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妍未理會晚云，只對謝嘉蓉笑道:“什麼我也來了，也不知是誰犯懶，蹭了我的馬車。”

說罷，看向梁慧。

梁慧撇了撇:“誰讓右仆家的馬車又寬又大，我看一眼，就不想坐我家的了。”

楊妍嗔道:“你就是貪圖我那金榻，若是讓三公子看到你這副慵懶模樣，他也不知怎麼笑話你。”

梁慧忙朝臂上輕輕一打:“就你矜持穩重，不會被九殿下笑話。”

楊妍巧笑著，不經意地掃了晚云一眼。

只見也看著，面無波瀾。

楊妍轉回目，向謝嘉蓉問道:“嘉蓉妹妹打算去何觀禮？”

謝嘉蓉道:“上明德門的城樓上去。”

梁慧了上方，道:“金吾衛警蹕，你怎能上得那里去？”

謝嘉蓉道:“樓阿兄和常姊姊帶我上去。”

謝嘉蓉和楊妍雙雙看向晚云和已經走過來的樓月。

楊妍顯然識得樓月，微微一笑，道:“上次在齊王府一見，顧著和九殿下說話，還未與樓典軍招呼，典軍近來可好？”

晚云的眉梢了。

原來去過齊王府？

樓月微笑一禮，道:“在下安好，娘子有心了。上回娘子從府前路過，停下來和師兄打了個招呼，連府門也未，說不上話亦是尋常。”

晚云看了樓月一眼，忽而覺得這人還是有幾分可的。

楊妍的神僵了僵，還未說話，卻聽晚云道:“時辰快到了，上去吧。”

說罷，拉起謝嘉蓉的手，對梁慧頷首一禮，往城樓上去。

樓月也利落地個禮，跟在二人后面離開。

楊妍目不定。

謝嘉蓉回頭，見楊妍和梁慧仍看著這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京城各家貴胄重臣的閨秀之中，楊妍是一位佼佼者，世才貌樣樣出挑，連宮里的皇后都稱贊不已，讓公主們以為榜樣。楊妍每次出來，都是眾星拱月一般。若跟誰說話，那人必定小心翼翼地答，生怕惹不高興。

這樣的人，哪里得到過這番冷遇。

再看看晚云，謝嘉蓉只覺心頭一把汗。

沒想到，這世上除了宮里的皇后和公主，還有人能夠不把楊妍放在眼里……

“常姊姊可太厲害了。”忍不住道，“楊姊姊雖然看起來和藹，子卻是出了名的要強，向來不會落人下乘。方才我見過來，還怕常姊姊會在面前委屈。”

晚云笑了笑，道:“你為何會怕我委屈，莫非你也知道和九殿下的事？”

謝嘉蓉哂然，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事雖無人明說，卻也不是。楊姊姊喜歡九殿下，早不是一天兩天了，只不過九殿下總是一副清冷模樣，誰也不搭理。”

晚云沉默片刻，道:“你覺得這位楊娘子如何？待人可細致？”

樓月聽罷，不由得笑道，“常晚云，人家細致不細致與你何干，你不會打算讓賢吧？”

“阿兄又不是個什，說什麼讓。”晚云道。

謝嘉蓉支吾片刻，道:“楊姊姊大家閨秀，為人世自然都是好的。不過與我并無深，興許梁姊姊曉得，二人總是形影不離。梁姊姊每來我這里打探三兄的消息，楊姊姊通常也一道。”

樓月聽了這話，笑得意味深長:“是麼，謝三郎艷福不淺。”

謝嘉蓉畢竟是個十四五歲的閨秀，聽得這不三不四的話，臉上一紅。

晚云瞪他一眼，拉著謝嘉蓉走開。

可沒走兩步，謝嘉蓉又遇到了識得的閨秀，只得上前去見禮。

樓月饒有興味，趁得空當，走兩步湊到晚云邊，笑嘻嘻道:“你也不必惱怒，這京城之中借著各種由頭來跟師兄說話的子，每天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人麼，一副好皮囊就是要給人看的，你莫放在心上。”

晚云知道他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也笑笑:“只是說說話麼，你何不將們都請進府來，讓們看個夠？”

“我又不傻。”樓月嗤笑一聲，說罷，低聲音，“我再跟你說件高興的事。”

“何事？”

“那日，叔雅跟你說了楊妍，了師兄三日黑臉。”

晚云一愣，心頭涌起一陣暖意，可臉上的笑意卻黯淡下來。

“阿月，”片刻，忽而道，“如果沒有我，那楊妍，可就是王妃的最佳人選？”

樓月撓撓頭，實話實說:“是吧。所有人對都滿意，跟右仆家結親，對師兄而言也是上佳之選。”說罷，他看著晚云，忙又補充，“你別跟師兄說這是我說的，許多人都這麼說。你也不可拿這個去跟師兄鬧邪火，師兄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合適不合適，不是他真心喜歡都不合適。”

晚云看著他，出一苦笑，沒有多言。

*

明德門是城的第一道門，高而宏偉，許多人都看中了。包括楊妍等人在，貴胄重臣們都聚集在寬敞的城臺上，頗是熱鬧。

但視野最好的，卻不是城臺，而是佇立在城臺之上的五層城樓。站在那上面，不僅朱雀大街，連整個京城幾乎都能見。

想上來的，自然也有不人。

不料，任憑這些貴胄之家派來的人好說歹說，那些森嚴的守衛只是巋然不，誰來也不放行。

謝嘉蓉看著這陣仗，有些躊躇，對樓月道:“此只怕上不去，我等還是換個地方。”

樓月卻不以為然，帶們走過去，給守衛遞了個牌子，守衛看了看，便讓開道，讓三人上去。

晚云和謝嘉蓉都詫異不已。

“這就通過去了？”謝嘉蓉詫異道，“我還以為至要報一報家門。”

“報什麼家門。”樓月笑了笑，“這可是你三兄的牌子，他從未帶你上來過？”

謝嘉蓉搖搖頭，道:“三兄忙碌，連家也不常回，自然也未曾帶我來過。”

樓月看著，也有些慨。

謝汝寧和謝攸寧自年時就了行伍，二郎謝逸寧又非胞兄，這妹妹反倒無人照拂。

“日后你若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可告知我，我帶你去便是。”他隨即對謝嘉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