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當真有些不悅,李貴妃又笑著說道,“陛下既然覺得這樣不合適,那日后就們安安分分地在自己宮里歇著。又不是什麼要的事,何必陛下怒傷呢?”
如今雖然要與皇帝保持距離,可也沒有皇帝對徹底厭棄,對失去耐心的意思。
皇帝不高興,自然是要小小地退后一步。見皇帝的臉依舊難看,李貴妃便想了想對皇帝笑著問道,“不然我給陛下賠個罪?是我有口無心,冒犯了陛下了。”
“朕何曾有你說的這樣小心眼。”見李貴妃說那些人以后不要在的面前侍奉,皇帝的惱火慢慢散去了幾分。
他的眼底也存了幾分笑意。
李貴妃這才笑了笑,轉頭和燕寧說話。
燕寧垂著頭想著自己的心事呢。
怎麼陛下仿佛在對貴妃娘娘撒似的。
只是這話又不敢說,因此只能在一旁裝作沒有看得出來。倒是楚王皺了皺眉,覺得皇帝這幅樣子不像話,便對皇帝問道,“陛下之前和我說的那件事……”
“不過是與王叔說說閑話罷了,王叔不必說了。”皇帝突然大笑著打斷了楚王的話。
關于他問楚王最近李貴妃對自己日漸冷淡,想求燕寧在李貴妃的跟前幫他說說好話之類的,皇帝突然覺得還是不李貴妃知道才好。
因此,他咳嗽了一聲對李貴妃問道,“除夕家宴都已經準備得如何了?”
他這問的是正事,李貴妃便笑著將除夕家宴上的事對皇帝簡單地說了,皇帝果然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朕一向是放心你的。就照你說的辦吧。”他一向都信任李貴妃的這些事,李貴妃便繼續問道,“陛下九皇子進宮麼?”
因九皇子如今的名聲不太好聽,皇帝便猶豫了起來,沉許久之后才點頭說道,“那就九皇子進宮。不過不必九皇子妃進宮。”
皇帝對自己的兒子尚且有幾分寬容,不過對兒媳婦就不會那麼和氣了。更何況馮瑤是那麼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如果進了宮,在皇家聚會的時候又太子夫妻沒臉,那皇帝是不能容忍的。
因此皇帝不馮瑤進宮。
他難得提到了九皇子妃馮瑤,李貴妃便想到一件事對皇帝問道,“那馮家呢?”
因馮家是先皇后的娘家,一向被皇帝視作自家人,因此每年皇族在宮中參加家宴的時候,皇帝也會馮家一同進來,而且十分照顧。正是因為每年馮家都有資格在宮中過年,因此馮家才一向自視甚高,只覺得自己無人能比。
只是今年馮家被廢了承恩公的爵位,正是被皇帝厭棄的時候,李貴妃就多問了一句。
如果皇帝對馮家尚且有幾分維護寬容,那就會趁著這個時候馮家進宮。
如果皇帝真的對馮家徹底厭棄,半點面子都不給,那今年馮家只怕只能在自己家里過年了。
皇帝卻并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那肖似皇后的秀的事尚在眼前,皇帝想想都覺得惱火。
在這件事之后,他不僅是廢了承恩公的爵位那麼簡單,而且還把宮中給整頓了一遍,不知多侍宮人因為與馮家來往甚因此被皇帝給逐出了宮中,當日那幾個敢把秀給送宮中還直接弄到皇帝的面前的,皇帝一律按照謀逆給治罪,聽說連命都丟了。
那一陣子宮中風聲鶴唳的,燕寧都約聽說宮中一下子被皇帝給收拾了不人,也因為這些人不知又招供了什麼,皇帝越發盛怒,還下旨訓斥過馮家的人。
這麼短的時間,那些事皇帝都沒忘呢,此刻聽到李貴妃提到馮家,便冷笑說道,“從前是朕對馮家過于寬待,朕本以為他們是皇后的娘家,與皇后同心。誰知道他們竟敢背叛皇后。既然背叛皇后,那就不是皇后的家人,朕還理這些沒良心的畜生做什麼?”
在皇帝的眼里,從前馮家的家主乃是他的大舅子,可如今就是畜生,是豬狗不如了。他想到馮家的混賬們就余怒未消,然而李貴妃已經知道馮家不可能進宮,心中不由也很滿意。
因此,等到了除夕家宴這一日,李貴妃在宮中招待皇族,宴席格外盛,仿佛心很好的樣子。
燕寧與楚王一同來參加宴席,坐在皇帝的下首,對面是臉憔悴的長平長公主。
燕寧看見長平長公主臉蒼白憔悴,額頭上還有些凝思焦慮的皺紋,就知道只怕這段時間長平長公主過得不怎麼好。然而雖然長平長公主瞧著不怎麼神,可邊的端伯卻越發神俊逸起來,俊得仿佛神仙一般。
燕寧看了兩眼端伯,覺得端伯仿佛人逢喜事神爽的樣子,整個人神奕奕,與長平長公主還有一旁垂頭安坐的沈言卿有著鮮明的對比,不由心里有著嘖嘖稱奇。
和楚王閉門不出,整日里窩在一塊兒,已經許久沒有去找十一公主說話了,自然不知沈家出了什麼事。
只是見長平長公主容憔悴,沈言卿越發安靜,整個人也消瘦起來,雖然越發清雋,可是看起來卻安靜得仿佛要沒進這樣輝的家宴之中的影里一樣。
從前那個笑容寫意風流,舉手投足都帶著世家公子風范,笑容自信的沈言卿仿佛不見了蹤影。
燕寧歪了歪頭,目劃過了沈言卿,對坐在更下方的趙王妃笑著點了點頭。
與趙王妃因阿靜和高慶的婚事格外親近幾分,而且趙王妃溫和,趙王世子妃爽利又沒有壞心眼兒,與燕寧頗為投契。
倒是今日趙王老太妃與趙王世子妃并未宮,只來了一位趙王妃,乃是因皇帝敬重皇家大長輩,不忍老太妃冬日里奔波疲憊,因此額外賜了趙王老太妃一副家宴送去了趙王府,又允許趙王世子夫妻留在趙王府陪著老太妃一同過年,免得老人家在趙王府沒有兒孫的陪伴,這樣的厚待算得上是皇家之中的獨一份兒了。
趙王妃便也笑著對燕寧舉了舉酒樽。
燕寧便也對舉起酒樽,只是卻只敢小小地抿了一點兒。
倒是想多喝,只是楚王坐在一旁正看著呢,見一心想要喝點小酒,回頭還想來一個酒后,楚王就防備得厲害,見抿了一口就放在一旁,又給夾菜說道,“別空著肚子喝酒,不然你不住。”
他眉目嚴肅地給燕寧夾菜,又屈指了燕寧的酒樽,見里頭的酒是溫溫的,便放了心。
見他這樣細致周到,把自己當小孩子一樣照顧,無微不至的,甚至這份無微不至整個熱鬧的宴席突然一靜,目都匯聚到自己的上,燕寧不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胡地自己夾了些菜小聲兒說道,“王爺,你,你不用照顧我。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紅了臉,雪白的臉頰熏染上了胭脂一般的紅潤,楚王見夾了什麼,便皺眉,從的盤子里把夾的那片魚夾到自己的盤子里說道,“你不是不吃姜?”那魚上還有姜呢,燕寧一向不喜歡這樣未來奇怪的東西,因此在家里都是不吃的。
就這樣呆呆的,能楚王放心麼?
楚王把那片魚上的姜蔥全都挑走,這才重新放回燕寧的盤子里,抬手想抿笑的燕寧的發頂,卻覺得這樣的舉會燕寧皇家長輩的形象損,便只是握了握的手。
燕寧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皇家長輩的形象了。
又覺得心里歡喜,又覺得此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楚王這樣照顧不好意思,便只垂頭吃盤子里的菜了。
盤子里都是喜歡吃的。
楚王本來就一向都知道喜歡什麼。
倒是斜對面正安靜地坐著,仿佛形人一般的沈言卿抬起頭來,目復雜地看了燕寧一眼。
“王叔也算收斂了。”皇帝在剛剛就已經安靜地不說話,由著楚王這樣用心地照顧燕寧,刺心得很。此刻見楚王淡淡地收回落在燕寧上的目和一側探過來的太子說話,他便對李貴妃低聲說道,“不然如果王叔再給王嬸挑魚刺,那朕真是沒眼看了。”
他覺得楚王到底是還知道男子的威儀的,沒有低頭給燕寧挑魚刺,此刻還覺得楚王到底保住了男子最后的面。對于皇帝這樣自欺欺人,李貴妃也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
皇家宴席上的魚大多都是沒多刺的。
不然,難道皇族們在宴席上一一吐魚刺不?
那什麼樣兒了?
這一次家宴上的魚大多都是沒多魚刺,最多就是一條魚骨罷了,楚王有什麼好挑魚刺的。
皇帝未必不是不知道。
不過既然皇帝要裝作不知道,李貴妃也不會揭穿了他。
只是對燕寧笑著說道,“這次的酒水雖然是果酒,甘甜綿,不過也不好多喝。”燕寧過了年才要及笄呢,李貴妃自然要看著燕寧些,不要一高興就了小酒鬼。
燕寧忙點了點頭,見一旁還有一盅燉得爛的銀耳雪梨羹,便對李貴妃甜甜地笑起來。
吃了幾口菜已經覺得膩了,正想吃些清甜的銀耳羹,便拿了一旁的勺子細細地吃了起來。
宮里的銀耳雪梨羹更清甜一些,燉得火候也極好,燕寧覺得這份銀耳羹比果酒還好喝些,因此多喝了幾口。
對面的長平長公主也不知是最近生活過于不順,還是瞧著燕寧被楚王照顧得無微不至不順眼,見燕寧貪吃了幾口銀耳羹,便突然笑了一聲,抬眼對上首的李貴妃說道,“貴妃也真是夠小氣的,怎麼只給王嬸吃些銀耳羹?我等席上還都是燕窩,怎麼到了王嬸這兒,貴妃連燕窩都舍不得了。”
指責李貴妃怠慢燕寧,這似乎是沖著李貴妃來的,燕寧一愣,覺得長平長公主這大除夕的找李貴妃的晦氣真是討厭。
而且李貴妃又沒有得罪長平長公主。
如果長平長公主針對燕寧,因有些舊怨在,燕寧覺得還算理所當然。
可長平長公主怎麼沖著李貴妃發作起來?
難道是聽說最近皇帝跟李貴妃吵了架,因此撿柿子不?
李貴妃淡淡地看了長平長公主一眼,難得的,下首正微笑與旁人說話的趙王妃的臉也微微變。
“你胡挑剔貴妃做什麼。王嬸一向不喜燕窩,正是因貴妃細心周到,因此才給王嬸換了喜歡的銀耳羹,又礙著你什麼了?”李貴妃沒有開口,一旁的皇帝卻聽了有些不悅,看著長平長公主這個最近看似老實,可是在沈家鬧的破事兒連他都聽說,他十分不能忍耐的妹妹沉著臉緩緩地說道,“更何況貴妃怎麼也算是朕的人,你對你皇兄的貴妃是不是應該敬重幾分?宮中是你能撒潑的地方麼?!”
最近長平長公主在端伯府干了一件皇帝不知該怎麼說的大事,簡直皇帝氣死了。
端伯邊一個得寵的人有孕了,聽說是雙胎,端伯高興得不得了,可長平長公主卻怎麼說的?
說這人一向在府中不安分,平日里一副狐子的樣兒,和管家們聲細氣地說話,只怕也不是什麼干凈的人,因此氣勢洶洶端了一碗落胎藥去尋那人的晦氣。
……這不是明著說端伯戴了綠帽子了麼?而且端伯正高興的時候,長平長公主卻要給人家落胎,這麼蠢的事是怎麼想出來的。
長平長公主鬧出這件事的時候皇帝就想罵。
端伯的庶子庶多了去了,長平長公主何必計較這兩個小兒?從前管不住端伯,如今怎麼還只知道氣勢洶洶要落了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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