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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三百七十九、夏至(一百三十九)

裴淵注視著:“云兒,這些日子,你總在為我心,是麼?”

晚云著他,一時答不上話。

確實在心,但并不只是為了他。

裴淵稍稍上前,低頭,吻了吻的前額。

“云兒。”他將摟在懷里,道:“不必為我想那許多,如今河西安穩,大局已定,沒有誰能得了我,知道麼?”

晚云自然知道。

那些人明面上不了他,便會從別下手。

咬咬頃,道:“那麼,阿兄也要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害阿兄。”

裴淵覺得這話似意有所指,臉上的笑意稍稍斂起。

“你可是有話要對我說?”他問。

晚云心緒起伏,頃,道:“我想問阿兄一事,阿兄要如實相告。”

“何事?”

“阿兄可想過爭這天下?”

裴淵的目定了定。

“如此說來,確實有人對你說過些話。”他目銳利,“是何人?”

“是何人無所謂。”晚云道,“阿兄本就是風口浪尖上的人,京中說什麼的沒有?我今日來問阿兄,便是覺得別人說什麼都不算,阿兄親口所言才是實。”

裴淵的角彎了彎,沒答話,卻繼續帶走到自己居住的院里。

這個地方,晚云還是頭一回來。

只見水榭邊上已經擺好了案席和茶水小食,一條錦鯉鉆出水面,掀起粼粼波

裴淵拉著晚云,在闌干邊上坐下,看著

“跟我說說,你都聽到了什麼?”他說。

“也沒什麼,阿兄興許都聽到過。”面對著裴淵明澈的目,晚云竟有些許心虛,抿抿,“說阿兄手握河西大權,兵強馬壯,功高震主,野心,還說阿兄有謀逆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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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話都傳到你耳朵里了。”裴淵勾了勾角,看向,問,“你信麼?”

“自是不信。”晚云斷然道,“阿兄在前方出生死,勇殺敵,回頭竟還要遭人指摘。我有時氣不過,想著真不如他們所說,攪個天昏地暗,他們好看才好。”

“你真是這麼想的?”裴淵看著,“當真覺得我爭位才好?”

聽著這話,晚云抿抿

“當然也就是想想罷了。若阿兄當真熱上頭,一朝謀逆,才是如了他們所愿。”說,“阿兄自失去母親,常年被余毒折磨,年時被送去做質子,人欺辱。這一切,都是因為權勢爭斗。阿兄厭惡這些,故而一直遠離京城,遠離圣上,又怎會想著讓自己再困其中,不得解?”

裴淵聽著這話,雙眸中浮起亮邊卻浮起苦笑。

“你說得對,但并不盡然。”他說,“云兒,你可知,世間最好的防守,是什麼?”

晚云不假思索,道:“阿兄跟我說過,是進攻。”說罷,似乎明白了什麼,詫異地著裴淵,“阿兄是說……”

“我不想做皇帝,也厭惡權勢傾軋,但并不厭惡權勢本。”裴淵道,“因為唯有自強大,才能在爭斗中存活。要避免被權勢傷害,便唯有掌握權勢。”

晚云睜大眼睛,正要開口,裴淵打斷:“你且聽我把話說完。”

他注視著:“我很早就明白我上的毒無藥可解,不會在這世上活許多日子,能做的事也十分有限,故而對這世間會變得如何,并無多關心。直到當年,在那山中遇到了你。”

晚云一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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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還記得,你離開我獨自下山之后,發生的那些事?”

“記得。”晚云隨即糾正,“不是我要離開阿兄,是阿兄趕我走的。”

裴淵無語。

這丫頭果然記仇,當年的賬一刻不忘。

“是我趕你走的,但我很快便后悔了,尤其是下山尋你時見到的形。”裴淵道,“那一次,是我頭一回自己走出去,親眼看看外面的世道。無論鄉野城邑,所見所聞,皆目驚心。殍滿地,白骨累累,鄉村之中整戶整戶死絕,無一人煙,連野狗禿鷲也死在路邊。就連那些要對你下手的賊人,本來也都是些良民,綁了你去,不圖錢不圖,只圖一口吃的。”

他語氣平緩而深沉:“自那之后,我開始考慮自之外的事。眾生皆苦,非我一人,是什麼樣的世道釀了這一切?我和那些無辜死去之人,其實都是被別人踩在了腳下,只不過我仍有食,而他們沒有。那些始作俑者,自稱人上人,只想著如何瓜分天下,別人的命,甚至不會在他們的文書里留下只言片語。自那之后,我便發誓,要為這天下開創出一方凈土,可讓人安居樂業,食無憂,不。故而父皇舉事,我毫不猶豫投其中;他得位之后,讓我鎮守河西,別人都為我惋惜,說我立下大功,卻被從京城遠遠支開,但我卻求之不得,因為我知道,河西便是我能開創的那一片凈土。云兒,由此而言,我在河西穩扎基,將河西經營繁盛,確實藏有私心。只不過這私心,并非他們想的那樣。”

晚云看著他的眸子里的,心頭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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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若在皇帝或裴安面前說,他們未必會信。

但晚云卻信。

因為他們雖然與裴淵脈相連,卻向來沒有看清過裴淵。而晚云自己,自當年在深山中遇到裴淵的時候,就知道他是什麼人。

清澈明凈,從不曾變。

“阿兄方才說,不想做皇帝?”晚云忍不住道,“那是為何?我以為君臨天下的無人能拒絕。”

“手握天下確實人艷羨,我年時也曾想象,若我手中的韁繩就是天下,或許就能隨心所,再沒有那麼多的煩惱。”裴淵道,“可后來真的了一方大員,親自著手治理之事,才知道所謂君臨天下不過是徒有虛名。”

“怎講?”

裴淵反問:“云兒,你覺得,這天下可屬于任何人?”

晚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裴淵笑而搖頭:“是麼?可天下百姓還是只認腳下的地,認手里的鋤頭。至于這天姓的是趙錢孫李,與他們沒有半點關系,何來誰屬于誰?此事沒有說的那樣好,甚至讓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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