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在鬧著麼？”衛瑤卿狀似不在意的問了一句衛君寧。

衛君寧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來兵了，就是六姐不讓人來我，我也得走了。兵讓我們不要鬧，這件事府會負責的。死了人的親眷到大理寺門口靜坐去了……”

“百勝樓是吃飯做生意的地方啊！”衛瑤卿嘆道，開始勸離了啊！

“別跟著瞎摻和。”衛瑤玉瞪了一眼，“吃飯去。”

“好。”衛瑤卿應了一聲，乖乖巧巧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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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還下著冰雹，衛瑤卿乾脆告假沒有去欽天監。

從榮泰苑裡出來的衛瑤玉一擡眼看到那幾個年時，愣了一愣，卻也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

“衛二小姐。”幾聲不太齊整的招呼聲響起。

有李歡、朱赫、章之林還有崔家的八郎和十三郎兩個兄弟。

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樣子，前去的方向，衛瑤玉不斷的皺眉：“你們要去哪裡？”

“看六姐啊！”衛君寧滿不在乎的甩了甩手，“六姐今兒告假，大家都來看看六姐啊！”

一個孩子家家跟這羣紈絝玩的這般好？衛瑤玉心道，定要好好同六妹妹說說，別與這幾個人混在一塊兒了，旁的不說，閨閣子繡活這一項，六妹那手裡的活兒簡直都看不下去了。在衛瑤玉的觀念裡，子再厲害，也是要嫁人的，萬一以後婆家嫌棄了怎麼辦？

只不過這一回，這羣紈絝年們也是撲了一空，因爲衛瑤卿本就不在屋。不但衛瑤卿不在，就連棗糕也跟著一同出門了。問了門房的老李頭才知道六姐就是方纔說話的功夫出的門。

“誒！”衛君寧嘆了口氣，“太不巧了。”

是啊，太不巧了啊！

年們失至極。

***

一塊幡布，銅鈴鐺微微搖曳，穿著厚襖的年人一桌一椅，在鬧市中坐了下來。

“七安先生！”有人驚道。

“好久沒見你了，七安先生。”

“七安先生今日來了啊！”

“昨兒的冰雹砸傷砸死了不人呢，若是先生在，倒是可以問上一問。”

……

年人含笑著與衆人寒暄了起來。

“我家那口子被冰雹砸了個包，七安先生，您看可否……”有人忍不住躍躍試，想要讓這個年人幫忙相看一番。

“哎呀，你來了，這種事怎麼能麻煩七安先生呢？有的是醫館能治，眼下沒有藥，七安先生也是沒有辦法的。”果然話纔出口，就被人取笑著勸阻了。

年人笑瞇瞇的坐了下來，神態從容。一旁豆花攤的老闆也高興的看著前來的年人：七安先生又來了，果然生意又好了不呢！

揹著書袋的年輕人向這邊走來，穿的算不上寒酸了，普普通通的書生模樣，文文靜靜，習慣的抿著脣，眼睛看著地面，似乎並不是很習慣與人打道。

走到豆花攤前停了下來，年輕人頓了一頓：“老闆，一碗豆花。”

在離年人最近的位子上坐了下來，年輕人帶著幾分張的看著年人：“七安先生，你可還記得我？”

“柳州文書翰。”年看了過來，眼裡帶了幾分笑意。

原先的張似乎消散了不，年輕人有些侷促的了腦袋：“七安先生好些時日沒來了？”

年人並未說話，卻含笑看著他。

文書翰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越距了，擡頭看向四周，隨可見事頭頂包著紗布的百姓，不由一愣。

“天災之下，與高貴低賤無關，均一視同仁。”是那個年先生的聲音，“昨日上朝的有不大人被砸傷了吧！”

文書翰點了點頭，他也險些被砸到。

“是欽天監的預測出了錯，下的不是雨，是冰雹，聽說陛下已經將那預測錯了的監正跟監生捉拿起來了。”

原本以爲欽天監是人間清貴地，卻沒有想到這一遭之下，竟斷送了十幾條人命，還有無數百姓被砸傷。

文書翰看著周圍，嘆了口氣：“當真是妄送無辜啊！”

“朝中多事之秋，近些時日事況不斷。”那位年先生道，“舞弊貪污接踵而來，說到底還是朝中有碩鼠存在的緣故。”

文書翰沉默了片刻：“原工部尚書錢元麼？聽聞如今總算問責了，過些時日就要問斬了。”

這時有人出聲：“聽說這個問了罪的監正就是錢元的人，上一回舞弊案沒抓他，沒想到放他一條生路卻斷送了十幾條百姓的命，還有無數傷亡。聽聞陛下的岳丈，皇后的父親郭太師都出事了呢！”

文書翰眼神茫然的看著四周的百姓，喃喃：“臣啊！”

“就是臣唄！可惜沒有人死諫啊！”有人嘆了口氣，很是傷的模樣，“道理人人都懂，如我這個賣瓜果的都懂，讀聖人書，明事理的老爺會不懂？就是沒那個膽氣唄，好不容易出了個石史啊，可惜年紀大了，不怎麼好，說著說著就吃不消了，誒！也不知朝中還會不會有石史的接班人吶！”

“石史年紀大了，力不濟了啊！上一回欽天監舞弊案，大家說著說著那個石史就昏過去了，可見畢竟這個年紀了，半隻腳踏進棺材了。”

“前兒些時日，那些遊街的狀元、榜眼、探花呢？當時那般得意，現在呢？連個屁都不敢放！真是孬種，我看吶，讀書也就混口飯吃，真替這幫讀書人丟臉。”一旁吃豆花的老人氣憤不已的模樣，“還不如我等呢！”

……

議論紛紛，文書翰在裡頭如坐鍼氈，面紅耳赤。

“他們不是說的你。”一旁的年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寬了他一句。

文書翰臉更紅了，結結的說道：“我……我知道，只是……話雖難聽，卻……卻也是實，我，誒，我空讀那麼多年的書，卻不知道如何去做？”

讀書時，他也曾有遠大抱負，學之後，高中狀元，替百姓謀福，這幾乎是每一個讀書人初讀書時的初衷，眼下狀元時中了，他卻反而不知道如何去做了？瓊林夜宴之上，他隻字未說，自此攤上個木訥的名號，授業的先生只能教他如何去做文章，卻沒有教他如何去做。他站在那個圈子邊上，像個傻子，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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