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夢？

自己怎麼會夢見尹煊，還是這麼溫和的樣子？

冷汗從李泰額頭落，他手一抹，是黏糊糊的，手異常真實。接著，他又掐了一下自己。

痛！

迷迷糊糊間，他忘了留力，掐得自己齜牙咧、倒吸了口涼氣。

真的。

面前的這位正公是真的。

李泰不可抑制地驚恐起來，他瞪圓了眼看著尹煊，嘟嘟的臉上的擰在一起，勉強出一道笑容：“正公當面…敢問是為何事而來？”

這間屋子里，依舊是清寒的。

李泰為了填補大唐錢莊的空缺，賣了許多東西，到自己的臥室，就只剩一張床了，所謂家徒四壁，也就是如此了。

尹煊想找張椅子坐下來，環顧四周，都找不到一張。

他嘆了口氣，站著就站著吧，等會也好發力：“聽說…是你讓韋家人手，刺殺我的？”

李泰汗冒得更多了起來。

他一張口，口水就不控制地溢了出來，他連忙合上，一邊抬手抹、一邊把口水吞下去，才結結地開口，解釋了起來：“我…我沒讓韋家人這麼做。”

“我只是想他們刺殺李治。”

“他們刺殺您，是他們擅作主張。”

尹煊一點頭，冷笑了一聲：“所以刺殺這件事，還是有你在其中摻和的了？”

李泰嚨間咕嚕一聲。

他沒法否認這件事，他的確是有參與到其中——雖然他已經辯解了過了，他沒想要謀害正公的念頭。

但事已經發生了。

他作為參與者之一，作為參與者中份最高的那位，甚至…作為曾跟在尹煊后學習，還勉強和尹煊有，尹煊并不承認的師徒誼。

為尹煊最大的怒氣傾瀉對象，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你父皇對你的懲罰，我很不滿意。”見李泰不說話，尹煊兀自說了下去，“所以我決定，要給你一些小小的懲罰。”

懲罰…

李泰心里咯噔一下，在看到尹煊手里的紫檀木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逃不過這一劫難。

李泰向里面了子，但沒什麼用，尹煊手一抓，握住李泰的小，再稍微一用力，這個兩個年男人才能勉強抬起的胖子，噗通一聲落到地上。

咔吧一聲——

尹煊手起落，重重砸在李泰的左上，骨骼碎裂聲和哀嚎聲一同響起，但這絕不是結束。

尹煊再次掄，又砸在了李泰的左手上——這不如小堅的骨骼，也應聲斷裂。

森森白骨刺穿，不漬濺在了紫檀木上。

不過…鮮落在木上，很快干涸，便看不出什麼太明顯的痕跡，只是變得有些啞然。

“希這兩，你能到一些教訓。”尹煊吐了口氣，不怒氣隨著這兩發泄出去，接著開口，輕聲說道，“以后莫要再做什麼蠢事了。”

李泰哀嚎著，眼中神有痛苦、有驚恐、也有…那麼一悔恨。

野心促使人強大、野心促使人執迷，然后…控制不住自己這一份野心的話，它就會促使人瘋狂。

而瘋狂帶來的，只有毀滅。

尹煊甩著花走出屋子，等遇到第一個侍時，停下了腳步。

侍腳步匆匆，讓在一側，等貴人通行后，才準備再走，但貴人沒有靜，讓有些疑，甚至還有些臉紅。

難道…終于有貴人發掘出自己的國天香了？

但尹煊的開口，打破的臆想，而且帶給了濃濃的惶恐。

“去請大夫過來。”尹煊吩咐起來，“你們家殿下，被我打斷了一只手和一只，莫要讓他失死了。”

侍抬起頭，禮法什麼的全都拋到了腦后，驚恐地看著尹煊。

這話是什麼？

殿下…那可是皇子！

尹煊不理會侍，朝門口走去，他還有一個場子要趕，而且那個場子可要比李泰府邸熱鬧得多。

侍呆呆站在原地，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尹煊的話，又好幾分鐘，才想到尹煊手里子上的，也許就是鮮。

腳步沉重，緩緩走到自家殿下臥房門口，探頭朝里面一看。

是…倒在地上的李泰。

一只手和一只腳，以人類常規無法達的角度折了起來，左半邊的中幾乎快被打。

侍驚呼一聲，連忙小跑著出去，找到府長吏，匯報了這個消息，請大夫、臨時理、通報陛下，等等事項，鬧得飛狗跳。

而造這一切后果的尹煊，已經走到了城南韋家宅邸前。

他依舊是叩門扉。

門房打開側門，剛準備開口問候，見到來人，心里咯噔一下，倒吸一口涼氣——隨著這一口涼氣的吸，他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腥氣。

他聞到了一淡淡的腥味，而來源…門房低頭一看，目落到尹煊手里的木上，顯然這就是來源了。

正公，染的紫檀木，還有滾滾。

這三個條件合在一起，一子來者不善的意味。

“正公所來，是為何事？”門房哆嗦著，那危險、不祥的念頭，刺激著他的雙抖、發，若不是當了好些年門房，也算見多識廣，這個時候怕站都站不住。

尹煊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輕聲說道：“還勞煩請，去通知一下韋家各房主事的、以及各房有決議權的人，到…”

說到這，尹煊頓了一下，他沒來過韋家，也不知道這麼大的韋家里，究竟有什麼地標的建筑。

祠堂？是一個好選擇，但…他也不認識里面的路，繞到祠堂還麻煩的。

他琢磨了一下，接著說道：“就到影壁前來吧，就說我尹煊、尹正有事找他們，希他們每個人，都務必到場。”

“我不希，也不想看到，有我說的那兩種類型的人不過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門房打了個冷，點了點頭：“我…我明白。”

尹煊一擺手：“去吧。”

門房撒歡著離開，小跑繞過影壁，不見了蹤影。

尹煊從門房里搬出來一張椅子，在影壁前坐下，沒坐一會就又站了起來，手把韋家正門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