妍碧、遠科的非常非常好。”善惡不過是一念之間，惡毒的人並不是時時事事都惡毒，善良的人也會因爲事關自己和親人的利益做下十惡不赦的大壞事。

你可以因爲一個人的脾大致推測他對某件事可能會有的反應，卻不能就此斷定他一定會那樣做，壞事就一定是他做的。像朱姨娘這樣的人，賣契在龔二夫人手裡，兒的命運也在別人手裡，與兒的又好，那麼在做某件事之前，首先考慮的，應當不是良心，而是利益。

“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事？”能夠引起龔遠和的注意，必然有原因。

“我不知道朱姨娘有沒有對我做過什麼事，但很多時候，我以爲嬸孃會這樣做的時候。卻恰恰沒有按照我所想的那麼去做，而是做出截然不同的選擇。我想來想去，只有朱姨娘一個人最可疑。”

明菲笑笑：“我發現你，似乎很不容易相信一個人。”對一切都持懷疑態度，能得到他部分信任的人，大概就只有蔡庭一人而已。

龔遠和著下：“也許吧，但能得到我的信任，就是全部。”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我正學著信任你。”

明菲把他的臉推開：“正經點，要到了，出去騎馬。”

二人到了熱烈的歡迎，陳氏把蔡家有頭臉的族人都請了來認識新姑爺，擺了七八桌，做得很是隆重。龔遠和纔給陳氏行過禮就被人簇擁出去喝酒說話。

陳氏拉著明菲的手含笑細細打量：“不錯，看著不錯的。一切都還好？”

明菲紅著臉道：“都好。”

胡氏立在一旁把明菲上上下下看了一通，拉了涵容一把：“大嫂，人家都說人逢喜事神爽，我瞅著，三妹妹這氣竟然是比從前還要好了。三妹妹啊，我和你說，你得讓花媽媽們熬點補益氣的湯給你喝，該補就得補，別累著了。”

“謝三嫂關心。”明菲不知道胡氏說這話時是什麼心態，可憐胡氏的。

胡氏見態度尚好，便拉著過去，湊在耳邊問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有許多。是明菲不願意回答，也覺得不好回答的。胡氏見害，反而更起勁，明菲漸漸就有些不耐煩，只笑不語。

涵容見不對勁，跑過去拉開明菲：“三妹妹，我給華哥兒做了件服，領口那裡總也不對勁，你是做慣了的，來幫我瞧瞧。”

胡氏也要跟了去，陳氏出聲喚住：“我很快就要去登州，你快趁著這個機會跟我學學怎麼辦事。”

涵容拉著明菲躲到隔壁的小隔間裡，輕聲道：“你別理睬，昨夜又毒打了翠兒一頓，翠兒今早都爬不起來。今早還來和母親說要和離，母親說讓自己去和爹孃商量，開弓沒有回頭箭，鬧騰了一歇又安生了。”

明菲道：“難道就沒有好轉？”

涵容微微有些臉紅：“聽說時好時壞的。”啐了一口，“不說這個，我問你，他家對你如何？”

明菲淡淡地將在龔家這兩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聽得涵容大皺眉頭：“怎會有這樣的人家？唉……”嘆了口氣，又怕明菲多想，安道：“總歸是外人，用不著放在心上，更用不著生氣，他對你好纔是最重要的。”

明菲見涵容愁眉不展，當真是真心心疼自己，便笑著安：“嫂嫂莫要擔心，我的格你不是不知道，除了你們能讓我傷心，其他人，不能。要說這種人家，並不稀奇，我還知道比這樣更離譜的呢，有些還是親兄弟，親母子。如今我和他也算是自立鍋竈了，他有俸祿，就算是用度張一點，也是暫時的，且慢慢兒地熬，總有一日會出頭的。”

“我到找你兩個，誰知道竟然躲到這裡來說悄悄話。”明玉撅著探進頭來，滿臉的不高興。

涵容忙起拉住：“喲，還吃醋了，我和你三姐姐說的，可都是小姑娘聽不得的。”一句話就將明玉說的臉兒通紅，白了涵容一眼，“嫂嫂如今也學壞了。”跑到明菲邊，“後天我們就要走了。你可要來送我。”

明菲不得又拉著待了一大歇，直到陳氏派人來喚，才方出去。

好容易打發走客人，陳氏抓著機會細細問了明菲一回，明菲也不瞞，把事經過都說了一遍。聽得陳氏的吊梢眉翹上去就沒落下來，恨恨地道：“這個老虔婆，我早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你們先自立門戶，不要供米糧是對的。現在我問你，你需不需要我給你爹爹寫封信，讓他給你公公寫信，早點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明菲想了想，搖頭：“謝母親關心。還是算了吧，別讓人覺得遠和什麼都要靠著岳家，他們到底是親父子，該怎麼做，他心中有數。我只要能不那人的氣，至於財產什麼的，我還真沒那麼想要。應該是他比我急纔對，要求爹爹，也是他自己去求才對，我們不胡手管他家的事。”

陳氏點點頭：“也好。只要你想得通就好。男人就是這麼個脾氣，你關心他。他還不領呢。”

明菲趁機和提起要買人的事：“他邊伺候的人太，那院子又大又空，我那兩房陪房，桃現在有了孕，跟著家的住在莊子上管著我的田地，短時期都是不好支使們的，王家夫妻倆，一個可以做採買，一個準備拿來管廚房，可是看院子的，掃地的。廚上的，林林總總也得有十來個才行。我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還要請母親幫我周圓了。就怕混進些不知數的人去，平白無故地惹出許多麻煩來。”

陳氏沉片刻，道：“那人不肯給你們銀錢開銷，三姑爺的俸祿也不高，養這許多人，你們拿什麼來養？依我說，把那不用的院子盡數給我封了，掃地就讓小廝來做，房裡留那麼多丫頭做什麼？該打發的就都打發出去！過些日子給金簪選個人配了，就是你得力的一個管事，不過十多個人的飯菜，廚上也用不著多人，兩個竈上的就儘夠了。他那個丫頭紫羅你不好理，就著專門負責你二人的飲食，不是就盡其用了麼？以此類推，其他的就不用我來教你了吧？你只需記住，多個人就多張，多顆心要看顧，看家護院，還不如養狗乾淨！”

這些東西明菲何嘗想不到，只不過要引出的並不是這個，而是梅子的置方式。此刻見陳氏是說不到那份上了，索提了出來：“梅子的長是什麼？跟了我這幾年，我對所知竟然是有限得很。”

見提起梅子的從前來，陳氏微微有些尷尬，笑道：“我知道你一定奇怪我爲什麼非要把給你，我和你說，我不是隨便給的。”附在明菲耳邊輕輕說了一席話。

明菲聽完，拉著陳氏的手激的說：“母親替兒想得太周到了，兒真是沒有想到。”心中卻是頗不以爲然。

陳氏笑道：“知道你不喜歡，怕你知道了這事，反而更反，所以先前就沒告訴你。長相不如白和丹霞，但卻是最安全的人選，你拿著的賣契。又知道了這事，若是不聽話，你輕輕鬆鬆就可以把給打發了，要死要生不過都是你一句話，定然不敢和你對著幹。這丫頭賊賊的，你只要住的七寸，一定比丹霞和白好使。”

明菲提起明姿的婚事，陳氏脣邊浮起一個諷刺的笑容：“邵家不急，也不急，只有我一個人急。但不管怎樣，下個月十六，你們回家吃喜酒。我等回了門，我們就去登州。”又說起二姨娘，“本來是不肯好好吃藥的，昨天吳婆子送信來，說是突然又想通了，配合得很。”

明菲道：“母親趕將這裡的事置好，去了登州就輕鬆了。”

“也不見得就有多輕鬆。這人吶，福氣是天定的，老天爺給你多就只有多，若是命中沒有的，隨你怎麼去掙，多一分都沒有。”陳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明菲，“我記得你小時候，餘媽媽曾經請守真子替你算過一卦，說你是個有福氣的，將來我和你弟弟都會沾你的。”

這個時候提起這種話題，明菲當然知道陳氏不僅僅只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這是在向要一個保證，當下笑道：“母親放心，雖說是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可是，但凡兒能做得到的，母親有命，不敢不從。華哥兒呢，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心裡是真的疼他。”

陳氏笑道：“好，以後華哥兒就要依靠你們這些哥哥姐姐了。”

天漸晚，該歸家了，蔡庭將龔遠和扶進馬車，叮囑明菲：“被灌太多酒了，這傢伙，平時賊賊的，今日偏生不推，誰敬他酒他都喝，敬多喝多，若不是我攔著勸著，還不知會醉什麼樣子。晚上仔細照顧著些。”

明菲湊過去一看，果見龔遠和一張臉喝得紅彤彤的，醉態人，醉得不輕，幸好酒品不錯，不吵不鬧，安安靜靜地靠在馬車裡蜷一團。

蔡庭看著明菲，一臉的不放心：“你嫂嫂同你說了罷，後日我們就要走了。”

明菲笑道：“知道了，到時候來送你們。”

回了龔家，遠遠就看見龔遠秩在垂花門口徘徊，馬車才一停下，就飛速迎上來，笑道：“嫂嫂，你們回來了？我見天晚了也不見你們回來，正想著是不是讓人去接呢，可巧的你們就回來了。今日一切都還順利吧？”

明菲自然知道他擔心什麼，也不故意吊他胃口，笑道：“都很順利。你哥哥喝醉了，煩勞二叔幫我把他扶進去。”

龔遠秩忙上前和龔遠和的小廝洗萃將龔遠和扶下馬車，邊走邊討好地和明菲道：“嫂嫂，我今日已經讓人把那邊的廚房給清掃出來了，三姐也著人把鍋碗傢俬送了過去，先安排了兩個竈上的過去，又準備了些新鮮的食材，今晚你們就可以讓人做宵夜了。”

“小姑和小叔有心了。”明菲不得和他好生客氣了一回。

龔遠秩呵呵笑了幾聲，沉默下來。幾番瞟著明菲言又止，言又止，明菲裝作什麼不知道，垂著頭走路，不時吩咐洗萃：“腳下慢一點。”

眼看到了院子門口，明菲轉要送龔遠秩，龔遠秩沉不住氣，忐忑地道：“嫂嫂，明**們會過來吃飯的吧？”

明菲先讓迎出來的紫羅等人將龔遠和扶進去，回頭笑道：“那是自然。嬸孃有命，焉敢不從？”

龔遠秩磨蹭許久，方哼哼唧唧出真正想說的話來：“我和三姐會勸著我孃的，你勸大哥不要把這事告訴爹爹好不好？”

明菲啞然失笑，敢做不敢當啊，既然這麼怕龔中素，先前爲何又那麼囂張？卻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道：“好，等你哥哥酒醒了，我一定告訴他。但你也知道，我人微言輕，又是婦道人家，初來乍到的……”他不聽可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