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朗回到國子監,就把辛柚這番話說了。
孟斐如段云朗一樣,為這番話絕,轉頭說給了孟祭酒聽。
孟祭酒眼中閃過異:“這話是青松書局的東家寇姑娘說的?”
“是啊。所以就沒問出來松齡先生是什麼樣的。”
孟祭酒擺擺手示意孫兒走人,轉日一早熘熘達達去了青松書局。
對孟祭酒,胡掌柜與劉舟都是認識的,畢竟國子監就在附近,時常能瞧見這位老大人路過。
但孟祭酒鮮逛書局,要知道國子監也會印書,書籍質量比民間印書還要高,主要供朝廷所用,稱為監本。
胡掌柜開劉舟,恭恭敬敬迎上去。
劉舟倒是能理解老掌柜見到國子監祭酒的激。他昨日見孟祭酒走進書局,張得說話都不利落了。
“貴東家在嗎?”
胡掌柜心中納罕:昨日一早孟祭酒來找松齡先生,今日又來找東家,這是有什麼要事嗎?
“我們東家在,您稍等。”胡掌柜立刻打發石頭去報信。
辛柚今日閉門不出,繼續寫稿子,接到石頭的報信抬腳去了前邊。
“見過祭酒大人。”
被胡掌柜請去待客室的孟祭酒須發皆白,面上皺紋卻不多,生了一雙與孟斐相似的眼,顯得神抖擻。
辛柚打量孟祭酒的同時,孟祭酒也在打量。
昨日來拜訪松齡先生,聽書局掌柜說聯系不到,他就離開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寇姑娘。
國子監那麼多好奇心旺盛的年人,孟祭酒隨便走走就能聽到不八卦,其中不了關于青松書局的,自然對寇姑娘有耳聞。
眼前眼神清澈,氣質沉靜,面對他這個國子監祭酒也不見膽怯,倒是個難得的。
“寇姑娘不必多禮,這不是朝廷衙門,就當老夫是個普通客人就行。”
辛柚笑笑表示明白了,問起孟祭酒來意。
孟祭酒捋了捋胡子,沒有拐彎抹角:“昨日偶然間從一位學生口中聽到一番話,一問是寇姑娘說的。老夫實在好奇寇姑娘小小年紀能把如此深刻的道理說得如此淺顯,令人振聾發聵,忍不住來見見。”
辛柚尷尬抿了一口茶。
才與段云朗說的話,這就傳到國子監祭酒耳里去了,段云朗是什麼樣的大啊。
尷尬的不是別的,而是這話不是說的。
辛柚出個不好意思的笑容:“要讓祭酒大人失了,這話并非我所言。”
“哦,不知是誰所言?”孟祭酒眼里閃過失。
他失,并不是對眼前,而是另有原因。
蛋好吃,沒必要去看下蛋的母。這話確實令人耳目一新,可讓他忍不住來一探究竟的并不是這話本,而是這話似曾相識。
曾經有位奇子說過類似的話,便是失蹤多年的辛皇后。
那時他已為今上效力,為攻打一城,幾位謀士爭論不已,因為最合適的執行者名聲不佳。
辛皇后就說:“管他黑貓還是白貓,能捉到老鼠就是好貓,諸位何必爭論不休呢。”
直白到目不識丁的人都能理解的話,卻有醍醐灌頂之效。
孟祭酒在聽到孫兒轉述后突然就想到了辛皇后。盡管知道不可能,他還是遵從自己的心,前來一探。
“是……松齡先生說的。”辛柚沒那麼厚的臉皮歸到自己頭上,也怕娘親曾對旁人說過這樣的話,推到松齡先生上是最合適的。
一聽是松齡先生,孟祭酒眼神微:“昨日老夫前來拜訪松齡先生,奈何無緣得見,不知寇姑娘可方便引見?”
辛柚眨眨眼,笑盈盈道:“祭酒大人想想松齡先生的話。”
松齡先生的話——
孟祭酒愣了愣,而后爽朗笑了:“是老夫強人所難了。”
辛柚當即對這位老大人好大增。
許多當權者作出平易近人的樣子,不過是為了顯示自的風度罷了,實則若是被下位者拒絕,心里別提多惱火。
而這位祭酒大人,卻能到心思坦。
孟祭酒離開前,還是提醒了一句:“松齡先生大才,恐怕是掩不住其芒的。”
辛柚目送孟祭酒離開,回到東院繼續默寫故事。
明白孟祭酒的意思,但要的正是借助松齡先生的份,把想要那個人知道的,傳遞給他。
這有些冒險,但如果的敵人確實是固昌伯府,乃至慶王母子,面對如此龐然大只能借力打力。
有些險非冒不可,最差的結果不過就是這條命罷了。能做的是竭盡全力,敗無悔。
一滴墨滴落在宣紙上,很快暈開。
辛柚盯著那團墨跡,有些出神。
真要到了那一步,雖無悔,卻也有未了之事。一是對小蓮拿回寇姑娘家財的許諾,二是賀大人幫助良多,卻未回報。
看來要抓時間替寇青青討回家財了。至于賀大人——
至于賀大人,他是威風凜凜的錦麟衛鎮使,世襲罔替的長樂侯。而只是開書局,還被卿府覬覦家的“寇姑娘”。
可能要一直虧欠下去了。
長到十六歲,因為一雙異一直都是幫助人的那一方。這世上欠人之人有許多,而所欠的只有這一人。
一時間,辛柚也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滋味,輕輕抿了抿,提筆繼續寫下去。
夜,辛柚把一雙手在熱水中浸了許久,以消解疲憊。
小蓮心疼辛柚辛苦,替輕輕按肩膀。
“姑娘,咱們書局賺了許多錢了,您不要太辛苦了,晚點推出新書也沒關系吧。”
“是不用急,不過我不喜歡拖著,反正最近無事。”辛柚閉目著小蓮的按,輕輕問了一句,“小蓮,等拿回寇姑娘家財,你有什麼打算呢?”
小蓮按的手一頓,轉到辛柚面前來。
“姑娘,您有拿回家財的辦法了?”
“說說啊。”辛柚笑著。
辦法早就有,等的一直是時機。
小蓮被問住了:“我……不知道,我現在想象不出……”
明明沒從小蓮這里得到答桉,辛柚的心卻突然輕松了。
“那就不想了,到時候再說。”辛柚對小蓮說,亦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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