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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三百六十四、夏至(一百二十四)

晚云忙往臉上,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出眼淚來。忙抬起袖,胡

“不是哭。”解釋道,“是剛才去庖廚,被里面的煙熏了。”

說罷,晚云扯起個難看的笑,匆匆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才要進門,似想到什麼,回頭看著仍一臉狐疑的慕潯,道:“對了,方才九殿下和我說,謝將軍明日將歸,你可收到了阿言的消息?他隨謝將軍一道歸來麼?”

說到慕言,慕潯出高興的神:“正是!我也是方才才收到阿言的信,他明日歸來,還說要來找姑姑說話。”

晚云“嗯”了一聲,又扯了扯角,走進屋子里。

房門關上,幽暗一片,寂靜無聲。

晚云怔怔地靠在門背上,鼻子一酸,淚水終于再無顧忌地涌了出來。

*

白日里的一切過于紛繁,晚云確實累了。

轉著心事,原本以為會睡不著,不料,沾枕即眠。

不知睡了多久,忽而聽見敲門聲,晚云只道是袁盛來催吃飯,便用被子蒙著頭裝作沒聽見。

只聽見外頭有人說:“醒了就起來開門。”

是王

晚云睜開眼,只得應一聲,慢慢吞吞地爬起來,整了整理頭發,披了件裳,便去開門。

手里提著一只食盒,遞給,道:“去哪里玩的這麼瘋,竟然連飯也不吃了?”

晚云低頭接過,道:“在外頭逛的時候吃過了,還不。也不想在宴席上掃興,于是索回房睡會。”

那聲音悶悶的,帶著幾分鼻音。

盯著,指了指屋子里,示意進去說話。

晚云道:“我還沒睡好,師兄有話不能明日再說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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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聽阿潯說你哭了?跟我說說,你在外頭逛究竟是逛到了什麼,竟能讓你這般沒心沒肺的人也流起淚來?“

晚云撇了撇,方才竟忘了讓慕潯莫說出去。

“誰說我哭了。”,“我不過是被庖廚里的煙熏了。”

“庖廚里還不曾做飯,哪里來的煙。”王不客氣道,“你方才是去見九殿下了?”

陳錄送晚云回來的時候,有許多人看到了,自然是瞞不過王

晚云“嗯”一聲,道:“本來要去西市逛逛,經過齊王府,就進去打了個招呼。”

眉梢微抬,若有所思地看著

晚云趕道:“師兄莫胡猜測,阿兄沒有惹我傷心。”

只沉默著打量片刻,輕輕往屋里一指,道:“進去說話,等你用了膳我就走。”

晚云見他堅持,沒有辦法,只好請他進來。

食盒里放著一碗粥,還有幾碟吃的小菜。

晚云低頭喝粥的時候,只覺王的目正在頭頂盤旋,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藥材的事,沈姊姊的父親怎麼說?”為了不讓他多心,晚云岔話問道。

“還算順利。”王道,“楠君在路上就和沈公說了。他縱然不愿,也沒有拒絕。他們父的關系剛剛緩和些,看在楠君的面子上,他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出異議。”

晚云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在益州,沈英的云和堂和仁濟堂是死對頭,如今仁濟堂有難,他能夠出手幫一把,已經是莫大的善意。

繼續道:“明日我將藥材清單呈上,探探他的存量多寡,便可定下此事。”

晚云頷首:“師兄既然能與沈公坐下議事,說明婚事也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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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地“嗯”了一聲:“差不多。”

晚云來了興趣:“定了什麼時候?”

的日子還未定下,大致在年底。”王道,“沈公是個好面子的人,提親議親這些禮數總不能。”

晚云算了算,明日就八月了,還有五個月,須得抓才是。

“這是師父和沈公的意思?”晚云問。

“是我的意思。”王道:“楠君雖然與沈公勉強和好,但畢竟周元的事并未全然過去,在楠君心上仍是一刺。他們婦縱然和解,也回不到曾經的景。楠君不想再回去云和堂了,但呆在我們堂里無名無分的總人說閑話,是心寬,不在意這些,可我總要替著想,所以琢磨著盡早完婚。”

“那師父和沈公沒說什麼?”

“沈公不好說什麼。周元之事,鬧得他們幾乎決裂,沈公到底還是想重歸于好。況且,我和楠君婚,而且以我們堂的名氣,也不算辱沒了楠君。對于沈公而言,這已經是上好的結果。至于師父,你是知道的,但凡是我等的心愿,他總會盡力去滿足。”

——“……吾道,我已經老了,總要為鴻初、晚云想一想。他們已經是我的兒,我不能辜負了他們父母的囑托。”

晚云不由又想起今日文謙說的話,一時默然。

“師兄,”好一會,晚云道,“你說……師父對你我那樣好,我們該怎麼做才算不辜負師父?”

這問題突如其來,王看向,見嚴肅,一時怔了怔。

“我不曾正經想過此事。”王道,“不過我等將師父代的事辦好,自然就是不辜負了。”

晚云不滿意這個答案,道:“那如何才算將師父代的事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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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道:“師父將這輩子的大半心都給了仁濟堂,如今他想退了,便自然盼著你我將仁濟堂牢牢守住。”

晚云的眉頭輕輕蹙起。

“師兄可有信心?”小聲問,“師兄覺得,你我能守好麼?”

看著,目怪異。

“你怎會問這些?”他說,“師父讓你當二主事的時候,你可是歡天喜地,容不得別人說你不行。莫非到了現在,你竟又懷疑起自己了麼?”

晚云囁嚅道:“也不是,我就問問師兄,此事師兄如何想。是師兄說我們要無話不談……”

正襟危坐,道:“此事關鍵,并非在于信心,而在于決心。師父替我們鋪了那麼多路,力行地教我們行醫和做事,他盡力了,我等也需盡力。不是能不能守好,而是必須守好。故而無論遇到何事,你我都要將仁濟堂保住。”

他的目堅定,仿佛在晚云混沌的心中投下一個石子。

良久,晚云咬了咬,低聲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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